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戏
中庭东面的宫殿是一间较宽敞的长矩形殿宇，五扇木门全敞开，前面荫凉的位置中间放置着一座石雕美洲虎王座，仆从们将木长凳在王座左右及后方位置摆满。
“王兄。”akab阿卡布走到埃克身边。
“嗯。”埃克向海桑介绍道，“这是我弟弟akab。”
“噢~”结盟仪式那天海桑见过，她当时就觉得埃克身后有个人怎么长得和他那么神似，只是五官较埃克粗犷些，不若埃克的英挺俊美，一样的野生浓眉，比埃克更为明显的双眼皮，“暗？”
阿卡布的眉挑了一下，纠正到：“akab。”
“阿卡。”海桑发音还是不到位。
“akab。”阿卡布再次纠正。
“阿……”
“坐下吧。”埃克拉了拉海桑的手。
埃克入座后，祭司及贵族也在他身边、身后的长凳上坐下。海桑被安排坐在了埃克旁边，而埃克另一边坐着大祭司。阿卡布原本应该坐在海桑的位置，现在只能坐在埃克后侧方了，其余廊庑上看戏的人只能站着。
海桑左顾右看，似乎没看到蛇国的王室成员，难道他们回去了？却没注意大祭司伊扎瞥了她一眼，更没注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蛇国的王室不来看吗？”海桑随口一问，她记得他们是住在克拉玛特宫的，怎么没见他们？
“回去了。”埃克不以为意地答道，目光注视着场上的表演准备。
戏剧开始了。
先是轻缓加速的鼓声，中庭上有戴着羊头、鹿头、狐狸头等头饰面具的人出场，身上涂着相应动物的颜色的涂料，代表着不同的动物，在场上有点类似土风舞式地扭动，然后舞台剧式地穿梭着。
埃克侧身给海桑解说：“智神斯凯尔是克拉玛特沼泽地王国的众神之长，他的属下众神从泥沼中出来到陆地游逛时，就会变成诸如羚羊、驼鹿、狐狸、郊狼、秃鹰…以及其它一些益兽伶禽的模样。”
“哦……”海桑边观看边点头。
“这个出现的（伶人）是饰演怒神劳，劳和斯凯尔毗邻一直都相安无事，后来他们在劳山北坡的那块原野上玩耍引起了一场纠纷，众神们争吵不休，打得死去活来。”
中庭的场地上，穿着各种奇怪装扮的伶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的武器舞来舞去，鼓声、哨声、笛声作为配乐，还有一些他们特有的乐器，其中一种是一截木柄端头绑着数量众多的贝壳，经过有节奏地快速摇动，发出巧妙的脆响，配合着场上的舞动表演。看样子是在表现战争的纷争。
“经过无数次的战役，斯凯尔在克拉玛特的沼泽王国最终无法抵御居高临下的怒神诸将的攻击，遭到灭顶之灾。”埃克怕海桑看不懂，每演到一处就讲解一番，毕竟这神话他从小就听得烂熟于心，这场戏剧他也看过好几回。
饰演智神斯凯尔的人被饰演敌方的人击中，然后他们划动手上的刀状武器，从他身上取出一个心状的橡胶制品。
“斯凯尔被他的敌人挖出了心脏。劳及其众神决定在劳山举行盛大宴会和竞技赛。他们邀请各路神祇前来庆贺，包括斯凯尔的属下众神。”
饰演劳的人宣布竞技活动的第一项是赛球，他手中托着状如心脏的橡胶制品，说道：“本次球赛的球就是从斯凯尔身上挖出的心脏。”
底下饰演诸神的人哗然，窃窃私语。
边看着中庭中央的表演，埃克边解释：“斯凯尔的属下诸神心里都明白，只要将心脏放回他们首领的身躯之中，他就会死而复生。”
饰演斯凯尔属下诸神的人暗地里团成一圈，商议道：“我们要把斯凯尔的心脏夺回来，安放到他的身躯里去。”
海桑了然一笑：原来和舞台剧差不多。
埃克看海桑笑了，还认真地观看着，埃克放松了不少，前面他还担心她不喜欢。
斯凯尔诸神的饰演者在各处躲了起来，占据了整个场地的角落。其他各兽的饰演者都守在劳停放斯凯尔身躯不远的地方隐蔽起来。
此刻，劳和他属下诸神的饰演者围成了一个大圈。把斯凯尔的心脏（橡胶球）抛来踢去。每当他们抛球的时候，斯凯尔诸神都要起哄，把赛球的劳的神祗嘲弄一番。
“你们就没有本事抛得再高些吗？”戴着狐狸头饰面具的饰演者喊道，“连小孩子都抛得比你们高。”
于是，劳的属下诸神一次比一次抛得更高，斯凯尔诸神仍然起哄，挑逗他们。
劳终于把心球抢到手，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抛去，谁也没有他扔得高，抛得远。那颗心直飞到游乐者的圆圈之外去了。躲在近处的鹿扮演者等待时机，抓起斯凯尔的心脏往角落跑去。霎时间，劳的属下呼喊着，向鹿跑过去。鹿把心转交给等着他的羚羊。羚羊继续往前跑。劳和他的神祇穷追不舍，羚羊把心交给郊狼。狼再传给秃鹰，秃鹰又交给了山鹰，山鹰又交给了鸽子。鸽子带着心脏飞落到斯凯尔身躯停放的地方，把心安放在他的身躯之中。斯凯尔复活了，重新率领部属和劳开战。
太阳已经升到一定的高度，殿宇前投下的阴影已经遮不住场外的观众席，拉吉撑起伞给海桑遮荫，而基瓦也命人拿来了上次做的小遮阳棚给埃克和大祭司遮阳。
当场上轻扬的鸽哨响起，饰演劳和他神祇的饰演者就停止追赶，回到圣湖。斯凯尔率众尾随不舍，战事又重新开始了。
厮杀之中，劳战败身亡。斯凯尔诸神把劳的尸体抬到湖边那高耸的巨石上。为了不让劳死而复生，斯凯尔命令诸神把劳的尸体剁成碎块，然后饰演者把代表尸块的石块扔给圣湖里的拉克及其精灵饰演者，并骗他们说：
“呶，这是斯凯尔的脚！”
“这是斯凯尔的手！”
让拉克和他的精灵们美餐了一顿。
斯凯尔就这样战胜了对手，拯救了自己的生命，并在大神柯穆·卡门普斯的帮助下，平息拉克的愤怒。
埃克做着最后的解说，“劳的诸神祇终于得知湖里的那个头颅就是他们的首领劳之后，就再也没去动他。如今他还露在湖面上，后来的人们把它叫做柯尔东那岛。劳的幽灵仍然在那块高大的岩上，注视着湖面。有时候，当地面和水里的诸神都睡着了，劳就会跳入湖中，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拍击湖水，掀起巨浪。在狂风呼啸中，仍能听到他那悲愤的声音。”
海桑思考了片刻，“你说的那个湖和那个岛是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吗？”
“不是，你想去吗？”
“不想。”海桑摇摇头，听起来那么可怕，想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大戏结束，众人鼓掌，扮演者谢幕，埃克挥手示意众人散了。
海桑起身，发现大祭司伊扎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不满和警告，眼中欲言又止，当埃克转过头来，伊扎的眼睛又没在看着她了。
哈索在人群中找到正要转身回去的莎克，喊住她：“莎克。”
莎克转头看到哈索递出折叠好的头巾。
“我……这头巾我洗干净了，上次、谢谢。”哈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头巾早就洗好晒干了，一直放在床头还能闻到清香，时不时拿来看一下，就拖了好几天没还回去。
“哦，”莎克接过头巾，“你伤好些了吗？”
“没事了。”哈索憨憨地笑着。
莎克扫了一眼他的小腿，只有细小的结痂疤，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莎克……”
“什么事？”
“没、没事……”哈索不希望她就这么走了，却又不知找什么借口和她多说几句。
莎克看着低着头的哈索好几秒，没等到他再说下一句，拿着头巾略有所思地走了。
走到半路才发现头巾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开来看是一对玉耳饰。莎克回头，已经不见哈索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