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老六的复仇
何北辰摸了摸胡子，亲卫系统过于混乱，大王为了监视全国各地，及时获得情报，过度扩充亲卫。导致对亲卫的控制无法保证，而他们的素质也良莠不齐。一个合格的亲卫，至少能和渡鸦这样的高手过十招不落下风，保证大王有足够的时间脱离险境。
何北辰认为以现在臃肿的亲卫机构，难以保证质量，而嬴政也私下表示过亲卫效率较之前有所降低。何北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多拿了一卷竹简。
大王亲启
臣何北辰不负陛下期望，于邯郸寻得疑似成蟜踪迹。初至，军中一军士失踪，后于城外寻得尸体。经查为西北边军渡鸦杀鸦，鸦于王七年长安君叛后刺杀匈奴左贤王。事成，脱逃无迹可寻。后遂与成蟜谋反。
臣无能，一郡之责重大，事务繁多，臣诚恐大王千古霸业因一郡之过不成，请求解官归养，另派新郡尉管理邯郸。
另
亲卫一系机构臃肿繁冗，效率低下，微臣斗胆进谏大王精简亲卫，择其能者护大王周全，次者守王宫、家眷安危。其他人等经考察培训编入郡尉管辖，协郡尉护一郡治安、稳定。严防煽动骚乱
应设新机构专门实行陛下旨意，延伸耳目，检测天下百官，上至朝堂，下至乡野，掌天下消息，握世人把柄。此乃今世之维护王权之道。
臣观邯郸郡守王震，管教不严，家中亲戚，私带兵器，宵禁外出，与人私斗致二死。且臣怀疑其与成蟜勾结，谋求私利。
调查二人，成蟜已有眉目，望大王另派他人，解决此事，臣从旁辅助。明媚姑娘的踪迹，辰与禾仍在寻找。
臣何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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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双腿修长，臃肿的校服经过裁剪收腿，清晰的显现出完美的腿型。
女孩双手插兜，松松垮垮的书包在后背上桄榔桄榔的左右甩动。迎着升起的朝阳，拿下嘴角的烟头，徐徐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后，女孩随手的弹飞了烟屁股。“咳咳。”女孩的声音略显沙哑。
“还抽呢？”
一米八五的阳光大男孩左手拍着篮球，右肩挂着包，白色的篮球鞋踩着天边的阳光走近江禾。“都这嗓音了，你说你抽这玩意嘎哈？”
一口浓厚的东北话打破了男孩的帅气滤镜。
旁边几个原本眼中闪着星星的年轻小太妹听到后瞬间不装淑女了，这一口大碴子味怎么瞅怎么不像什么高级的帅哥。
江禾双手插兜，屌屌的回道：“你对象呢？你不会打算抱着小胖过一辈子吧？”“切，你别转移话题奥。你明明知道的我”男孩翻了个白眼。
江禾抬手打断了男孩的话：“张凯云，我已经跟你拒绝的很明确了，不要纠缠我，我不喜欢海王。”
张凯云急得右手一拍大腿，“哎呀，你就尝试着接受我呗，我之前那些对象我都是纯洁的。”
江禾叹了口气，骗小孩呢，处那么多小太妹还能守得住？看那浑身的气质和脸色，就知道这小子没少整过。“我给你个建议，下次你和你新女友上床的时候做好保护措施。”江禾诚恳的建议道。“不然你年纪轻轻的当爹了，挺会和古人接轨呗。”
张凯云语塞道：“我真的纯洁，我”江禾撇撇嘴扭头不理他，校车缓缓停下，江禾直接两步上车刷卡，远离这个渣男。
张凯云看着江禾离自己远远的，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也去学校了。
江禾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倚到玻璃上，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东北的冬天，颜色单调，没下雪的时候树叶就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原地。
江禾拿出一只耳机，塞进耳朵，学校是不让带的，但是她仗着自己几千年一样的胸围自豪的藏在里面，老师也不会去特意摸这里。。
“你在哪，北辰，我很迷茫。”
“这世间该怎么救？”
“我们，他们，所有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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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何北辰凭借着自己与嬴政的关系，好好的说了一顿王震的坏话，而且半真半假，掺杂着何北辰的私仇。
而成蟜的事，还需要借用正规军的力量镇压，嬴政并不授权给何北辰足够的权力。
在何北辰出咸阳后接收到嬴政的绝密信，信中表明何北辰只是作为一个先锋，前来探询邯郸的情报，咸阳内经过整顿后，将会给何北辰一个相对自由的身份完成任务。如今何北辰明面上送给秦王一封绝命书，私下里报明邯郸的情况，等到新的郡守上任，自己藏身暗处，给成蟜致命一击。
何北辰满意的看着自己凌乱的字迹，这字写得比以前好了，虽然不好看，但是还是有艺术感的。何北辰把竹简放进青铜浇筑的密码桶内。设好密码，等待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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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人声鼎沸，屋内的何北辰早已收拾好衣物，一旁的江禾则是虚弱的坐在床头，少见的散发出一股柔弱的气息。
“吊唁郡尉大人的人请到外面等待，我还要给郡尉大人收拾。”刘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屋内的何北辰气的差点出去打他，这小子盼着他死好久了吧？江禾则是捂着嘴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何北辰等会怎么装。
刘民应付了一会士兵才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人你快装，一会郡守大人来了我可拦不住啊。”何北辰咬着牙说道：“你这么盼着我死？”刘民不在意的说：“大人您死了我收份子啊，那可不少钱呢。就当你的封口费了。”
何北辰幽幽的说道：“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回复他的是刘民的大屁股。
刘民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迅速跑到何北辰身边把他摁了下去，“屏息，别让郡守发现！”接着一溜烟跑出去迎接郡守了。
何北辰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刚卸任就这么对自己，什么人啊。
正想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是立即让何北辰紧张了起来，王震是会武的，武将出身可不是吹的，是战争中一刀一刀杀出来的。何北辰不知道王震的水平如何，但是肯定不低，于是在听见开门声后立即放缓呼吸，等待着王震的靠近。
军靴踩在地面上的沉重声响越来越近，何北辰感觉到江禾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点了一下，便沉睡了过去。
江禾起身行礼：“郡守大人。”
王震做出一副沉痛的样子，“何夫人节哀。”
江禾难过的点点头，其实是太难受了。
王震摸了摸何北辰的嘴巴，惊讶的说道：“怎么没有口含？”江禾愣了一下，意识到了这点，“事出突然，未能及时寻得。”
王震闻言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夫人节哀，前几日还见到了何郡尉，没想到几日不见，竟阴阳两隔。”说着，就把自己腰间的佩剑取下放至何北辰的身旁，“我没带什么东西，这把陪我征战多年的宝剑，便陪在何郡尉的身旁吧。”
王震抹了抹眼泪，江禾也是哭哭啼啼的不说话等着王震离开。
待到王震无话可说，便向江禾行了一礼道：“夫人，何郡尉还是早些下葬为好，上次不知夫人是何郡尉的妻子，多有得罪。如今何郡尉遭此劫数，来不及当面解清纠葛，实乃遗憾。”王震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江禾面无表情，等到王震走远后，解开了对何北辰的法术。
何北辰犹如溺水般深吸一口气，看向江禾：“这是什么？我怎么没了感觉。”江禾拿起王震留下的宝剑仔细端详，“法术，让你看起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能维持一刻不死，时间长了可能会死。”
“夫人你是要谋害亲夫吗？”何北辰贫道。
江禾白了他一眼，递给他王震的剑，“给，王震刚才来看你说是要给你陪葬。”何北辰抽了抽嘴角，接过长剑：“剑不错，应该用了许多年，上面的血腥味还没散。”
“他还说上次不知道我是你夫人，多有得罪，不能当面理清，实乃遗憾。”江禾知道何北辰故意给王震穿小鞋，于是想看看他的想法。
何北辰闻言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他真的这么说的？”
江禾不满的撅起嘴：“我还能骗你不成？”何北辰哈哈两声：“那我再改改，但是他真的有嫌疑。他为什么要带走张李氏？”
“我不相信他这么正义。”何北辰深知在这乱世，善良是最大的弱点，作为普通人，独善其身不害人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更别提帮助别人。他自己虽然不喜欢害人，尊重生命，但是，何北辰是战士，是士兵，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自己成为别人挂在腰带上的功劳。
江禾的脸色好多了，摆弄着手指甲说道：“明日你还要等很多人来看你，韩宇，刘民还有很多亲卫，你装的像点，时间太长不能用法术，但是他们离得远，你可以直接躺着就行。”
何北辰疑惑道：“张辙呢？”
江禾顿了一下，慢慢的说道：“重伤，为了保护我。”何北辰咬咬牙，他一向是有恩必报，有仇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狗死他！
“知道了。”何北辰低声说道。
“你觉得渡鸦是什么样的人？”何北辰突然说道。
“一个孤僻，敏感，念旧的人。而且他很细心。”
何北辰看着江禾认真的模样，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是不是想见见你和我？”江禾坐到何北辰身旁，搂住何北辰的胳膊说道：“或许吧，他可能是被人监视，以他的行事风格，是不会留下来张李氏的。”
何北辰感觉有些冷，把被子披到江禾的身上。“不管怎样，立场不同，成蟜必须死。”
江禾忽然看向何北辰的脸：“是啊，我们是敌人了。”江禾有些落寞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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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
成蟜。
“赵政的女人找到了？”
幽暗的火光下，桐油燃烧散发出的难闻气味和黑烟在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渡鸦站在一旁，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老者全身都隐藏在黑袍下，光线好像避开了老者一样，照不清老者的模样。
渡鸦离老者有些远，有些戒备的意味，老者看在眼里，却不做任何表示。
“大人，我们找到了，她已经嫁为人妇。”渡鸦恭敬地说道，但是恭敬地态度却只是针对于成蟜的身份，而不是他的个人魅力。
成蟜满意的点点头，“过几日想办法让他丈夫和秦兵起冲突，然后杀掉，王震的消息是郡尉死了，但是那个草精还在，可以让她发现那个女人，然后送回咸阳宫。接下来就由大巫师您操作了。”
成蟜对渡鸦满是傲慢，但对被称为大巫师的老者，却是带了十二分的恭敬。
大巫师看着弯腰行礼的成蟜，缓慢的点点头，“我的徒儿，不必多礼。为师一定帮你夺回属于你的王位。”
成蟜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腰弯的更深了。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也颤颤发抖，成蟜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身体的变化，恭敬地等待大巫师离开。
成蟜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渐渐直起身来，做贼一样偷偷看着大巫师已经离开，这才躺回椅子上。“晚上点个雀笼的雏，我要放松放松。”
渡鸦皱了皱眉，“大人，那白英该如何是好？”
“不用管，杀了费事，鬼手在邯郸实力太大，白英若是叛变他们自然会收拾。”
渡鸦抿了抿嘴，退下去准备了。
“引狼入室、沉迷酒色。”渡鸦在心里默默的评价。至于何北辰被他杀了？渡鸦是不信的，玩味的勾起嘴角，“学以致用啊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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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士中有几个擅长追踪隐匿，而这几个在上次追杀白英时都被渡鸦派到了最前面，结果很惨烈，也因此，渡鸦暂时是自由的，他不再被监视了。
想起大巫师的样子，渡鸦有些担心，他只知道大巫师是个胡人，有着一身的妖术。而这种能人为什么会收成蟜为徒，且说服成蟜逼自己自宫去学他那邪术。渡鸦取出一个鸟喙在手中摩擦把玩着。鸟喙被磨得圆润发亮，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好看的光线。
上次杀掉张大锤留下张李氏，是为了给何北辰和江禾一个找到自己的机会，看看何北辰能不能保护好小将女，也顺便考验他，如果小将女不是人，何北辰是否还会一样待她。
渡鸦放回鸟喙，天气有些太冷了，北风带来寒冷干燥的空气，藏在手臂外侧的剑也传递着寒意。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人要领着异族人去攻打你的国家，杀死你的同胞，掠夺你的财富，盗窃你的民族文化，逼迫引诱你的女性同胞放下羞耻自尊去放荡不自爱，你会怎么做？
渡鸦记得那天王大木带着他看向远处的匈奴军队，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回答的很响亮：“杀光他们！”他本以为王大木会很满意。
“如果很多同胞支持他们呢？”
渡鸦迟疑了一下：“那和叛徒有什么区别？”
王大木苦涩的笑了，：“我们打退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还有很多次。”渡鸦捏紧手中的剑：“那就不死不休。”
王大木摇摇头，满是伤痕的大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小杜，如果他们的用温和的方式欺骗，收买同胞呢？”
“我不知道。”渡鸦不知该怎么做。他看向王大木，两只大眼睛看向王大木的肩膀，“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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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师。
强大到渡鸦不敢对抗。武艺与法术都达到了渡鸦所无法认知的境界。这样的人，渡鸦见过，在王宫中。
但是他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只是感觉，就知道那种绝望的无力感。他不懂，有这样的人什么还要有亲卫的存在？
“为了王位，找这个人真的对吗？”渡鸦看向自己的手心，之前在刺杀左贤王时被一个可以操控毒虫的人攻击中了招。大巫师看出了自己的情况不妙，成蟜请求大巫师治疗他这个为数不多的属下。可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渡鸦咬咬牙，把上次从江禾那里拽来的头发拿出来，头发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叶子，渡鸦对此习以为常，把叶子放进嘴里一小片，嚼碎了涂在伤处。
“啊啊啊啊啊啊！--”渡鸦低声呻吟着，一截虫卵从伤口处掉了出来，渡鸦捂住伤口一脚踩了上去，红色的虫卵爆出白色的水，在空气中挥发成黑色的雾气。
渡鸦抬起头，是明媚的家。
苦笑一声，渡鸦掏出鸟喙，钉在墙上。伤口处黑色的血液涂抹在鸟喙上，给鸟喙增加了一丝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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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二十一年。
大年初一，嬴政皱着眉头看着手中何北辰的密信，咬着牙看完了这难看的字。强忍住去打他的冲动，取来笔同意了他的请求。同时又命中车府令赵高拟一份任命书，重新任命一名早已拟定好的人选为邯郸郡郡尉。
何北辰此时早已隐姓埋名，和江禾双双画上了妆隐藏自己的面貌。二人租了个小房子，每日偷偷去翻人口登记簿，寻找和明媚相似的人，再顺便看看刘民撩骚张李氏。
嗯，最劲爆的消息是韩宇家里和清寒家里提亲了，江禾听到府里的下人说韩宇与清寒家里相识，二人都以不小，因此双方家里一合计，直接下了聘礼。
据称韩宇半夜翻进清寒屋子里想要商量说自己不行不能行房赶快悔婚，结果看见了清寒正流着口水做商品的样子，大叫一声差点被清寒家的狗咬住下面。江禾听到的时候差点笑出来，这清寒一家真的是从人到狗都在努力让清寒这个奇葩嫁出去啊。
至于明媚的消息，经过江禾的努力和何北辰看几页就睡着的支持，江禾成功锁定了一户人家，是一对夫妻，男人名叫赵喜，女人名叫墨明媚。
整个邯郸城的人口登记簿江禾都看过了，作为一个草精来说，二十多天看完也不算什么。但问题在于，整个邯郸城叫明媚的女人现在有三个还在世，一个太小，一个太老，一个正好。但是那个正好的已经婚配，江禾担心对方不会愿意跟着回去,登记簿上写着，赵喜妻赵墨氏名明媚，家中共四口人，其父及其弟皆被秦兵所杀，其母跟随自杀。
江禾叹了口气，战争分离了一家人，也分离了两个互有好感的人。
江禾拍了拍晒太阳的何北辰的屁股，嗯，手感不错。“起来！”
何北辰擦了擦眼睛，“咋的了？刘民又拉着张李氏来这幽会来了？江禾白了他一眼：“”我找到可能是明媚的人家了。”江禾有些苦恼，继续说道：“但是她结婚了。”
何北辰一把拉过江禾，搂在怀里说道：“那这不更好？没准大王就喜欢这样的呢。”江禾有些生气的锤了几下何北辰的胳膊，佯怒道：“起开！去找你的人妻去！”
何北辰把脸藏在江禾的头发里猛吸了一口：“别人的人妻哪有自己的人妻好呢？”“起开！你个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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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北辰面色难看的看着面前的惨状，江禾的脸色也是黑了，墨明媚的家门口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伤口的形状何北辰很清楚，那是长戟造成的创口。
秦国的长戟造成的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