第十章 齐云有善，符门赈灾
连续几日，上都各处城门都搭建了不少粥棚和草棚。
粥棚自然是用来施粥的，草棚当然是用来给乞讨的流民一个住处。
草棚虽然不是完全密封，有些不全是四面包围好的。
可对于这些历经风雨兼程，乞讨步行至此的流民已经是极好的了。
故古人有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如果还要加上一句的话，那应该会是，祸，百姓苦。
北城门口处，林郎慕亲自施粥，手握长勺，在青花白的粥汤里面搅拌数次，舀起一大口，小心翼翼的放入身前乞讨流民的破碗中。
仔细一看，那破碗中有不少缺口，其中还有许多泥土。
流民难管得那么多，只是连连点头，嘴里不断念道感谢的话语。
林郎慕眼眶泛红，轻轻点头，回应那已经侧转去拿包子的流民。
这些天，林郎慕亲力亲为，能干重活，就决定不去偷懒做小事，做轻松事。
直到昨日，上都的粥棚和草棚差不多完工了，只剩下少许收工和需要继续补工的。
林郎慕在属下的劝导下，这才勉强同意在最近的粥棚休息。
可当林郎慕来到草棚里面，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淌出来，滴落在地。
林郎慕向草棚的流民保证，旱灾水涝和蝗灾一日未解决，大家一日未能回家乡重建，他林郎慕就觉得不会休息。
这赢得了外地流民的心，也感动了不少上都的当地百姓，或者是从外地在上都经营生活的人，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誓要与天斗。
城北的街道上，从南边来的一位校尉，慌里慌张的朝着粥棚奔来，脸上的黑吧泥巴什么的都结成块了，也没有时间用手擦去。
校尉来到粥棚旁，弯下腰，气喘吁吁的。
林郎慕将长勺中的粥汤放进小女孩的碗中，目视校尉，开口问道：“赵小天，我不是叫你去城南施粥吗？你怎么会在此？”
那身着铠甲的赵校尉缓缓抬头，一直在重重喘气呼吸，看着粥棚对面的林郎慕，出气巴哈道：“林太尉，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林郎慕眼神大变，手却依旧用长勺去锅里舀粥汤。
“城南流民暴乱了。”赵小天缓缓道。
林郎慕拿长勺的右手停在半空，目瞪口呆。
“大人，大人。”身前那老夫人侧脸喊道。
林郎慕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身前，“啊。”
老妇人用手指着他手中的长勺，“粥汤。”
“哦。”
林郎慕慌神的将长勺中的粥汤放进老夫人瓦片上。
老妇人笑容如花，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砰！
林郎慕手中的长勺掉落，落在粥汤的锅里面。
“快带我去。”
林郎慕双手抓住自己的身前的长袍，边跑边向上挪动一些。
赵小天好一挥才反应过来，追上他，在前面带路。
施粥棚前，等着领粥汤的流民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远处，最后消失的林郎慕。
【】
城南，符府门口。
符齐云身体已经好上大半。
这些日子，还未等林郎慕请旨施粥的旨意前。
符齐云前一天晚上就让香瓜负责在城南施粥的事。
而关雎则是带领府内下人，尤其是那些力大的壮汉，去搬木材，建粥棚和草棚。
这几天，城南施粥要比其他三城门要多得多。
可以说是一里一粥棚。
符齐云本来还想要将粥棚和草棚建到其他城门，可符府的财力又不能够。
香瓜提议，旱灾水涝和蝗灾不可能几天就解决了。
要是那样做了，怕是坚持不了几天，符府就得搬空府邸。
如果只在南城门施粥，建棚，或许可以坚持半个月。
符齐云同意了香瓜的做法。
可流民的数量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流民们都听说，上都南城门这边，符府专门设置了粥棚和草棚，而且他们的量多量实在，尤其是包子，足有一个馒头大小，其中还有馅。
这一传，来上都大半部分的流民都汇聚于南城门这里。
符齐云迈出府门，伸了伸懒腰。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明媚。
可符齐云身上还披着一件带毛的外衣。
符齐云是不想带的，可香瓜的话，符齐云也不敢多说，尤其是香瓜一旦说起对你好的大道理，就停不下来。
到时候，那怕是要更加麻烦。
符齐云知道，软的还是得吃，还得被硬吃。
符府门前，有人大喊道：“快看，是神符大人。”
“神符大人。”
“真的是神符大人。”
流民们停止前进的步伐，齐齐的看着符府门前的符齐云。
“神符大人。”
所有流民不用言语，都叫上一声，七杂八乱的。
流民们纷纷跪下，有小孩不懂事的，大人赶忙拉住，将自家的孩子放在身旁，与自己一同跪下。
符齐云见状，没有高兴，也没有高谈论阔，还是向前迈出一步。
而后喉咙发痒，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左手捂嘴，咳嗽两声。
之后又继续急忙朝着府前台阶走去，香瓜见势，赶忙上前搀扶着符齐云下台阶。
符齐云下了台阶，朝着最近的、最年迈的将近古稀的老人去了。
来到老人身前去，符齐云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行动。
符齐云身子微弯，右脚膝盖朝地面而去。
右膝盖跪在地上，年近古稀的老人受宠若惊，赶忙挪动膝盖，要去搀扶少年。
少年左手向前，阻挡了老人的做法。
转头看向身旁的香瓜，香瓜不愿意，可还是不敢违背自家的公子。
将外衣褪去，外衣浪在双手的关节处，抿了抿嘴。
磕！
一个很小的声音，在寂静人多的地方还是很清楚的听到。
将近古稀的老人，难掩泪光。
与少年同高，好似又要矮上些许。
应当是年迈了，做多了重活，身子被压弯了。
成千上万的流民来，跪着，目光都汇聚在少年处。
符齐云仰天，喉咙从上而下咽了口水。
砰！
一声清脆的磕头声响起，“是南唐对不起你们，是君上对不起你们，是京官的无所作为，是我，是我的错。”
少年抬头，又磕下去。
少年在抬起头来，没等人来得及反应，又磕了下去。
三磕完毕，符齐云拉着古稀的老人一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