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包走人

    大闸蟹刚上来，芦笋炒肉丝随后也上桌，只是水饺和蛋花羹还得稍等片刻，李慧却突然站了起来，说：“不吃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这四匹大闸蟹我带走了，余下的你自己慢慢受用。”说完向服务员要了快餐盒，打包走人。

    祁彬明愣了一下，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但很快便缓了过神来。像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前李慧的师傅还没调到市局，她就常常这样：突然想起什么，说走就走。

    李慧今天想起什么？她想起了点菜小姐说的“阳光恋人”和“地下情人”的区别。显然，带米荆荆去饭店吃饭的那个肯定不是“阳光恋人”，米荆荆要是有“阳光恋人”的话，那就应该是谢礁，可她与谢礁只是一厢情愿，剃头挑子一头热。谢礁即使偶尔会请她吃饭，也请不起香槟和大闸蟹，不是“阳光恋人”那就是“夜幕下的地下情人”了，见不得阳光，遮遮掩掩，像偷鸡摸狗似的。既然这样，荆县县城也就是那么几家饭馆，说不定你一进去就有熟人，碰到熟人就露馅。对，一定是在荆县县城之外，乡镇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乡镇很难吃到新鲜的大闸蟹，喝香槟更是招眼，会成为当地的一个爆炸新闻，叫人议论、猜测好些日子。那会在哪？圩埔县城和万吉市区可能性最大，一个朝南三十公里，一个朝东也三十公里，如果有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酒足饭饱了后，在十点之前赶回家还来得及。

    车，车，车……

    李慧想到了车，米荆荆那天晚上肯定是被人用车载到县城之外的哪家饭馆吃喝的，何不从找车入手查找凶手？车要是找到了，还怕找不到开车的人吗？对，应该先去看学校门口的监控录像，那里的监控录像资料只保留半个月，半个月一到便自动消磁，而今天距离案发已经七八天了，如果不赶紧去看监控录像，画面就会自动销毁，想吃馒头就没这个面儿了。这就是她着急着告别男友急匆匆赶回的原因。

    还好，祁彬明理解她，尽管不敢多问，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何事？但他很清楚:肯定是她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什么线索，如同诗人突然来了灵感,就必须紧紧抓住，才能诗情奔涌，否则稍纵即逝，等到杳如黄鹤，就什么也没有了。

    李慧回到县城，立即去看监控录像，寻找10月4日那天下午放学后一个小时内在学校门口停过的小轿车，一共是九辆，还有四辆是路过，但没有看到米荆荆钻进小车的画面。为了慎重起见，李慧还是将这十三辆车的号码登记了下来，次日一早，将名单交给所长，请求组织警力一辆一辆去查。

    查了四天，一无所获，徒劳而已，那几部车都有停留或经过学校门口的正当理由以及人证、物证。

    考验李慧轫性的时候到了。

    案情屡屡受阻，她再次陷入困境之中，放弃是不可能的。绝不言败是她入侵骨髓了的禀性，问题是现在要从哪寻找到突破口？想了一夜，她从学校保卫科的监控房移到县局指挥中心，扩大了范围，专注点也从学校门口转移到教育路与人民路的三岔口和通往县一中的另一个象淝村路口。经过这两个路口的车辆有百分之八十是到县一中的，当中鱼目混珠，莨莠不齐的百分之二十，如果不剔除，半个小时有五十多辆小车，这么大的工作量，一辆一辆去查，单靠派出所的力量，猴年马月也查不清楚？她向县局汇报，请求县局派员支持，可分管的副局长马维川一口回绝：“当初叫你到派出所当教导员，享受正科级待遇，就是考虑到你在刑侦破案方面有丰富的经验，曾与舒雨淇一起破了不少疑难案件，足够独挡一面，希望你能将辖区的刑事案件一揽子全扛起来，要不然，像你这样的性格，做政治思想工作是不合适的，倒是搞刑侦合适，只是刑侦部门没有位置，不能给你正科级待遇，现在你官升了，正科了，我当了十二年的副局长也才正科，你案件办不下去又要来找我要人，我们名誉上是上下级，其实咱俩是平起平坐的……”

    李慧咂了下舌，颇有些听不下去，心里嘀咕：马副局长对派出所指导员高套有意见，对安排我当教导员也是心有不顺，其实李慧也觉得这样套来套去，都套混了，母亲和奶奶都说不清谁是长辈，实在没必要，开国元勋还“粪土当年万户侯”呢！我们人民的公务员，都是公仆，级别有那么重要吗？可派出所高套是上头的事，她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