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抛绣球
大美人好像还在生气……
楚茨注意南乔对自己似乎比先前更加冷淡，颇有些尴尬地闭上嘴，只一个劲儿地打量刚才全奉吟。看了半天后，歪着脑袋不解道，“男子也涂脂抹粉？”
她是纯属好奇，毕竟将脸抹成死人的百年难得一遇。
全奉吟扬眸瞪她，阴阳怪气道：“有何不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像你，身为女子却毫无女子的自觉，一身黑不说，素面寡淡也好意思出街？”
楚茨摸了摸鼻子：“这个……其实我并不是很介意。”
全奉吟大概没料到，自己正在对一个活十五年才照过一次镜子的人谈论容貌美丑。
“哼，对牛弹琴！”全奉吟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颜哥哥，我听说今日有抛绣球招亲，”南乔打听到凌安城城主之女抛绣球招亲，此刻正缠着颜邵一起去，“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凌安城主之女，那不就是。
楚茨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全奉吟：“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都不去关心一下的？”还有闲暇在这里把妹子。
全奉吟道：“谁知道是妹妹还是姐姐，我老爹生那么多。”
“我还没见过抛绣球招亲呢，也不知道城主的女儿长得漂不漂亮，”南乔一通撒娇，可惜撞在颜邵这座冰山面前没有半点效果。
楚茨看着全奉吟的脸，细细分辨良久也无法看清楚他的真实样貌，更别说据此推断城主之女的样貌了，大富人家的小姐有钱捯饬，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那是抛绣球招亲，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啊！
以前只在话本里看过的桥段，今天终于可以现场旁观了，楚茨当下做了决断，“我也想去看看，台子搭在哪里？”
全奉吟指了指南边，撇嘴道：“你往人多的地方挤。”
“多谢，”楚茨略一抱拳，闪身便出了杜康酒楼，没走几步，发现全奉吟居然跟了过来，“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全奉吟摇着折扇道：“我回家，顺路。”
楚茨再一看，原来南乔和颜邵也从酒楼里面出来，往南边的方向走。难怪呢，不就是想和南乔待一块儿，大概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颜邵忽然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间，楚茨心跳倏地加快，暗道，果然啊，和美人对视总是有心理压力的。不过，他放着旁边的南乔不看，盯着自己做什么？
抛绣球的时间定在正午时分，全城中凡是没有娶妻的男子都早早的聚集在绣楼下，就连常年蹲在门口讨饭的乞丐也成群结队来看热闹。都说城主为人亲和豁达，广结善缘，不仅不阻止乞丐们来看热闹，反倒吩咐仆人施粥布饭，把他们都引到后门去。
楚茨被推搡地鞋都快掉了，整个人淹没在一股浓厚的汗味之中。别人一抬手吆喝鼓掌，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撞上对方的胳肢窝。
真是……五内翻江倒海，熏得她涕泗横流。
全奉吟也没挤进家门，跟在她身后尽力保持着风度翩翩，一边用力挥扇让空气流通。
楚茨忙招呼他，“过来一点，来我这儿扇。”好歹也让她沾点光。
全奉吟半边脸上的粉被挤得掉了一层，脸色难看得很，见楚茨眯着眼睛流眼泪，惊诧道：“又不是你嫁女儿，哭什么？”
楚茨仰着脖子哀嚎，“我快要窒息了……”
众人在楼下挤嚷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听到绣楼内传出声响，七八个仆人手持木棒一字排开站在楼下，楼上的雕花门缓缓打开。
旁边的人都纷纷往前挤，楚茨被动地也跟着往前移动。
“快看快看，小姐出来了。”
“哟，长得还真好看。”
旁边不知是谁驳了一句：“什么小姐，那是个小姐的丫鬟，小姐在后头呢。看到不，顶红盖头那个就是。”
“连丫鬟都长这么好看，那小姐还不貌若天仙。嘿嘿，就算那小姐长得不怎样，这丫鬟陪嫁过来，还不是……”
后面一阵推搡，楚茨被拥着往前面挤去，好不容易站稳时已经离颜邵和南乔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楚茨一声“喂”没喊出口，想必就算叫出来他们也听不到。
城主之女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婀娜上前，她身穿凤冠霞帔，一双玉手轻轻搭在红木栏杆上，盖头上的明黄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喧嚣的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楚茨见全奉吟就在不远处，问道：“她是你哪个姐姐妹妹？”
全奉吟满脸通红，推搡着身边的人，没好气道：“顶着盖头看得出个鬼哦！”
小姐现身后，凌安城主也大腹便便地出来了，站在栏杆内向众人抱拳招呼道：“今日小女抛绣球招亲，各位乡亲赏脸前来，全某感激不尽。小女年且二八，性子温婉贤淑，才色兼备……”
南乔鄙夷道：“还真是王婆卖瓜。”
待城主说完，众人立刻高呼拍手，叫好一片，口哨声此起彼伏。楚茨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也跟着不住拍手。
那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位全小姐缓步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绣球，放在胸前许愿。
一时间楼下的男子无不屏气凝神，眼睛紧紧锁住绣球。
忽而，朱小姐玉手轻扬，绣球飞出栏杆，无数人纷纷涌上前去，都伸长了手臂去抢。
人群猛地往前挤去，楚茨被裹挟在其中，双脚几乎离地，重心不稳险些摔在地上，正担心被人踩成肉饼，手臂被人轻轻托住，颜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事吧。”
他一到，周围的人就自动避而远之，楚茨不禁心中感叹，有的人还真就是自带气场，去哪里都能自动开路，简直太好用了。
有了颜邵在旁边保驾护航，楚茨双脚落地站稳了，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了。一口气刚刚吐出，却感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颜邵暗道一声“小心！”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楚茨猛地转头，“什么？”
刚才有东西从她耳旁掠过，速度极快，都没有看清。
绣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