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顺
海桑拿起几颗橡子朝火鸡群掷去，火鸡纷纷奔过来捡食，海桑开心地又多扔了一把橡子。
“以后不要自己去林子里捡橡子了，林里的野生动物没有经过驯养，不如家养的动物温顺。”身后传来埃克的声音，他走到海桑身边，“遇到凶禽猛兽，拉吉这么瘦小，恐怕保护不了你。”
“陛下。”下人们行礼。
埃克身上的荷尔蒙气息袭来，海桑后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陛下。”最近埃克和她说话，总是离得她很近，让她局促不已……
听着这声生疏的叫唤，埃克眉头微皱，握着海桑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你要是叫不习惯，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海桑手臂挣了挣，摆脱他的束缚：“这不太好。”这么多佣人在。
“陛下，该去杰斯特神宫了，邻邦的首领在那等着了。”站在后面的基瓦提醒道。
“嗯。”埃克滞了滞，对海桑说：“你先在宫里转转，我忙完就过来找你。”
“没事，你忙你的，不用顾及我。”
埃克走后，海桑给火鸡投喂了几把橡子，一个佣人过来掰开卧在草丛里的火鸡的屁股，下面许多白花花的蛋，窝边有一些干草，佣人取了几枚蛋出来。
“原来平常我们吃的蛋也是从这里取的吗？”海桑好奇地凑上去看。
“是的，小姐。”
“我想看看。”海桑伸手。
佣人把蛋递给她，这是那只未□□的年轻母火鸡下的，所以即使母鸡趴在那里孵，以后孵出的雏鸡也比较虚弱，而且都是雄性。一般一只雄性配一群雌性，而他们不需要养太多雄性火鸡，瘦弱的雄性也不适合做种鸡。这种无精蛋直接拿来食用就好。
海桑拿在手上看，握了握，好大啊，比鸡蛋大很多。
海桑把蛋还给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拉吉说道：“我们去纺织厅看看吧。”
杰斯特神宫的正殿宽敞明亮，墙上是各种彩绘壁画，还伴着许多玛雅文字的书写。朝门的正方位摆着深红褐色的黄檀木帝王座，秃宝盖形的雕花黄檀木靠背上雕着玛雅文字雕饰，靠背两边都有延展出来的海浪状雕花，白底黑线的文字和红褐色的木质相益，透露出古色古香的气息。埃克戴着繁重的头饰盘腿坐在帝王座榻上，阿卡布右手握住左手腕站在王座左侧后方。
王座前跪着个小国邦（城邦）的中年首领，双手交叉抱胸，双膝跪地，这个行礼姿势代表归顺。两卷织毯放置在王座前榻作为献给穆塔国王的贡品，首领身后还站着两个手捧贡品薄毯的贵族。
“尊贵的雅克斯陛下，这批织物皆是采用千挑万选的上乘棉花、贵重的染料，最好的手艺捻线纺织而成。我们城邦拥有大片适宜种植优质棉花的土地，种出的棉花绒质细腻，纤维优良，而且高产。”
“嗯，说重点。”坐在王榻上的埃克发声，这类型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是这样的，锡安·克安（siaank\""aan）的人总是来犯我城邦领地，挑衅滋事。锡安·克安是穆塔盟国，并且忌惮于穆塔，我请求归顺穆塔这样的强国，求得穆塔的庇护。”中年首领恭敬垂头。
“哦？怎么知道你是诚意归顺？”埃克身体向前微倾，探问道。
“我愿滴血为约，每年棉花收成之时上贡。”
埃克没有说话，把玩着手里雕琢圆润的玉米状翡翠。
首领以为埃克不满意，忙结巴地献宝：“我、我们还有一块土地，能长出彩色的棉花，如果陛下喜欢，可令人多培育些。”
彩色棉花埃克知道，除了白色，还有灰色、褐色、粉色和黄色等的，只是彩色棉花现在很少人种植。一来彩色棉花的纤维较短，搓成线韧度不如白棉花好，也不如白棉花量产，白棉花适应性广，沙壤土即可种植；二来彩色棉花的色彩颜色较淡，贵族喜欢艳丽、深色的颜色，所以纺成的线还是需要经过颜料浸染，所以白棉花最适合。
“起来说话吧。”当埃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卡布和基瓦都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和海桑一起之后，埃克变得仁慈多了，如果是以往，这种小城邦主绝对是一直跪着说话的。
首领大喜过望：“谢陛下！”以为是自己献宝献对了，殊不知现在彩色棉花受众群体越来越小，贵族都只愿意用白棉花。
伊扎越想越坐不住，步伐不停地下了阶梯，吩咐人去通知巴卡布把水晶头骨请过来，就朝阿霍日宫走去。他急于知道为什么海桑的过去看不到，难道她没有过去吗？不可能，还是说仅凭她身上的饰物看不到她的过去？但人身上戴的物品久了就会有那个人的气息，以往通灵就能看到，这次怎么会？
阿霍日宫的守卫微颔首：“大祭司。”但持着长矛的手还是有意阻拦，“陛下没回宫。”
“没回宫我就不能进去了吗？”伊扎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待遇。
“陛下吩咐他不在的情况下外人不能进入，除非通报给他获得准许方可进入。”
伊扎愣了，没想到埃克现在竟然会为了这个外族女这样……连他这个长辈都不信任吗？
“我来找海桑，要不你就把她叫出来。”
“这……”守卫有些为难。
“大祭司？”海桑正要出去，就看到门外正和守卫说话的伊扎。
“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伊扎直接说。
“什么事啊？”海桑一脸疑问。
“这里不方便说。”
“哦，拉吉你留在寝宫，不用跟着我了。”海桑意会，对身后的拉吉吩咐道。
“小姐……”海桑现在是拉吉的主人，拉吉又不能说不。
看着海桑跟着大祭司走了，拉吉和守卫都不能阻拦。
到了中央神殿的中厅，只有女祭司幽和卡须祭司在，伊扎没叫伊丝公主和乌娜。幽是穆塔唯一的女祭司，通灵能力比许多男祭司强。
“海小姐请坐。”伊扎招呼海桑。
“谢谢。”海桑没有上榻，靠着榻边坐着，她不习惯跪坐或踞坐。
海桑好奇地左顾右看。这里画有不少壁画，壁画上有很多人，不过海桑不清楚这画的是什么场景，上面的玛雅文字她也看不懂。墙上还挂着玛雅历法，还有一个石雕圆盘，外面一圈是玛雅文字，里面的圈里有个男人单膝跪地，手里拿着长方块的什么东西，似乎刻的也是玛雅文字，难道是个帝王？海桑想到了埃克，感觉形象还有点像。
“对了，大祭司，你找我来是要说什么事？”海桑收起好奇的心，言归正传。
“自从海小姐来到穆塔，还没得机会和海小姐详聊。”
“嘿嘿。”海桑笑了两声掩饰尴尬。感觉大祭司是先客套，然后就会套她很多话。
伊扎马上切入正题：“之前你说过你的家乡是……？”
海桑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打马虎眼，毕竟都不是同一个时代，现在说了他们也查不到一个叫“中国”的地方。
“海小姐？”得不到回应的伊扎唤到。
“小地方罢了，太遥远，你们也找不到的。”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解释起来很麻烦。
“之前海小姐说是在海洋的彼岸？”
“对。”
“那你是如何通过这茫茫大海到达此地的？”
海桑冥思了片刻，最终决定说：“船。”
伊扎不由得眯起眼，目光深不可测，他似乎不太相信海桑说的。什么样的船这么结实，能经受住海上的惊涛骇浪？除了传说中神的巨舫，现实中是没有这样的船能横渡汪洋大海的。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时海桑说的话是自然流露，那这一次绝对是刻意隐瞒。
伊扎决定不再探问，对海桑说：“渴了吧？先喝点东西吧。”
一个小祭司端来一杯东西，放于海桑旁边的茶几。
海桑看了看，叫人喝水也不倒满，这也太抠了。天热，走过来她确实渴了，端起杯子饮下。但这口感怎么不太像水的？虽然都是无色无味，但和水的稠度似乎不一样……
伊扎开始说道：“你知道我们有个神祗叫库库尔坎……”
“知道。”埃克和海桑说过，一开始她把库库尔坎认作是龙，后来在书房埃克拿了很多书籍给她看，看了上面的画像再加上埃克的解释，她明白了库库尔坎是有羽毛的蛇神。
伊扎的话语缓缓传来：“羽蛇神也是乘坐巨舫从海上来的，一艘由海蛇拖拉如宫殿般的金色巨舫……”
海桑的大脑已经无法捕捉伊扎后半部分的话语，直接倒在了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