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灾人祸，百姓怜怜
五月最中，是十五，五月十五。
还有三个月整，就是中秋团圆日。
他乡月是故乡月，异地客是故乡人。
天下最最动人情，唯有思思故地家。
寅时，天还未亮，林郎慕就已经起床。
中旬，就洗漱完成，简单用完早膳，上朝去了。
卯时初，龙虎城那座最威严的天子门开了。
南唐群臣，皆众有序，绯色在前，紫色其次，绿色紧随其后，青色后续垫底。
世间百态，万物有序，就连这上等的人，也要被规矩束缚住。
因为规矩没了，那么天下大乱，还会晚吗？
谏辰殿内，百官手执笏板，上面写着今日要上奏的事情，还可以用来备忘旨意和命令。
以防万一。
群臣已经拜跪，南宫封天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面容威慑众人。
龙椅同高处，一丈处，紫袍许阗求看向南宫封天。
南宫封天点头，许阗求转身面朝群臣，大声道：“有奏否？”
许阗求振声说完，恢复原来模样，恭恭敬敬，越带弯腰的站着。
谏辰殿内，无人出声，寂寥无声。
南宫封天眼神明显有些不悦，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话。
面朝南宫封天，背对谏辰殿的左边处，是文官。
紫色群中，有一稍显年轻的三品侧转身，抬头直身，正步而行，掷地有声。
来到谏辰殿中央处，停下脚步，右手捏着右脚的长袍，同时转身，面朝南宫封天。
“臣葛无处有事请奏。”
葛无处说完，左手执笏板，右手拿稳长袍下端，跪在地上，声响清脆。
南宫封天右眼眉头一皱，眼睛直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许阗求看向南宫封天，后者点头。
“奏。”许阗求朗声道。
“臣葛无处要奏的是前神符师符千山之子符齐云，出手伤人，将镇国将军的儿子宇文护重伤。
符齐云被关入大牢，竟协同丫鬟劫狱。前晚还去宇文府闹事，说是要讨要公道。”
葛无处说得是头头是道，南宫封天差点也信了。
好在南宫封天早摸清了朝中的党派关系，这大半的文官是向着南宫封天的，就连符千山在世看好的状元郎林郎慕也站在宇文邕那边。
现在反倒是武官一边，多数不站在宇文邕这镇国大将军的一边。
南宫封天嘴上一笑，顺口问道：“葛无处你要知道诬陷重臣是死罪，神符将军的分量你应该知道重量吧！”
“还要奏吗？”南宫封天给了葛无处一次机会。
“臣葛无处一定要奏。”葛无处磕头而下。
“好，好好好。”
“宇文邕何在？”
“臣在。”
宇文邕从左边前方走出，经过长孙无敌。
“我问你，葛无处说得是真的还是莫须有。”南宫封天的话带着很明显的提示。
宇文邕侧向垂眉，看向身旁的葛无处，一直未曾起身。
“莫须有。”
宇文邕脱口而出，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
“臣没有说谎啊，君上还请明察。”
葛无处来回磕头，欲哭无泪。
南宫封天嘴角上扬，一抹藏不住的坏笑。
老狐狸，你这样卖了别人，还想别人对你在忠心。
“林郎慕何在？”南宫封天大声道。
文官第二排，有人动了。
林郎慕来到葛无处身旁，葛无处被两人一左一右，一文一武。
“诬陷功臣后代，该当何罪啊？”
“诬陷罪，诬陷功臣后代当斩首示众，全家流放。”
林郎慕面无表情，冷面少年。
“谁给你的胆子，敢诬陷功臣之后。”
南宫封天突然大声喝道，群臣都被吓得一颤。
葛无处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忙磕头求饶。
“君上，是臣一时迷了眼，听了谗言，想着符千山在世的时候当众打了我一次。
我就想着来报复一下，可我绝对没有要害死符齐符大人的想法。”
“我知道君上是个贤君，符家又是功臣之后，犯了什么事，最多是惩戒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封天呵呵的笑着，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葛无处，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要不是符千山那次当众打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荒唐。”
“臣知道错了，知道错了，都是臣有眼无珠，听了小人谗言，臣甘愿认罚，只是”
“能不能放过我家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葛无处突然有了读书人的风采。
“葛无处啊！葛无处，你真是该死，该死啊！”
南宫封天咬牙切齿，只是迟迟未下发惩罚。
林郎慕领悟到了，赶忙跪下来，双腿跪直，双手向前一伸，恭敬道：“君上，近来南唐境内天灾人祸，旱灾水涝，还有蝗虫，百姓民不聊生，现已有少许流民来到上都。
再过些日子，大批流民就要进城来乞讨了。”
“臣林郎慕代天下百姓向君上请一道旨。”
林郎慕双眼炯炯有神，此刻的他当真是不负读书少年郎。
南宫封天转身看向林郎慕，激动道：“天下有你林郎慕，天下百姓之福，朕准了。”
“谢过君上。”林郎慕双手放在地上，头底下，久久不能抬起。
南宫封天疑惑的看着林郎慕，“还有事？”
林郎慕未抬头，有声道：“臣林郎慕斗胆向君上在要一个人。”
“何人？”
“通政使司通政使葛无处。”
林郎慕没有多想，他记起昨天符齐云对自己说的话。
君子不救，人事应救。
还有的就是，有些事情不管如何，都不是个人的错，是这时代的错，这现实的错。
不必归咎于一人，何苦一人苦。
南宫封天转身，看向俯身低头的林郎慕，有些震惊。
“林郎慕，你没跟朕开玩笑。”南宫封天疑惑的问道。
“没开玩笑，就要通政使司通政葛无处。”
南宫封天背转身去，重甩衣袖。
背对重臣，嘴角上扬，忍住，抿嘴笑着，忍住。
咳咳
“既然是对赈灾有帮助，林郎慕、葛无处听旨，朕命你们在上都开设粥棚、帐篷，兵部、户部六部一同协助。”
“是。”
“臣接旨。”
“罪臣葛无处谢主隆恩。”
六部官员同出，齐声道。
林郎慕脸上洋溢着笑容，少年人，读书人，就应当如此。
葛无处重重磕头，眼泪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