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章出行之前
稳立如同生根的浏阳侯府，这一次动起来了，随着莫桑景一起出走西北的，将是五百府兵，虽然这比包括庆利帝在内的各总节派出的兵士要少，但也作为侯府的军事力量，站在了众人的面前，而可以任人打量了——有心之人颇美于此。
莫桑景身负“策命安西令”之名，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在她走捷径，通过殿试且正式成为朝臣之后，这个决定是各总节代表参与做出，再加上浏阳侯府嫡女的名号，天下间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一下子变得响亮。然而质问的声音何尝没有，只因她走齐了正规程序而微末无闻。
宴会之后的三日间，就完成了一系列的调遣和册封，正式计划也出来:莫桑景带领五百亲兵并庆利帝的左右军各一千五百人将由京都出发，通过各路所修边界关隘向西北前进，各总节的军队并不集聚京师，而是在策命安西令驻扎之地取最近距离，一一集结。
占着衮路东侧的汪仲年，此时也看到了信使所送的行军方案，虽则各方已竭尽心力缩短用时，可她的心里只是十分焦急，或者是西边截然不同的号角声，使她心惊胆战。
莫桑景已整好行装，只待明日万目相嘱下，启程向西。
这几日真正十分忙碌，给远方各人的信件已发出，近方各人还需一一道别。其中最妨碍的是祝长都扯住她的袖子将泪不泪，而家长两男儿则是涕泪横流，阻断不能。
她本无考取功名之热心，如今却是一鼓作气当上了大员……看身边人的态度，她原本静澈的内心反而微兴波澜。
莫桑景出发前一日，午睡之际，为莫承梧叫去。
沿着曲廊走向会事厅，正与从内出来的葛江越迎面相见，莫桑景笑道:“葛姨，多久没见啦，真该与您会面对对武艺，喝喝香酒，桑景却又正要远行……”
葛江越大笑出声，扶住她肩:“正是好久未见，喝酒对武之事或许未远……你母亲正为远行之事唤我来！”
莫桑景惊呼:“葛姨，你的意思是……”
葛江越冲她扬扬眉，在莫桑景喜笑之际，转口道:“还应记得齐苧那孩子吧，多日来安静不少，听闻你要远行又红了眼……”
莫桑景敛容:“正是，过会儿即去看看她。”
葛江越嗯一声，道:“我这即走了，你母亲在里面，找你何事你自能知，我便不相扰了。”
莫桑景转身送下她，回身走至厅口，见厅门正开，里面有两人。母亲坐于顶上，色悦容淡，下座则是一个女子，年纪或与莫桑景相近，沉静谦和之态。
莫桑景依往常一样自找椅子坐下，从盏上取茶喝，听母亲与那人细言。
正对面那女子抬眼看她一眼，又自垂头，只那一眼莫桑景从她面上见出一种澹远隐涩之意，不由微叹其容可亲。
莫承梧已不说话了，径自喝着茶水。之后向莫桑景道:“你此次去西北，水土、食方、人情等事俱可担忧，虽念你伶俐非常，多几个亲近能言的人在身边总是好的。”
她续道:“母父为你命一‘常务官’，一’军务官‘，都是你的参谋，无品级却自有职责，你当善待，莫使离于左右。”
莫桑景应“是”，心中也觉周到。
“军务官是你葛姨，方才也见了罢。这常务官是我与汝父细致考虑后择取的，莫负我二人心意，现在你自领她出去，两人好生相谈。”
莫桑景于座位上立起，去那人座前迎她，两人并肩行至荫地，又且行且话，穿梭于林丛。
“我名为莫桑景，你可呼我桑景，我虽未足年，你亦可以我字‘秋梓’呼我。”
那人行步稍滞，随上时又先沉默，莫桑景静静等待，终听到:“我名为廖怀石，君可呼我怀石。”
“嗯，怀石。”莫桑景笑道:“此次入衮，谢你陪我。”
廖怀石搭上了她伸出的手，两人交握了一下。
彼时风卷青叶，日朗泉清，两人言虽未多，莫桑景觉得胸中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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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兵区去，莫桑景没想到，齐苧与她招呼的方式是和另一个伙伴在泥巴里打得分不开来。
学了一定的招式，打得也就不会不成型，但是又因稚嫩而处处不到位，这种决斗在她看起来只觉得比戏台上武角演得要漂亮百倍，正是十分逗笑。
在她的笑声里，齐苧糊着泥的脸庞慢慢上移，然后立刻就震住了，然而因她的出神被对方狠狠在腿上来了一下，齐苧反应过来大吼一声，一个扛摔，把对方撂到泥里，晕晕的说不出话。
莫桑景又为这一幕发笑了，她努力忍住，看着走向前来的齐苧。
短短月来，她拔高了不少——这也应当。
莫桑景看她老老实实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呆呆的模样:“那个是和我一个组的于子曾。”
她的伙伴也走过来，看着莫桑景，同样呆呆的模样。
莫桑景向女孩打了招呼，回头带笑看着齐苧。
齐苧微微脸红:“姐姐是来看我的吗？”
莫桑景道:“……那不一定，我也可以找葛姨去。”
“姐姐！”齐苧大叫道，微恼。
莫桑景蹲下身去，对着她:“我要到西北去令你担忧了吗？”
“不……”齐苧咬牙道:“也不是……你能不能叫我好好说两句？”
莫桑景点头:“来，你好好说。”
“姐姐来看我，我很高兴，”齐苧说:“我希望您看到了比以前厉害的我，是这样吗？”
莫桑景点头:“我看到了。真是进步飞快啊，现在还有了伙伴，齐苧，我真的为你高兴。”
齐苧笑了。
莫桑景把于子曾也拉到她身前来:“互相关照，你们都是很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