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纯情小狼emo记
一进房间，就见完颜赫坐在榻上背靠床头，他刚沐浴完，身着一件白色寝衣，可他却不好好穿着，领口松松垮垮，引得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微卷的长发散开，有几缕额发扫过他眉眼，在明黄的烛火下，竟平添了几分柔美，若不是完颜赫歪着脑袋一脸玩味看着赵酒，赵酒真要以为他的确人畜无害。
赵酒云淡风轻走了过去，可抓着药瓶的手却用力到指节发白，她心中是有股怒气的，但更多的是困惑，她不明白完颜赫为何要这般为难自己，仅仅是因为她是徽帝派来的吗？
她走到床边，低眉冷声道：“请殿下把衣服解开，在下好方便上药。”
见她这副表面顺从，实则不甘的样子，完颜赫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道：“阿酒，这里就你我二人，别端着了，你之前怎么给我上药的就还怎么上吧。”
赵酒一动不动，只是道一句：“在下不敢。”
完颜赫听到她陌生又疏远的回答，想起了她说的那句“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他默不作声注视赵酒良久，忽然觉得很烦躁。
他眉头微蹙，随后自己脱掉了上衣。
一道箭伤，一道刀伤，皆是贯穿。
因今晚打斗，堪堪长起来的新肉被撕裂，伤口狰狞得冒着血。赵酒坐到床边拿药粉替他敷上，药刚一触碰到伤口，完颜赫身体不由自主得颤了一下，赵酒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紧锁着眉一声不吭，倒不似之前鬼哭狼嚎的，她轻叹一声，手上温柔了些。
敷好药后，赵酒用纱布替他仔细缠好伤处，道：“殿下沐浴之时注意些，别让伤口再沾到水了。”
沾水发炎了更是麻烦。
赵酒的语气难得柔和，摇曳的烛影映在她面容上，完颜赫愣了愣神，随后含糊地嗯了一声，穿好衣服。
赵酒起身行礼，道：“明日一早，我会来给殿下换药，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阿酒！”
完颜赫连忙起身，牵动了伤处，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但还是走过去站在了赵酒身前。
他扯出一个笑容，道：“阿酒，先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赵酒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殿下请讲。”
“别叫我殿下了，”完颜赫轻轻笑了笑，“我叫你阿酒，你叫我阿赫好不好？”
赵酒低垂了眉眼，完颜赫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淡声道：“殿下，在下不敢逾矩，若是没有别的事……”
“抱歉。”完颜赫突然没由头地说道。
赵酒一滞，缓缓抬起头，等着他继续说。
完颜赫目光黯淡下来，其实把赵酒强带回驿馆后，他心里就开始后悔了，他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懊恼不已，若是阿酒因此误会了什么，更讨厌自己了怎么办？
他不禁落寞道：“抱歉，今晚在城中那番话并非我本意，我、我并不是想以权势胁迫你，我也从未想过限制你自由，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能抿着唇望着她，眼中满是愧疚。
赵酒不禁心里泛起嘀咕：他这表情是在干什么？装可怜吗？拿两国联盟、我的性命来威胁，他倒是先可怜起来了。
她回了回神，问道：“殿下为何难过？”
“你当真不知道吗？”几乎是脱口而出。
赵酒思考了下，认真道：“是因为我要和殿下划清界限吗？”
“阿酒……”听到这话，完颜赫下意识想伸出手触碰她，却只是抬了抬手腕便放下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赵酒注视着他的眼睛，神色坚定：“可我并不后悔，就算殿下要我为奴为婢，我也不后悔。”
“若是不这样做，被人知道你我之前就相识，我怕是死无全尸。”
“殿下，我还不想死。”
“所以恳请殿下，把我忘了吧。”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听到后完颜赫还是心慌了，她说的没错，也许这一段交集本就不该存在，可他还是放不下，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那晚皇宫初见月色撩人？还是因为七巧斋的花糕甜腻软糯？亦或是撷芳楼上那片刻的火树银花？
他突然想知道一个答案。
“赵酒，那你会忘了我吗？”
你会忘了我吗？像你要求我的那样。
“殿下，”赵酒眼底似有讽意，像是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我从未将你放在心上，何谈忘记呢？”
是伤口又裂开了吗？为什么这么疼？可是阿酒她明明才刚给我包扎过啊？完颜赫不由得捂住胸口，却发现好像不是血肉的痛楚，是他的……心？
啧，真疼啊，不愧是千一阁首领，这一刀好疼。
他挡住眼睛，低声笑了起来，最后直至哈哈大笑。
赵酒蹙眉，冷眼看着他，她不明白完颜赫为何这种反应，这世上人来人往，若是人人都要放在心上，那该如何前行？更何况，她认为他们之间并无多少羁绊，一切不过是奉皇命行事罢了。
换句话说，在赵酒心里，默认完颜赫只是一个任务，一个需要她耗时耗力的……很特别的任务。
完颜赫笑罢，他抬手将额发捋上去，露出整张明艳俊美的脸，他由高向下看着赵酒，嘴角上扬，道：“好，本殿下答应你。如你所愿，你我过往一笔勾销，本殿下此后……绝不再提！”
赵酒看着他的脸，明明还是那副傲气不羁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她低头行礼，道：“多谢殿下成全。”
完颜赫凑近了她，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赵酒皱着眉躲开了，他手上一怔，随后更加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赵酒何曾被这般调戏过，她愠道：“完颜赫！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赵酒直呼名讳他也不气，反而笑道：“赵首领明天早点来，本殿下伤得可不轻呢。”
赵酒拍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向门口走去，在开门之前，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只要殿下还在汴京，在下都会护着殿下周全，希望殿下能信守承诺，你我皆可两安。”
待她出去后，完颜赫在原地站了好久。
原来心痛的时候，连呼吸都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