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4抄袭往事
郑筵心中一惊：“周霖的手机？可以确定吗？”
“可以，网络技侦已经确定了地址，就是周霖的手机。”苏染肯定地说：“另外，我们还查到，周霖手机现在的所在地就是案发现场。”
“好，叫几个技侦带上金属探测仪，现在就去案发现场！”
“是！”
郑筵说完便径直走到茶水间内，他对里面正在看档案和看手机的江浔和尹漠道：“查到了，《痴咒》作者的网络地址就是周霖的手机。而他的手机现在就在案发现场。”
江浔和尹漠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尹漠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那现在就去案发现场找，顺便叫人加紧对周霖的看管。”
“好。”郑筵点头示意，三人走出了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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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上了年纪的居民楼被夜色浸泡在黑暗中，入口那扇生了绣的铁门紧闭着，像是不欢迎外人进入。几个刑侦外勤快速地拉开了铁门，拿着许多专业设备的技侦们率先进入了大楼。
尹漠在队伍的最后沉思着。
如果周霖就是小说的作者的话，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经历与小说完全相同这一事实告诉警方？他一口咬定发短信的人就是凶手，是在怀疑自己的读者还是转移警方的视线？又或是这个短信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是他编出来迷惑警方掩护凶手的，但如果真是这样，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得知林赦死后的那些过激反应都是演出来的？
“郑队，找到了！”一个技侦灰头土脸地拿着一部破旧的手机朝郑筵走来。
“好，在哪找到的？”郑筵戴上手套，接过手机仔细地看了起来。
尹漠闻声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旁边观察着那个手机。
“客厅的柜子下面，这个手机破损很严重，我估计是被摔到下面去的。”技侦回答道。
“好，把手机带回去，查一下里面的电话卡是不是周霖的。把里面的数据和内容也调出来。”郑筵用力按了一下开关键，发现这部手机虽然伤痕累累但还能开机，几分钟后他又补充道：“再查一下它有没有被植入过程序。”
“是！”小技侦边说边把手机装进了物证袋。
“郑队，有新的发现。”苏染快步从里屋走了过来，“在死者卧室里发现有摄像头。”
“什么？在哪？”郑筵一听快速往卧室走去，越发觉得当时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没用金属探测仪是个巨大的错误。
只见一个壮实的技侦架着江浔在天花板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下面，试图拿到装在哪里的微型摄像头。只可惜两人的身高加在一起应该也就三米出头，无法到达那个高度。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人去拿梯子？”郑筵朝他们吼道。
那个技侦马上把江浔放了下来，江浔一脸歉意地说：“梯子在下面，我觉得这样更快。”
“胡闹！”郑筵教训道，又转身对身后的苏染说：“叫几个人把梯子搬上来。”
“不用了，”尹漠摆了摆手，走到江浔面前：“我架你上去就行了。”
江浔马上呆住了，他看着面前已经低下身的尹漠和同样有些呆滞的郑筵，在得到郑筵的默许后，慢慢将手递给了尹漠。
尹漠小心翼翼地拉过江浔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面对面的姿势一把把江浔抱了起来。
他稳稳地走到墙角，双手固定在江浔的小腿处，一双好看的眼睛向上凝视着江浔。
“小心头。”尹漠用力把江浔往上举了一点。
“好，好。”江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微红，尹漠抱得很牢却又不是很紧，让他稳稳地停在上方又不会感到不适。他伸手摸索着，终于摄像头从缝隙里拿了出来，“尹顾问，我找到了。”
尹漠缓缓地把他放了下来，俊美的脸上好像多了几分愉悦。
“把摄像头带回局里调查，查清楚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郑筵对苏染说道，“准备收队。”
——
一行人转眼又回到了青浦分局。郑筵泡了杯咖啡，走到看手机的尹漠面前：“对此案你现在怎么看？”
“周霖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得看他手机里的数据查出来如何。另外，这个案子可能不是熟人所为。”尹漠的视线从手机屏幕里离开，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的疲惫。
“你怀疑手机在柜子下面是因为死者死前与凶手有过搏斗？可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除了胸口的致命伤和手腕上的伤外没有其他任何伤痕。”郑筵的神色沉重了起来。
“打斗不一定就会留下伤痕，但手机很有可能是案发当天摔进柜子下面的。我观察过死者屋子里的物品，大部分都保存得很整齐，证明死者生前并不是乱放东西的人，他不可能放着柜子下面的手机不管。”尹漠带着肯定的语气，“还有那个监控，装在那么隐蔽的地方，我们第一次去现场都没有发现，我觉得很有可能用来监视死者的。”
“对，”郑筵陷入了思考：“那你觉得周霖的嫌疑大吗？”
“不大可能。”尹漠摇了摇头，“要是他在案发后的那些反应都是装出来的，那他的演技也过于好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再审他一次了，这次的案情还真是扑朔迷离。”郑筵叹了口气，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对办公室里还在工作的外勤和技侦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调查。”
办公室内马上发出了轻松的呼声和唉声叹气的抱怨声，支队成员们三五成群结伴回家。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去医院审周霖。”尹漠站了起来，对郑筵说。
郑筵点了点头，只见尹漠拿起外套和手机走向了江浔的位置，不禁悄悄地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尹漠低头看着在位置上整理资料的江浔，“我送你回家吧。”
江浔整理资料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礼貌地回答：“这不太方便吧……”
尹漠直接道：“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只有你愿意不愿意。”
他的语气带着讨好和不容拒绝，让人总想恭敬不如从命，江浔沉默了几秒后，说了一个单身公寓的地址。
毕竟对方是破过无数悬案的资深顾问，自己和他同路说不定还可以讨论一下案情。
“好，停车场等你。”尹漠爽快地回答道，转身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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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轻轻抚摸着两人的面庞，江浔伸手撩了撩快遮住视线的刘海，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看什么呢。”尹漠漫不经心地问。
“《痴咒》，你们说的那部网络小说。”江浔放下手机，抬起头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总感觉很奇怪，这个案件肯定和这部小说有关系，但又说不上哪里有关系。”
“死者发小的经历和小说中的第一章是一样的，小说的作者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的发小，这两个就是最大的联系。”尹漠边说边打了一个漂亮的转弯，侧脸冷峻的线条在夜色下更显魅力。
江浔忍不住把视线往他身上移，“但这部小说写的是主角从小好吃懒做到处惹事，最后气死了他的父母。他父母的另一个养子便对他进行报复，用一个又一个的手机号发短信指点他的生活，最后设计陷害将其送入监狱。我刚看了资料，周霖根本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都健在，这点和小说是完全不符的。还有一点，如果发短信的人就是凶手的话，他一开始的目标应该是周霖，那为什么现在是林赦死了呢？”
尹漠皱了皱眉，他沉思了一会，“这的确是新的疑点，但我觉得凶手肯定是在模仿这部小说作案，只是中间有些事让他改变了方向和方法而已。”
江浔低头不语起来，他再次拿出了手机，都没注意自己的家已经到了。
“下车吧，”尹漠发话道，“回去也好好休息一下，早点睡吧。”
“嗯嗯，”江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朝尹漠笑着挥手道：“谢谢尹顾问今天送我回家，明天见。”
“明天见。”尹漠眼里流出了满意的神情。
——
翌日清晨，青浦分局内。
速溶豆浆和肉包子的亲切气味在偌大的办公区域内弥漫着，整个刑侦支队都在争分夺秒地吃早饭，查资料和调查案件。
郑筵在支队长办公室里嚼着包子，看着技侦刚查出来的报告，几分钟后，他出门喊道：“冯箫，去调取两个月来案发现场前面街道和楼道内所有的监控录像，多找几个人一起看，想办法找出摄像头是怎么被装在死者卧室的。还有，叫江浔准备出发去审问周霖。”
“是！”冯箫马上跑去找人。
尹漠这时才从分局门口匆匆走来，郑筵一见他就把手里的一沓资料递给了他，“检验报告出来了，这个摄像头是两个多月前被装在案发现场的卧室里的，看来不光是用来监视死者的。这个摄像头的隐蔽性很强，又被装在暗处，一般人发现不了，看来凶手心思缜密，在实行监控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还有，周霖的手机是被植入了自动删除短信的程序，被删除的短信技侦他们正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恢不恢复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短信的事肯定是真的。摄像头很有可能是凶手之前用来监视周霖的，”尹漠把江浔昨晚的想法告诉了郑筵，郑筵表示赞同。
尹漠又说道：“我昨晚也有一个新的发现。在《痴咒》这部小说的评论中，有许多人指认作者抄袭一名叫风莱的作家，甚至还有人因此辱骂作者。我去查了原文，发现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你怀疑这个作家也和本案有关？”郑筵把最后一口包子也咽了下去，有些奇怪地问。
“我有直觉，这部小说一定是破案的关键，所以一个有用的信息都不能放过。”尹漠的语气十分坚定，“但现下我们还是先去审问周霖，再来查这个风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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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玻璃窗映照在周霖苍白的脸上，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仿佛最后一丝的精力也被无边的恐惧夺走了。哪怕现在只是麻木地坐在病床上，也让他感觉疲惫不已。
病房门口的两个刑侦外勤看见郑筵一行人过来，马上叫了一声“郑支队好”。郑筵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病房敞开着的门，随即就走进了病房。
江浔和尹漠跟在他的身后，一块进了病房。郑筵拉过病床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没等他先开口，周霖就率先问道：“凶手抓住了吗？”
郑筵和尹漠对视了一眼，在心里确定周霖绝无嫌疑。郑筵严肃地说：“还没有，但是快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马上就能抓到。”
“配合？你们还要我怎么配合？”周霖无助地看着他们。
尹漠：“《痴咒》这部小说，是你写的吗？”
周霖立马摇了摇头，“我从没写过小说，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尹漠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俯视着周霖，“你要是想让我们抓住凶手，就把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
“我，我已经说了啊，短信的事，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了……”周霖仰起头来有气无力朝尹漠和郑筵喊道，神情十分激动。
一旁的江浔忍不住上前说道：“你别急，慢慢想还有没有什么有关案情的细节没有告诉我们。比如你有接触过这部小说吗？又或者——有人借用过你的手机吗？”
江浔的声音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青涩和温柔，特别是在他慢慢说话的时候，听完总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周霖安静了下来，几分钟后，他终于想了起来：“林赦，林赦在去年的时候一直借用我的手机……因为，因为他那个时候既要交房租又要交学费，所以没钱买手机，就用我的……哦，对，他还向我借过钱。借了二千块，他一直还不上……后来，后来就在去年的十一月份，他突然还上了，我记得他当时还了其他的人钱，我很奇怪他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钱，他就和我说，他最近在写小说挣钱……”
尹漠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果断地对郑筵说：“马上让技侦们去查那个叫风莱的作者，我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郑筵心中疑团未解，但还是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染的电话。尹漠也拿出手机，转身走出了病房。
霎时间只留下周霖和江浔两个人一头雾水，江浔安抚了几句周霖后也走出了病房，他看着走廊内不知道在用手机找什么的尹漠，迷惑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尹漠难得没有理会江浔的问题，他急促地说：“得赶快找到证据回分局申请通缉令。”
郑筵也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重大进展，冯箫他们在两个多月前居民楼楼道的监控中发现了自称物业员工的男人进入了案发现场，可居民楼物业却称当天并没有派人去居民家里。苏染正在进行公民资料库内容对比，肯定能找到这个人。”
“我们现在赶快回局里。”尹漠着急地往医院门口跑去。
一行人迅速地回到了分局，苏染一见到他们就不顾形象地冲了过来，她急促地对郑筵说：“郑队，我找到了，这个男人就是你刚要我查的风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