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坚冰
救援大队直升机飞走后，刚才闹事的男性病人们都有点讪讪的。
护士们继续从楼下带病人上来。如李嘉蔚所说，不到半个小时，先后来了两架军方的大型运输直升机，带走了楼上所有等待的病患。
杜星野帮许悠把高楚南塞进机舱的时候，他握着拐杖有点羞愧地低头：“许姐，不好意思，我前面太害怕了……”
许悠没等他说完，温柔地打断他：“没事，到了安全区，及时联系你爸爸，他现在很担心你。”
杜星野看了眼许悠，心里有点闷闷的，她的温柔倒是都给了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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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除了医院工作人员和少量不能移动的病人，基本已经转移空了。当他们下去的时候，发现军方都已经退守医院内。医院大门紧闭，外面是丧尸群拍门的嘭嘭声。
士兵们都瘫坐在大厅公共座椅上。间或分食带来的压缩饼干和饮用水，或者整理剩余的枪械弹药。
医院工作人员从餐厅带来不少热气腾腾的食物，大家凑合着分，军方和医院都能填饱肚子，大厅里很安静，只有人们吃东西的咀嚼声。
周瓴拿着一个纸盘子，里面吃得只剩一点意面酱汁。他意犹未尽地放下，对身边的杨队轻声说：“现在天都黑了，看起来暂时安全。虽然医院大门和地下停车场出入口都被封闭了，但是不能掉以轻心，要大家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引发丧尸的注意。同时，我建议在飞机来之前，和医院安保人员配合巡视，其他兄弟先休息。”
杨队擦擦嘴：“这是必须的。进医院后，我就联络了军部暂缓派出武装直升机。不过，我申请了更多的运输机，毕竟医院还有这么多人需要转移，不说医护人员，咱们兄弟都有上百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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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二楼会议室，急诊科正会同其他科室在开会。大家都在庆幸医院楼层间连通的天桥，以前老觉得难看，没想到关键时刻能在不同楼宇之间迁移人群。
来的人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各科室负责人。大家首先汇报了下各自科室的人员数量，和未转移的病患数量以及情况。
统计的结果不是很乐观：医院方面有差不多130多个人，不能移动的病患还有10多个，基本都是都是icu的病人。
因为院长不在医院，主持工作的是医院副院长和医务科长。经过请示后，他们找来了军方的杨队，一致决定今晚继续转移医院的人员。除了icu保留5名医生和5名护士，由军方保护外，其余人全部转移。
icu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叫来了。当场抓阄后，被留下来的10名医护，脸上都有点灰败的神色，医务科长还在苦口婆心地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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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星野不是医院的人，在他们开会前，就先溜出去了。
他在楼梯间碰到休息的医生，有点脸熟，记起来是之前质问他的那个半秃顶男医生。杜星野这人只要他愿意，最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几分钟后他就和医生混成一片，得知半秃医生姓鲁，是楼上内科的。
杜星野客气地接过鲁医生递来的烟，就着他的打火机焰火点着。
“感谢感谢，我可是憋了很久，真是谢谢鲁哥救命哈。”
鲁医生挥手。
抽了两口，杜星野状若不在意地问：“咱们医院的医护人员素质都挺高的啊，我看见很多优秀的女医生女护士呢。”
鲁医生笑着看了他一眼：“那可不是？市立医院是全市最好的。那家伙，在全国都排得上名次，来这里工作的都是精英！”
“那是那是，像鲁哥这么优秀的人才，才配得上这么好的医院。”
“我看咱们急诊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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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吹牛打屁偷偷摸摸抽完一支烟后，挥手告别。杜星野跑去洗手间简单的漱口洗脸，才去找许悠。
许悠拿着手机有点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杜星野，她展颜一笑，把刚才开会的结果告诉他。科室撤退顺序也是抓阄决定，急诊科是许悠抓的，非常幸运给他们科室抓到了第一批撤退的资格。
杜星野很开心，这就意味着许悠能够在今晚转移到军方开辟的安全区，他也可以一同过去。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停在医院外面的suv。不过也没关系，等军方彻底荡平了市内的丧尸，再找回车子也不迟。
许悠开始收拾东西，带上一些紧急的医疗器械和药物。杜星野帮不上忙，只能先去找周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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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杨队开始集合士兵，因为不能吸引丧尸，他们的声音都压得非常低。清点完毕人数，杨队安排了人员和医院安保先巡逻，先熟悉院内环境。
杜星野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周瓴背上乌蓝色枪管的191，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他想了想，无声地移动到周瓴身后。还不等开口，周瓴就转过身，看着他。
杜星野搔搔脸略尴尬，不过不打算表露出来。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晚上何时有直升机来？”他悄声问周瓴。
“八点，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
“？！”
周瓴看出杜星野的疑惑，补充说：“八点会来第一架，然后每15分钟一趟，按运载极限40人，需要飞5趟，军方会在医院保留大约35人的队伍。”
“大部分的人都能走。你只是平民，不需要掺和到这里面。晚上直升机来了，你和医护一起撤离吧。我已经和杨队说了，你本来就可以早点走。”
杜星野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那你呢？”
“我应该会和杨队在最后一批走。”
“这样啊。”
“……把你妹妹的照片给我拍个照，还有，加一下你手机号码。等我到了安全区，帮你先问下我的朋友圈子。先说好了，没那么快有结果的。”
周瓴看着杜星野，那眼神让后者有点看不懂。
杜星野不管那么多，掏出手机示意。周瓴想了下，拿出照片递过来。“王佳宁，一个人两个土的佳，安宁的宁。我妹妹的名字。”
杜星野也没问他为什么和自己妹妹是两个姓，只是在导医台上尽力抚平照片的褶皱，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然后把自己号码报给周瓴，让他打过来，自己再保存。
如此几番，他们之间存在的坚冰似乎隐隐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