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转运
杜星野把背包丢在护士台，跟在许悠身后干活。
许悠和急诊科的同事们，对每个病床上的病患进行快速分类。没有严重隐患还能自主行动的，让护士们引导先进电梯。病情平稳、无法行动的则带上转运床，两人一床提高运转效率。
杜星野协助护士把病人搬上转运床。护士们忙忙碌碌，拔出正在挂水的病人的针头，取下监控仪器的线头，然后把人塞进医院大电梯内，按上顶楼楼层按钮。
电梯不断停下，又不断进来人，等杜星野上了顶楼，上面熙熙攘攘的全部是病人和护士。大家有序通过楼梯走上天台，一阵巨大的轰鸣和狂风卷过，杜星野看到头顶天空一架刷着迷彩色的大型军用运输机正盘旋着试图降落到医院停机坪。
直升机慢慢停稳，螺旋桨一直旋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个军人从打开的后门跑下来，狂吼：“快快快！上去，只能带上40人，妇女儿童优先！不能超出！不能超出！多的人等下一批！”
杜星野抱起一个无法行动吓得眼泪直流的年轻女性，奔跑着送进直升机里，士兵在上面纷纷接应。然后是一个急性肺炎的小孩子和他的母亲，跑回来时候顺便给妇产科的搭把手，把一个产妇和新生儿弄上去。来回几趟，别的科室也在快速运送，很快直升机就装满了。士兵按人头清点了数量，马上做手势要求后面的人停止行动。
直升机拉上门慢慢地爬升，杜星野喘着粗气看飞机很快消失在空中，转身一看，天台还有很多病人没送走。
楼下枪声不断，他略微靠近天台边缘远眺：马路边依然源源不断有丧尸晃晃悠悠地朝医院走来。另外几栋住院楼下电动卷闸门已经放下，低楼层间天桥不时看到有工作人员匆匆跑过，。
等了十多分钟后，又来了两架军方的直升机，但没有在他所在的天台停留，反而是掠过头顶，朝着别的高楼飞去。天台上的人都发出了沮丧的声音，人群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许悠扶着一个右腿打着厚厚石膏的年轻男子爬上天台，那男的靠一根拐杖和左腿蹦跳，疼得脸都白了。许悠也累得不行，把男人转给护士看护后，直接找到杜星野，递给他一小瓶水：“怎么样？”
“送走了一架直升机，大约走了40人。刚来了两架，不过是去别处的。”杜星野拧开瓶子，灌了一大口。等咽下后才察觉不对，眉毛都皱起来，“这什么玩意儿？不是水吗？”
许悠被他逗乐了，慧黠地眨眨眼：“葡糖糖补水液啊，补充能量缓解疲劳的。”杜星野看着她的笑脸，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们之间最轻松平和的时期。他掩饰地给自己继续灌两口，然后盖上瓶盖。“不知道还有多久能来下一趟？”
“应该没多久会有下一趟直升机的。”许悠说得很笃定。
杜星野心里浮起小小的疑惑，不过没有问出来。似乎印证了许悠的说法，很快，一架蓝白相间的s市空中应急救援大队的直升机朝他们的方向飞过来。
当飞机降落时，天台等待的人群发出了急不可耐的欢呼声。
这架直升机明显比军方的运输直升机要小很多，不过4块舷窗，2个飞行员。停稳后，副驾驶的男性飞行员推开门跳下来，挥手示意：“限载15人，请大家配合，让老弱妇幼先上去。”
护士们带着病人朝飞机走去，许悠带上来的那个年轻男人跟在后面也试图攀爬上机舱，飞行员伸手一拦：“请让老弱妇幼先走。”
男人立刻涨红了脸，用力推了把飞行员，“我爸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凭什么不让我先上去？！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许悠蹙眉，快步走向前：“高楚南，住手！”
“我爸托你照顾我，你难道连我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吗？我现在就要走！……”高楚南瞪着许悠，不依不饶在那里大喊大叫。
人群中不能上飞机的男性病人被他带动，也开始骚乱起来，推挤维持秩序的医院工作人员，“我也要上去！”“md，让我上去！”“凭什么这个关系户就能上去，你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吗？！”……
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
“砰！”一声闷响。
一个红色的光点窜上灰色的天空，照亮了天台上的人们。
另外一个飞行员出现在他们面前，把手上橘红色的信号枪收进枪套里。那是个小麦色肤色的高个子女孩，短发，牙齿整齐洁白。
她站在高楚南面前，笑着问：“你懂开直升机么？”
高楚南似乎被吓傻了，看着女孩，愣愣的摇头。
“我懂。”
她话锋一转：“要不然你上去，我下来，你看可以吗？”
高楚南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你……”他指着女孩，半天骂不出来，气得直颤抖。
女孩不去管他了，面向人群大声说：“我叫李嘉蔚，市空中应急救援大队的搜救机长，欢迎大家投诉。如果谁会开直升机的，我可以让他上去，代替我的位置。如果不会的，就保持安静，我们应急中心和军方都会陆续救援大家，不会抛弃任何一位病人。现在，我的飞机只带老弱妇幼先撤退，请尚有余力抢位置的男同胞们发扬绅士精神，让孩子女人和老人先走！”
她眼神扫过人群，略微停顿。
“我刚才已经发射了求救信号，很快会有救援大队和军方的直升机过来帮助大家撤离。军方在下面抵挡，请大家听从工作人员要求有序撤退，不要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