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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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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尧弯起唇角笑了声,黑发如海藻般倾泻在肩上,衬得一张脸更加白皙,宴燃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睛稍稍眯起,露出危险的讯号。

    冬尧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手指还偏偏不老实地勾了下他的下巴:“受不了会怎么样?”

    这个动作似是挑逗。

    宴燃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刚想欺近,手机倒是应景地响了起来。

    冬尧冲他挑了挑眉稍,宴燃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眼睛又黑又深,铃声响到第五下的时候,他才把电话接起,同时起身走向窗台边。

    冬尧把头发往后捋了捋,扎成一个啾,勾了根皮筋随意绑上,松松垮垮的,还有几缕发丝飘荡下来,再一抬眼,宴燃已经挂了电话,坐回来。

    “我得走了。”他晃了晃手机,“该去赚钱了。”

    知道他要走,冬尧变得更加肆意妄为,做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预谋和挑衅,心知肚明他不会有下一步的逾越,于是就愈发明目张胆。

    她拿脚尖朝他腰间上轻轻顶了一下:“行,走吧。”

    宴燃及时抓住她骨线柔美的脚踝,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冬尧,下一次不会这么走运。”

    冬尧双臂撑在床沿边,身子向后靠,懒懒地笑了声:“行,我等着。”

    ……

    宴燃走后,冬尧便翻身下床,下一个客人的预约是一个半小时之后,反正她闲来没事,打算出去晃晃。

    斜芳街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进进出出,年轻人居多,路过的不管是青少年还是上了年纪男人都忍不住朝她脸上多瞟了两眼,冬尧没在意,一路笔直向前走,直到一间小卖部门口停下。

    腰部还在隐隐做痛,她鬼斧神差般的走进去买了包烟,还是包软金沙的苏烟。

    摁了下火机,一小簇火苗窜起,冬尧嘴里抿着根烟,凑近了把烟点燃。丝丝缕缕的烟雾往上冒,她对着烟嘴吸了口后又吐出来,嘴里辛辣苦涩,忍不住皱了皱眉。

    “姐,烟不是你这么抽的。”一个稚气未退的男声从右后侧方飘过来。

    闻言,冬尧扭头去看,身旁站了个少年。

    年纪不大,个子不高,剃着平头,嘴里叼了根烟,学着大人的模样吸了口烟,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冬尧偏了偏头,饶有兴趣地睨着眼下这个貌似才初二初三的少年:“那该怎么抽?”

    “得吸进肺里,像这样。”小屁孩往肺里吸了口烟,再把残余的烟雾缓缓吐出,“你那跟玩似的,不叫抽烟。”

    冬尧轻挑眉稍:“你叫什么名字?”

    小屁孩耸了耸肩:“张胜嘉,不过大家都叫我狍子,因为我牙大。”说着,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大门牙。

    还真是。

    冬尧忍不住嗤笑出声:“多大了?”

    “初二。”

    “几岁学抽烟的?”

    袍子迷惑地皱了皱眉:“这您也管呐?”

    冬尧没理会他的话,继续问:“家里人不管你?”

    “管什么呀?我妈早死了,我爸天天喝酒赌钱,哪有时间管我?”

    冬尧点点头,把烟抿进嘴里又吸了口,这回,她学着狍子吸烟的模样,往肺里带了带,没想到这一下,差点没给她呛死过去。

    狍子眼疾手快地回小卖部买了瓶水递给她,继续咧开嘴笑:“第一次抽烟都这样,多试两次就好了。”

    冬尧接过水,灌了两口:“谢谢啊。”

    狍子笑着摸摸脑袋,怪不好意思地瞅了她一眼:“姐,其实我认识你。”

    冬尧眉梢一跳,拿眼角瞥了他一眼。

    “前阵子朋友圈全是你的视频。”狍子乐呵道,“其实我也喜欢音乐,十岁生日那年我妈给我买了套架子鼓,我学习不行,但就这个,一直坚持到现在。你要下次还有演出的机会,带上我一起呗,我也想风光风光。”

    冬尧看看他那傻乎乎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行啊,那我带着你,总得有点什么好处吧?”

    狍子凑近些,逗她高兴:“给你点烟?当你马仔?你看行吗?”

    冬尧搡了他一把,把人推远:“滚,正经点。”

    “那你说你想让我干点啥,干啥我都听你的。”

    冬尧舔了下唇角,迈开步子往回走:“真什么都听我的?”

    狍子跟上:“真的。”

    冬尧头也不回:“行,那别跟着我了。”

    走了几步,耳边果然没了声音,再一回头,那小子竟然真的站在原地没动,还冲她傻乐地挥了挥手。

    嗬,还真听话。

    -

    转眼间,天气暖和了。

    陈子俊生日那天,一票人在饭店里庆祝,再过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这次过完生日后,不知道明年陪在身边的人又会是谁。

    彼此心照不宣,高考以后,大家各奔东西,以后再想聚,恐怕也难。

    在场的人都喝酒了,冬尧也喝了一瓶啤酒,她今天状态好,喝酒跟喝水似的,完全没感觉。倒是陈子俊,喝了没几瓶就开始飘了,他提了个酒瓶子晃晃悠悠的,到处找人喝酒求醉。

    宴燃喝了不少,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除了眼睛里夹杂了几根血丝外,一点也看不出他喝过酒。

    “怎么不吃虾?”宴燃看冬尧一晚上也没怎么动过筷子,尤其是给她夹的那几只虾,压根就没碰过。

    冬尧的目光还追随着那边闹腾的陈子俊,不甚在意地回了句:“不想吃。”

    宴燃又问:“不想吃还是懒得剥?”

    “懒得剥。”她脱口而出。

    注意到宴燃没动静了,冬尧将视线收回,没想到刚把注意力放回身上,嘴边就多了一只剥好的虾。

    “张嘴。”宴燃说。

    冬尧愣了下,缓缓张开唇,一只虾被投喂进嘴里,她勾了勾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

    谁知嘴里的还没咽下去,他又递来一只。

    冬尧侧眸看去,宴燃睫毛微垂着,目光一动不动地定在她的唇瓣上,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才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怎么,不好吃?”

    “好吃。”冬尧弯唇笑了笑,等再张嘴的时候,故意轻咬了下他的指尖,“你怎么自己不吃?”

    “懒得剥。”宴燃收回手,继续剥下一只虾,他垂着眼皮,看似漫不经心,却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予她,“一共就愿意剥那么几只,我吃了,你吃什么?”

    眼下的这个男人正专注地给她剥虾,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掌心却带着大大小小的茧子,手背上还印着上次受伤时残留下的一道很浅的疤痕。

    他经历过多少,还要经历些什么,冬尧都清楚,他的人生应该是意气风发的,而不是在这一尺之地,碌碌无为地过一生。

    “别剥了。”冬尧扯过他的手,“陪我去个地方,好么?”

    ……

    夜幕低垂,远处的灯光成片亮起,他们沿着搭起的木板桥,一直往前走,直至路的尽头。风轻卷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礁石,空气里弥漫着腥咸的海水味道。

    她喜欢海边,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大海,是她认为此生最幸福的事。

    宴燃坐在尽头处的木板上,掏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

    风大,他拿手拢着火机和烟,一小簇火苗在微风中摇曳,他的眸光被照亮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点了好几下火,才算点着。

    他呼了口烟,看着冬尧从木桥上跳进沙里,而后又走到不远处一块岩石上站着,她的长发铺洒在肩上,任凭它们在风中张牙舞抓地飘扬着,也没去管。

    夜色更深了,浩瀚天穹笼罩着神秘辽阔的大海,看似波澜壮阔,却无尽苍凉,似要将黑暗吞噬。

    抽完一根烟,宴燃也跟着跳进沙里,他走到冬尧身后,拦腰把人从岩石上抱下来。

    “站那危险。”他说。

    冬尧没回眸,盯着远处看了许久,才轻声说:“宴燃,我不属于这里。”

    宴燃没立即回应,垂下头,侧脸埋进她颈窝里,半晌后才说:“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怨我?”

    他没吭声,灼热的鼻息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细腻的皮肤,痒痒的。

    就在冬尧以为宴燃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他忽然笑了声:“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你不追我?”

    “不追。”宴燃哑着嗓子,“你前脚走,老子后脚就去找别人。”

    她笑:“找谁?小洋?”

    “看不上。”宴燃亦真亦假地说,“找个比你漂亮一万倍的。”

    “行,我看看你能找什么样的。”

    冬尧知道他故意说气话,自然就没戳破他那点男人的自尊心。

    “不是想听我唱歌么?”她目视前方,嘴角轻提,“想听什么?”

    宴燃想了想,轻声说:“一生中最爱。”

    “你这一生还没过完呢。”冬尧弯起眉眼,“怎么就知道最爱是谁?”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性感:“我才要成为你一生中永远都忘不掉的人,记住了没?”

    冬尧“咯咯”笑了几声,再一张口,清冷的嗓音里缠上缱绻与迤逦,她唱——

    “如果痴痴的等某日,终于可等到一生中最爱

    谁介意你我这段情,每每碰上了意外

    不清楚未来,何曾愿意,我心中所爱

    每天要孤单看海

    宁愿一生都不说话,都不想讲假说话欺骗你

    留意到你我这段情,你会发觉间隔着一点点距离

    无言地爱,我偏不敢说,说一句想跟你一起

    如真如假,如可分/身饰演自己

    会将心中的温柔,献出给你唯有的知己

    如痴如醉,还盼你懂珍惜自己

    有天即使分离我都想你,我真的想你……”

    夜风微醺,惹人醉。

    未等一首歌完,宴燃早已抑制不住内心波澜的情绪,直接将人转过来面向自己。他垂下眼睫的同时,呼吸沉了几分:“无论你跑到哪,我都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话落,他的唇重重覆下。

    这个吻并非浅尝即止,而是来势汹汹的攻城略地,他掐着她的下巴,往下扳,舌尖撬开牙齿,冬尧还来不及换气,湿热的温度席卷而来。

    他贪恋她的气息,时而毫无章法地一顿乱啃,时而轻勾细吮,带着汹涌的感情,似乎要将她拆吞入腹。

    冬尧承受着一切,就在大脑即将缺氧的时刻,宴燃放开了她。

    她把手抵在他的胸口,将人推开,一边喘息,一边抬眼瞪他:“你会不会亲人?”

    差点就被他亲晕过去。

    “不会。”宴燃用手指蹭掉她唇上潋滟的水痕,轻促地笑了声,“要不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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