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5维权手段
我叫风莱。
这是我的笔名，至于我的真名，你们无需知道。
因为我是一个作者，笔名比真名重要，作品比生命重要。
从十一岁起，我就开始写文章。我的作文拿过全校第一，我的征文在市里获奖。长大后，我也毫不意外地成为了作家，我习惯享受作品带给我的优越感和成就感，习惯享受读者的追捧和崇拜。我的每一篇文章我都视若珍宝，组成它们的每一个字符都是我亲手写下，我愿意将我的一生贡献给文学事业。
可偏偏有人窃取了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去年十一月有读者私信我的时候，我就开始了痛苦的遭遇。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名作者竟敢抄袭我的作品，用我想出来的情节去获取读者的喜爱和支持。我简直气愤到忍无可忍，我发微博向人叙述这一事实，我到处举报想让这本小说消失。我用尽了我能用的所有办法，却连一句道歉都得不到……
不知道第几次维权失败后，我一夜又一夜地睡不着。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窃取他人劳动成果的人，抄袭别人毕生心血的人，却能安心度日，逍遥法外？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我想办法在网上人肉了那个抄袭我的人，我发现他叫周霖，是个本地的大学生。
我先是废寝忘食地跟踪了他一个月，在知道了他的住处后假扮成物业，以检查房窗安全为由在他家安装了监控；又在他家附近建筑的天台和街道的转角处也安装了监控。
远程监控就此开始，一个月的监控和跟踪后，我发现他也是个路痴，就和他抄袭我而写出的《痴咒》的主角一样。看来天意如此，我要让他把小说里所有的恐怖情节都经历一遍，然后再安心地和主角一样被送入监狱。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又想办法人肉出了他的电话号码，通过远程传送把一个自动删除短信的程序植入到他的手机里。然后，我又给自己买了几张境外的电话卡，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准备，我终于可以实施我的计划了。
当天晚上发完短信后，我撤销了那个号码。一想到抄袭我的人总算要遭受他该有的惩罚，我心才得到了一丝宽慰，晚上也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五天后，当我继续发送短信时，却发现监控中的人换了一个，而他也向我回了一条短信：
“你到底是谁？是风莱的粉丝吗？对不起，我承认我抄袭了风莱，请别再做这无味的恶作剧了。”
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血液里都渗透着愤怒的情绪。我马上出门，带上了攀岩用的绳索，从他所在的居民楼的后面避开监控地绕到了前面，在用绳索爬上他家。我从窗户翻进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恐惧和惊讶的神情，我问道：“我就是风莱，是你抄袭我吗？”
他惭愧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为了生计，没有办法……但这一切，和周霖没有关系。”
此时我想要了很久的道歉已经变得一文不值，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他吓得连手机都摔掉了；我完全不管耳边他的道歉和求饶，步步紧逼地把他逼到最西边的卫生间内，毫不手软地捅了他一刀。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他，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自己已经杀了人——我只不过在惩罚盗取我作品的人而已。我看着他在地上痛苦地垂死挣扎，开口咒骂了他几句，他开始反抗，企图从地上站起来，我又给了他一刀。
十几分钟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为了杜绝他所犯的错误，我又把他的双手砍了下来，扔在附近的洗手池旁。
审讯室内，风莱的自述戛然而止。
“他抄袭你确实是他不对，可你就为了这个，夺走了他最珍贵的生命。”江浔怒视着风莱，记笔录的手也忍不住颤动。
“哼，”风莱冷笑一声，突然站起来朝江浔大吼道：“你懂什么？我的作品，是比我的命还珍贵的东西！”
他身边的两个警察迅速地抓住了他，郑筵示意他们把他带下去。
风莱被带出审讯室后，一直观看这一切的尹漠走到他耳边冷冷道：“你不同样是一个可耻的小偷么，你偷走了别人宝贵的生命。”
风莱怒目圆睁，一脸不甘心地被警察带走了。
江浔从审讯室内走了出来，他轻轻带上了审讯室的门，转身对尹漠说：“你到底怎么知道风莱就是凶手的？”
“微博。”尹漠理了理因久坐而有些泛皱的衣物，“一个人的内心想法有时候可以通过社交软件来了解。风莱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就在微博上发文维权，一直到今年的八月份才停止。他的最后一条微博是在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发的，大致内容是为什么抄袭的人能逍遥法外，自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今早周霖的话表明林赦就是小说的作者，还有，你昨晚的话启发了我，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周霖，而最后却是林赦死了，证明凶手和我们一样，刚开始也把周霖错当成小说的作者。那么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江浔静静地听着，看尹漠的眼神里立马充满了崇拜。
尹漠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他带着蛊惑的语气继续说：“在现在这个网络发达的社会，通过社交软件来了解别人也是十分重要的……”
江浔乖乖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把尹漠的话记了下来。只见此时，尹漠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突然伸了出来，一个显示着“添加朋友”的搜索界面就这样被推到了江浔的面前。
“所以，请让我加一下你的微信吧。”尹漠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江浔。
江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吓到了，噗嗤笑了出来，他感觉尹漠此时就像一个在向大人要糖的小孩。他接过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按下了搜索键。
尹漠心满意足地拿回了手机，郑筵正好从审讯室的另一个房间走来。
“在风莱的房子里发现了带有死者血迹的小刀，以及攀岩用的绳索和几个监控的显示器。这些都将作为物证上交法庭，我已经让冯箫和苏染按照风莱的叙述去拆除各个地方他所安装的监控。”郑筵看了一眼江浔：“你去把你刚记有关风莱的笔录打印出来交给检察院，完事之后再回分局办公室。”
“好的郑队，我马上去。”江浔认真地回答道，尹漠问：“周霖怎么样了？”
郑筵：“我已经撤销了对他的保护，他得知凶手落网之后身体状况也好了很多，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应该明天就出院了。”
尹漠点了点头，江浔不由得好奇尹漠是不是和周霖认识，当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开口问时，只听尹漠说：“我送你去检察院吧。”
“哦，好。”江浔的思绪马上被拉回现实，跟着尹漠一起向门口走去。
——
青浦分局内。
下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亮了整个办公室，冯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苏染终于得空回家洗了个头，画了个美美的妆，全身上下散发着精致的魅力。陈盐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他最新入坑的悬疑小说。
办公室内是难得的悠闲气氛，整个支队的人用了一个上午加中午的时间快速地完成了对风莱的审讯和抓捕，后续的收尾工作也按部就班地迅速完成着。苏染用手肘戳了戳冯箫，凑过去轻声地说：“你说今天晚上聚餐，尹哥会不会也去啊？”
“去什么去啊，这么几年没见他和我们去过。”冯箫对苏染花痴的模样嫌弃地撇了撇嘴，几分钟后又补充道：“不过啊，我看那个新来的好像和尹哥关系很好。”
苏染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拿出化妆镜又照了照自己漂亮的脸蛋，“那新来的虽然是高材生，又是陆局亲自打电话举荐，但一点架子也没有啊。等他回来我要和他说说，要是晚上聚餐能邀请尹哥一起去的话……”
“你这妆就没白画是吧？”冯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全都无所事事的样子，检察院那边搞定了？”郑筵“嘭”地一声推开了支队长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冯箫身体后仰，用腿蹬了一下桌子，借用屁股底下的转椅飞快地滑到了郑筵的身前，他抬头仰视着郑筵：“早就全部都搞定了，没想到这次抓捕凶手的过程这么轻松。就等老大你晚上请客，我们就可以放大假喽。”
“瞎贫，”郑筵用手里的文件拍了一下冯箫的头，“晚上老地方，菜你们点。”
办公室立马发出了“老大英明”的欢呼声，郑筵摆了摆手，“我待会叫王法医他们一起去。”
“对了老大，最近怎么都不见小费法医啊？”作为青浦分局看着费洛长大的“长辈”之一，冯箫关切地问道。
“我昨天听法医室的人说他请假了，可能前段时间太累了吧。”郑筵边拨打了王法医的电话边回答。
“唉，干我们这行的，不管是法医还是外勤，都是那么辛苦啊。”苏染感叹，又换了一个表情继续说：“所以老大接下来一定要给我们放大假哦。”
郑筵拿着手机点了点头，“如果没案子的话我们就放五天。”说完便走进了办公室的隔间。
办公室内剩下的人马上开始双手合十祈求这五天不要有凶案发生，刚从检察院回来的江浔和尹漠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派景象，宛如撞见了大型迷信现场。
“你们这是在干嘛？”江浔奇怪地看着众人。
“唉小江小江，”苏染马上从位置上窜了起来，对江浔说：“我们在祈求接下来的五天不要有凶案发生，让我们成功放假。还有，郑队要请客啦。”
江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哦哦”了两声，苏染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伸出手说：“都没有和你正式的自我介绍过，我叫苏染，算是技侦加外勤。以后电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啦。”
江浔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微笑回应道：“你好我叫江浔，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第一天来时过于匆忙，江浔现在才有空和队里的众人正式认识。郑筵从隔间走了出来，说：“王法医要陪老婆，晚上我们几个去吃吧。”
尹漠：“郑队晚上上哪请客？”
“城西那家火锅店，”郑筵回答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尹漠不容拒绝地说，又扫视了一圈办公室内的众人，“可以？”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冯箫一脸拍马屁的表情，“尹哥都发话了，哪能不可以啊。”
尹漠敷衍地点了点头，又带着肯定语气对江浔说：“郑队那车我估计挤不下了，你乘我车去吧。”
江浔点了点头，尔后又心想不对啊，加上郑筵这不才四个人吗？
——
连续工作了数十个月的刑侦支队在今晚真正地放松了下来，一顿胡吃海喝之后，已经喝得烂醉的冯箫被陈盐和郑筵扛着从店里走了出来，苏染的脸也喝得微红，唯一没喝酒的尹漠扶着有点喝醉的江浔，只见江浔和他耳语几句后转身对郑筵他们说：“郑队，那我和尹顾问先走了？你们自己可以吗？”
郑筵朝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在街边随手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江浔朝他们挥了挥手，坐上了尹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