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不见尸
这起被命名“1011交通事故”在三天后才有了基本的结论:轿车是自己落水的,从一个陡坡溜入河内,没有碰撞,没有刮擦,蹊跷的是,经过三天三夜的查找,也没找到驾驶员的踪影。驾驶员是被激流冲走了,还是侥幸脱逃?目前不得而知,当然,被激流冲走了的概率大些,否则,三天三夜了为何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在李慧看来,驾驶员侥幸逃脱的可能性更大,理由就是在轿车被吊出水的那一刻,她亲眼所见,驾驶室的车门是关着的。很明显,驾驶员极有可能在轿车入水前的一瞬间便开车门逃脱了,车子是在没了驾驶员的情况下自动溜入水中的。反之,驾驶员要是被激流冲走,那车门应该是在落水后打开,驾驶员被冲走,在激流中车门是关不上的,捞出水面后只能是开着。
可为什么三天了,还是没能见到驾驶员的踪影……
“德泮,”李慧用商量的口气对申德泮说,“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对谭黄草进行网上追逃?。”
“这不妥吧?”申德泮见她一副谦卑的样子,也同样用商量的口气说, “第一,单凭车门是关着这一事实,就认定他从已经脱逃,理由显然不够充分,难道不会是水的激流将车门给关的?或者是吊车的手臂无意间将门给关上的?第二,上网追逃得有个罪名,我们能给他戴什么样的帽子:涉嫌杀人、窝藏、包庇?就目前的证据,他一项也够不上,我们尚未能找到上网追逃的理由。”
“说的也对,”李慧沉吟着说,“你的第二条理由是成立的,我认同,可是你的第一条理由我看……”李慧摇了摇头,接着说,“当时小车被吊出水面时我亲眼所见,车头朝下游车尾朝上游,也就是说,小车在激流中门是关不上的,更无法自动关门。”
申德泮双肩耷拉下来,正欲转身离去,又听到李慧叫了他一声“慢点”,只好又站住,问道:“李教导,还有事吗?”
李慧睃了他一眼说:“噢,对了,那天谭黄草请假要回漳泶,你曾对我说过是朋友告诉你的,你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对谭黄草很熟悉?我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能见他一面吗?”
申德泮愣住了,眼睛瞪的像猫眼一样圆,闪着磷光。他深呼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后才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他来见你。”
“这样不好吧?还是我们去造访妥当些。他在哪个单位工作?”
“没工作。”申德泮脱口而出。
“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
“多大年纪?”
“与我差不多。”
“有妻儿?”
“当然有。”
“没工作一家人靠什么过日子?”
李慧步步紧逼,容不得申德泮喘气的机会,一个紧接一个的问题就像机关枪连射似地不断喷出的子弹,逼着他无处藏身。
一阵战栗穿过后,他额头上满上汗珠,腋下也是汗涔涔的,衬衫全湿透。但他很快便镇静了下来,急中生智,胡诌道:“他叫陆荣鹏,自己做点生意,没正式工作。”
“他了解谭黄草?”
“了解一些。”
“他父亲就是文体局长退休的,当时谭黄草能进文体局给局长开车,就是陆荣鹏的父亲给介绍的。”说完,他又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没有了。”
申德泮这才犯人蒙赦般地赶紧离去。
李慧不认识什么陆荣鹏,生意场上的人她没认识几个,到公安网上一查,户籍资料里本县的陆荣鹏就有三十二人,扣除掉一些明显可排除的,仅乘七人,而这七人中,一一查问,却没能找到父亲从文体局退休的人。难道这个人是申德泮杜撰?完全有这个可能。瞧他昨天那紧张得大汗淋漓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虚构出这么一个陆荣鹏?如果没有所谓的陆荣鹏,他申德泮又是怎样知道谭黄草要回漳泶县?总之,这个申德泮越看越不是人,看来已经不是工作责任心的问题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谭黄草,案子就没法结。尸体还在打捞,只是规模越来越小,从大兵团个作战变成了专业队操作,但时间一天天过去,谭黄草依然无影无踪。交警那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李慧也是心急如焚,米荆荆被杀案看来要成为谜团尘封下来。
没辙,只能等了,而等待是最烦人最烧心最灼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