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灭口
何北辰不可置信的走上前观察尸体。尸体的面部被利器划得血肉模糊,皮肤因为被切开而失去了紧绷,露出更大片的骨肉。
何北辰强忍住恶心掀开男尸的衣服,与面部相同,尸体腹部被切开,露出了黄色的油脂和红色的肌肉,有一部分肠子已经被挑断,带到体外。创口大约长半尺,竖着在腹部中央。何北辰将手指伸进去感受了一下,还带有微微的余温,创口的下部很深,贯穿了男子的腹部,越往上却越浅。而秦国长戟是没有这么宽的,除非对方刺中后向上挑,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这是秦军常常使用的面对轻甲士兵的招式。一击穿刺再上挑或者下滑,可以给对方的胸腹造成更大的撕裂。在面对胡人的轻骑乱了阵脚时,秦军常常用长戟把胡人勾下来或是刺中对方后挑下来对方。
何北辰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一个平民。“妈的,谁这么缺德。”何北辰低声骂道。
江禾也走了上来,担忧的看向四周,对着何北辰说道:“北辰,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恰巧在我们刚刚找到的时候就被杀死。”
何北辰的眉毛一直就没松过,轻叹一声,“这赵墨氏对秦国的国仇家恨又多了一条人命。”江禾垂下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绿光。
江禾捡起地上一块破碎的皮革,这是秦国士兵的简易皮甲上的。秦国士兵的简易皮甲只能保护胸腹,但其工艺简单,制作周期短,常常用于城内的巡逻、平时穿着简易防护。
“新的郡尉管的什么玩意?麾下士兵这么杀当地居民不怕激起民愤吗?”何北辰愤愤地说道。他们作为攻城的一方与守城的一方一样,都是伤亡巨大,城中百姓多有家人好友在抵御秦军的战斗中战死或被波及,本身就心怀怒意,怎么可以这样随意的杀人?如果旧贵族一煽动,极有可能造成暴乱。
过了一个月了,大概半个月多士兵是由郡守王震代为管理,虽然是代为管理,但是麾下的中低级军官大多不是很听话,阳奉阴违的事也不少,王震知道自己的手很难伸进来,也就直接摸鱼,不闹事就行,等到新的郡尉来了再管这个烂摊子。
罪魁祸首何北辰则是悠哉悠哉的过了一个月的二人世界。
“报官吧,这尸体放在这也不是回事。大王派的大头来当郡尉,左右都是和我们相熟,这事我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江禾又抽起了烟,何北辰现在已经不管她抽烟了。上次昏迷把何北辰吓得魂都差点丢了,醒来之后对自己是百依百顺,就是时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相比于当什么郡尉夫人,她更喜欢当一个小平民家的普通人,不引人注目,可以随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关键时刻还能看情况来一个出其不意。
江禾端着烟锅看向墙壁,眯起了眼睛。
一只鸟喙刻着十字印记钉在了墙上。
“我感觉,墨明媚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江禾一字一句的说道。何北辰顺着江禾的目光看去,同样也眯起了眼睛
渡鸦。
“这件事与他有关?”何北辰紧皱着眉头,“若是他查到了墨明媚与嬴政幼年的关系,那么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杀掉了墨明媚的丈夫?若是要报复嬴政,杀掉墨明媚岂不是更好?”江禾在屋里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墨明媚的踪迹,出来冲着何北辰摇摇头。
"你们是谁?夫君!"江禾回头,恰巧看见了墨明媚倒下的样子。江禾上快步上前想要接住墨明媚,却因为太远而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墨明媚倒在旁边的墙上,头部重重的砸在地面,何北辰和江禾在那一刹那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了,墨明媚若是摔出了什么事,嬴政绝对会在杀掉成蟜之前先处理了他俩。
江禾抱着墨明媚,墨明媚的头部侧面摔得肿了一个包。摸着包的大小,江禾感觉这一下摔得不轻,若是摔傻了可怎么办?这该死的渡鸦,滥杀无辜。江禾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嘶!”墨明媚似乎是被捏的疼了,从江禾怀中清醒过来。
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你们是谁?我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我家不在这里。”江禾惊讶的看着墨明媚呆呆的样子,伸手去揉了揉大包:“你不疼啊?你家在哪啊?”
“哎呦!疼~”墨明媚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江禾,“你们是谁?这地上怎么有个死人?”江禾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我们是刚刚路过这里,看见你倒在了地上,应该是摔到了头吧,我略懂些医术,便救了你。说起来我们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江禾一本正经地胡说道,这墨明媚的样子像极了失忆,正好可以利用她失忆这段时间送到秦王的宫殿里,这样她和何北辰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半。“姑娘你幼时是不是住在东华街?我看你有些眼熟。”
墨明媚露出了腼腆的微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确实幼时住在东华街。不好意思二位恩人,我刚才不知您二位救了我,我还以为是歹人,请两位恩人受小女子一拜。”说着,墨明媚就要行礼。江禾连忙把住她,不让她动。一是怕她头摔坏了再乱动弹出毛病,二是她要是真的是秦王要找的明媚,让她给自己行礼?那就等着回去嬴政下诏让自己天天行礼去吧。
江禾面带笑容的扶起墨明媚,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拉着她拉关系,“墨姑娘可还记得家在哪里,不如我与我夫君送你回去?”墨明媚有些害怕的看着何北辰,“您的夫君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可还是为我刚才的话而生气?”
江禾笑得更开心了,赶忙踢了何北辰一脚,“你看看他,就是典型的水喝多了想找个地方解手,墨姑娘莫要害怕。”墨明媚怯怯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我不记得我家在哪了,恩人,我也不记得我的家人在哪里。”墨明媚的眼角滑下晶莹的泪珠。白嫩的肌肤看的江禾都有些羡慕。
“你身上有钱吗?实在不行我们带你住客栈吧。”江禾决定把墨明媚骗到手。熊霜天天在院子里喊无聊,江禾趁机给她也找个伴,免得她想偷跑被人发现灭口。
“钱财我倒是有些,可是长期住客栈肯定不够。”江禾装作难办的样子,偷偷的踩了何北辰一脚。何北辰这才反应过来,装作难为的模样说:“夫人,不如我们让墨姑娘在我们家借住吧,整好霜姑娘也能有个伴。”
江禾惊喜的抬起头,对着墨明媚说道:“这事我怎么忘了呢,你如今头受到损伤暂时记不起家在哪里,那墨姑娘要不你去我们家里住吧!还有一位朋友也借宿在我们家,你俩正好可以做个伴。”
墨明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这样真的好吗?”
“没问题,既然帮了你一次,再帮你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禾一副大哥罩着小弟的样子拍了拍墨明媚的肩膀。地址和姓名年龄都相似,再加上渡鸦的行为,应该就是大王要找的明媚了。
“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小女子就麻烦各位了。”墨明媚行了一礼,南方美人温婉的模样刻进了江禾的心里,也成了她数千年间求而不得装不成的模样。
江禾心知自己装不成这个样子,为了保险,还是问了一嘴:“姑娘,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吗?”
“赵王迁四年啊。”(赵王迁在位七年)。墨明媚疑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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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霜正在院子里很不雅的坐着喝酒,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偶尔的毯子从胸前滑落露出一抹春光,熊霜习惯了穿的少些,但是她又喜欢晒太阳,便裹着厚厚的毯子穿的清凉躺在院子里。
熊霜喝的脸颊微红,没有粉黛装扮的脸上依旧风情万种,相比在青楼化的浓妆,现在的她更顺眼。可是满园的春光却被一个自小混蛋的女人破坏了。
“他娘的这两个人又去过二人世界,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院子里空度年华,不仅没有好看的姐姐妹妹,就连好看的鸭子也没有。”熊霜满嘴污言秽语,无聊的发泄着。
听着门外的嘈杂声,熊霜知道是何北辰他们回来了。不耐烦的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温婉优雅的脸。
熊霜咣的一声把门迅速合上了,等了一下,又立即打开门仔细端详,好一个美丽的女人,虽然头上的一个大包略显狼狈,但是天生的温婉和优雅却给她提升了不少魅力。
熊霜立即忽略了墨明媚身后的江禾与何北辰,欢呼一声抱住墨明媚就要往床上抱。江禾黑着脸伸手挡住了何北辰的眼睛,不让他看见因熊霜抱墨明媚时掉下毯子露出的一片春光。
“喂!这不是给你找的姐妹!”江禾大喊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空虚,我需要女人!”熊霜开始耍无赖。她天天看着何北辰搂着江禾睡觉,她都要羡慕死了,这么攻气的女人给何北辰这个大老粗简直是白瞎了,况且她天天听墙角希望能听见一些劲爆的东西,可是这二人好像不通人事,上床睡觉是真的搂在一起就睡觉!
不行!她要抱着这个温婉的美人好好的稀罕一下。
江禾废了老大力气才把墨明媚从熊霜的怀里拽走,边走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墨姑娘,我的朋友她比较热情。”
墨明媚尴尬的笑着,心想你这朋友哪是热情,分明是色情。
江禾带着墨明媚走到了一间客房,正对着熊霜的房间,有些歉意地说道:“这里平常没人来,墨姑娘你等我让北辰清理一下。”墨明媚连忙摇头拒绝,“禾姐姐您不用这样的,我来自己收拾就好。”
说着,墨明媚连忙把要指挥何北辰的江禾拦住,双手抱着江禾的手诚恳的说道:“姐姐,多谢您的帮助,我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您的,但是只要您一句话,我墨明媚一定赴汤蹈火!”
江禾感受着柔软的小手,有些舍不得抽开,点点头:“那墨姑娘就多辛苦一下,如果有需要记得叫我和北辰。”墨明媚连忙点头。
感受着来自何北辰和熊霜二人的双重怒火,江禾连忙借个由头走开了,看着何北辰的模样,不由得踢了他一脚,这两个人怎么都因为同性吃醋呢?
男人!
女人!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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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依然在他的位置上装神秘,渡鸦也是给他面子,跪在地上汇报情况。当听到墨明媚疑似失忆时,成蟜转过身子,疑惑地问道:“那她还记得赵政吗?”
渡鸦沉思了一会,不太确定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成蟜无语的看着渡鸦,到底是记不记得呢。渡鸦又想了一会,才说道:“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的丈夫刚刚被杀死,也不记得他俩的房子,还有家中父母。她的记忆可能是有赵政的那一段。”
“很好,进行下一阶段。让她进宫,我与大巫师也会去咸阳会一会我那王兄。”
成蟜很狂妄,也很心急,以正面力量他是斗不过嬴政的,但是采用阴险的手段,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但这也正是渡鸦所不喜的。想要与人争那一国之君,连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着窃取他的权力和权威,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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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辰再次拿起了笔,上次给秦王写密信是自己假死,汇报邯郸情况。王震的身边也多了许多嬴政身边的亲卫监视。而嬴政早就有重整亲卫的想法,在何北辰走后就开始了在咸阳的整顿,而全国各地的新亲卫,还在处理中。派到王震身边的,则是老亲卫了,对嬴政绝对忠心。
何北辰想了想,开始写。
大王亲启,
臣何北辰与江禾于邯郸寻得一女与陛下所寻之人相似。幼时居住于东华街,姓墨名明媚。现已居住在我在邯郸的住所。
然其头部受创,似乎忘记了一段记忆,但还记得幼时住在哪里,臣斗胆猜测幼时的记忆尚未丢失。其于两年前嫁为人妇,但并未生育。其夫于近日被人杀害,明媚姑娘在伤心之下昏倒头部撞到了墙,暂时不记得她的夫君和家人。
辰与禾定于十日后带明媚姑娘进宫,且臣怀疑明媚姑娘的夫君之事与成蟜有关,故加急带回宫内。
臣何北辰。
何北辰准备再次用他的字攻击嬴政,他怀疑赵喜的遇害与成蟜有关。很有可能成蟜想利用墨明媚刺杀秦王,上次江禾给自己治了伤后,他总能感觉在这邯郸内有一股恶心的气息,盘旋不散。
何北辰烦躁的扔下笔,敌人在暗处藏匿着准备搞事,自己却缺少情报。兵家大忌。
现在只能知道是渡鸦盯上了赵喜,并假装秦兵将其杀害。他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墨明媚更加恨秦王?可是嬴政身边没有人可以携带武器,仅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
若是为了报复,那成蟜干脆把墨明媚杀掉就好,再让嬴政知道,便会大大的伤害嬴政的内心。何北辰深深知道嬴政的孤独,从小被人唾弃,十三岁登基遇上吕不韦把持朝政,嫪毐于太后偷情,王弟叛变。
从小就站在权力的最高处的人,怎么会有知心的人?
或者说是在权力最高处的人,怎么会有纯粹的感情?
或许是有,但是嬴政不再相信。
他只会相信在他一无所有时就保护他的人,和在他一无所有被人唾弃时那个唯一不嫌弃他的小女孩。
一个世间最孤独的人,都特意发出密信特意叮嘱何北辰:一旦找到,如果她过得很好,就不要打扰她。
何北辰很幸运,遇到了江禾。江禾也很幸运,遇到了何北辰。
可是嬴政的心里却始终为明媚留了一块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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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辰思考了一夜,终于是支撑不住睡着了。当他醒来,早已过了吃饭的时辰。江禾还在热饭,何北辰松了松筋骨,看着院子里正在不停的说话的熊霜,以及礼貌性回复的墨明媚,又转向了江禾。“十日后,把墨明媚带到秦国。”
江禾摆着菜,诧异的说道:“怎么这么急?我该怎么告诉她?”何北辰闻着少女的清香,吃了一口饼说道:“我总担心这事与成蟜有关。太巧了,渡鸦,赵喜,墨明媚,大王。”
江禾也是叹了口气坐到了桌子旁:“那日我问渡鸦他是不是追随成蟜。他承认了。”何北辰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猜到了,辣天瓦论他是不是成蟜,他没说话。但以我的信息,我猜他是忠于血脉的。”
江禾警惕的看向四周,这话若是传出去动摇嬴政的统治,嬴政也不会轻饶了他俩。确定没人听到后,江禾这才压低了音量继续说话。
“那咱们这几天收拾收拾,等参加完清寒和韩宇的婚礼,咱俩就出发吧。”何北辰玩味的看着江禾,这小姑娘还是喜欢热闹啊。“好啊,必须让清寒敬你一杯。”
江禾坏笑着看向何北辰:“嗯,我再找清寒买点东西,就说何北辰死了我空虚。”何北辰哼了一声,扑向江禾,随即屋内传来了江禾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北辰我错了!哈哈哈!别挠我了~何北辰!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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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总感觉有人想要光顾她的生意,但是因为有人阻止才没来买。
生气的骂了两句肾虚男后,清寒看向自己的嫁衣苦着脸。她明明不喜欢韩宇,她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不是家里包办婚姻!虽然韩宇的长相很符合她的胃口,但是也不是那个地方没看过,但是她想要的是精神不是
算了,她就是馋韩宇的肉体,啊不,她就是喜欢韩宇,这才求着家里人外加上和韩宇家里人打好关系才结了亲家。可是她总感觉韩宇不喜欢她。
包办婚姻,想结婚的找不到合适的。
不想结婚的逼着结婚。
找不到对象的盼着有人包办婚姻,有对象的不希望家里人干涉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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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这几天快要闹死了,家里人非逼着他结婚,他明明是个帅气有志向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的人,家里人却非要他娶亲。说是什么这姑娘旺夫,对他好,屁股大能生儿子。
对此韩宇嗤之以鼻,儿子姑娘的不都是自己的孩子。
娶别人就算了,娶得是清寒!那个卖男女之事用品的清寒!
虽然第一次看见她时被那股与其他女人的什么温婉、可人截然不同的英气所吸引,但是她的职业实在是有些丢人。可是那女人辩论起来头头是道,自己听着还觉得挺有理。干脆就不理她了。不然他真的怕自己喜欢上她。
那天他翻进清寒的家里,想要与她商量取消这场婚事。却很不巧的看见了清寒在做商品,那东西的样子自己很熟悉,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她养的狗还差点咬到自己下面,吓得自己从墙上掉了下来,头也没回的赶紧跑了。
这女人在家里穿的太暴露了!不行,他得取消这场婚事,这女人肯定不是个持家的!
于是韩宇又一次去翻了清寒家的墙头,然后他就流鼻血了,不是看到什么场景,而是被清寒打的。
清寒红着脸怒视他,质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因为职业的缘故就很随便轻贱。
说着说着,韩宇看见了清寒眼角的泪水。
也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疼,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了清寒。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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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胸前的柔然,韩宇从最开始的心疼转变为了如何能多抱会。
摸着健硕的肌肉,清寒觉得自己给鼻子的一杵子给的简直太值了。
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她)吧?
或许两个假正经的人都需要一些肉体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