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秦之浩站在旁边低头盯了那人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手里捏的没了形状瓶子。
他用脚尖在边洛小腿上顶一顶，那人哼唧的翻了个身子，而后又一动不动。
秦之浩无奈，转身把手里的瓶子甩到了角落，哐的一声儿砸在了一堆废弃烟头上，自顾自地上了楼。
洗完脸手里的水还没擦干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
“喂。”秦之浩边朝卧室走，边低头看了一眼电话。
健身中心。
“您好秦先生，您明天有时间吗？我们约一下面试。”
秦之浩站在窗边，“可以，时间你”
“哐！”
楼梯上一声巨响。
秦之浩皱着眉转头看了一眼门，跨步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时间您定。”
“好的，早晨九点可以吗？”
“可”秦之浩低头板着脸一脸疑惑的看着此时趴在楼梯上的边洛。
这人怎么跟个壁虎似的。
“可以。”秦之浩有些僵硬的回了一句。
“那好，我的电话就是这个，明天到了可以给我打”
“你就不能扶我一把？”边洛看样子是喝多了，晕晕乎乎的坐在楼梯上，背靠着墙抬头望着他，哑着嗓子喊，“你为什么不扶我！”
电话：“那那个，您先忙，明天见”
秦之浩满脸黑线，“好。”电话挂了之后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边洛依旧坐在楼梯上念叨，嘴里嘟嘟囔囔的在骂人。
秦之浩弯下腰冲着他伸了一只手，“起来。”
边洛抬头看看他，眼神里没了以往的傲慢，楚楚可怜的像个满眼含泪的大狗狗，他把手慢慢抬起来放在了秦之浩手上，那人用力一拉，边洛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在窄小的楼梯上晃了两下。
秦之浩另一只手紧握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人扣了过去，近乎是一个拥抱着的姿势站在楼梯上。
楼梯又抖又窄，他可不想把边洛从楼梯上摔下去，不然八成得摔成脑出血。
“怎么了？”秦之浩低头问了一句。
边洛被他抱着，整个身子倚在那人身上，一副喝多了没力气站着的样子。
那姿势说不上温馨感动，秦之浩站得像电线杆，边洛像个快吐了的流浪汉，蹭的脑袋上头发乱炸。
边洛迷迷糊糊顿了很久，突然含糊吐出一句，“腰疼。”
秦之浩笑了，“还是摔的？”
边洛没说话，感觉像睡着了，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靠着。
秦之浩低头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人也就睡着的时候能安静听话点儿。
他卡着人胳膊一路拖到了卧室，边洛在床上慢悠悠的翻了个身，闭着眼睡着后就剩下了厚重的呼吸。
晚上卧室天花板上的昏黄小灯泡亮出一点灯，窗户夜晚的时候就是一面镜子，也没挂窗帘，稍微偏个头就能清楚的看到对面光着身子叉着腿看电视的大爷。
秦之浩站在开了窗的卧室边上点了一支烟，盯着窗户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又看见了身后睡得没意识的边洛，觉得这场景也是挺怪异。
他把烟灰弹到窗户外面，抬眼的时候和对面的窗户的中年男人又撞上了。
那人刚吃完饭，手里拿着一罐类似于罐头的东西，看到秦之浩的时候楞住了。
晚上看人比白天还清楚。
秦之浩被人盯着的时候浑身不舒服，他把眼神挪开，转身关了屋里的灯。
在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又坐了起来。
起身下楼后在一楼的角落翻腾了几分钟，扯出来一块蓝色的废弃塑料，又摸黑从柜子里拿了一卷胶带。
他上楼之后站在窗边把那扇窗户用胶带给贴住了。
那种裸露被人一只盯着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贴胶带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一直盯着窗户这边看，直到窗户被彻底封闭起来。
屋里一瞬间黑了不少，秦之浩用手机打了点儿灯光，重新抬腿上了床。
边洛已经睡死了。
秦之浩支着手臂准备躺下去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偏头看着边洛后背，盯了几秒钟。
他今儿晚上就跟个保姆似的操心人，这会儿突然又操心起了边洛的腰，这人刚说自己腰疼。
他用手机打着光，一把掀开了边洛的衣服，低头皱着眉仔仔细细在这人身上扫了一圈，发现这人后腰那儿确实青了一块儿。
看完了腰转手又一把扯开了边洛的衣领，看到这人肩膀那儿也有一大块儿青紫。
“干嘛”边洛被他折腾醒了，闭着眼抬手无意识的甩了一下。
结果啪的一下甩到了秦之浩脸上，力气倒是不大，但声儿挺脆。
打完人自己也醒了，边洛缓慢的睁开眼，“你瞪我干嘛？”
秦之浩臭着脸看他，“看你不顺眼，准备半夜谋害你。”
边洛盯着他眨眼愣了几秒，低头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自己，皱眉一脚踹到了秦之浩脚上，“我看你是贪图老子的身子。”
秦之浩：“”
老天爷行行好把这蠢货收了吧。
边洛翻了个身子背对着秦之浩，嘴里还得嘱咐一句，“晚上睡觉别乱摸。”
“对你没兴趣。”
边洛闭着眼笑了下，“你最好是。”
秦之浩在黑暗中叹口气翻了个白眼，哐的一脑袋砸在床上，翻过身子睡了。
早晨10点边洛醒来的时候卧室已经没了人影，他站在二楼冲着整间仓库喊了一嗓子，回答他的除了三声回音之外还有门外狂叫的流浪狗。
“跑哪儿去了？”边洛打着哈欠下楼，推开没上锁的大铁门，被门外的太阳刺得眯了下眼。
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抬眼和对面树底下怀孕的猫妈妈眼神对了个正着。
那猫看样子感觉快生了，这会儿艰难的翘着腿在舔毛，看着边洛翘着腿呆住了没动。
“要进来吗？”边洛让了一条道儿。
那猫继续舔毛，瞄了他一眼，没进去。
“这仓库”边洛站在仓库门口伸懒腰的时候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这仓库是卖了吗？”
“朋友的，借住一下。”边洛看着他，把手臂放下来。
“这样啊。”那个中年男人指了下自己身后，“我住这儿，你们对面。”
“对面？”边洛看了一眼屋子，顺着瞄了一眼仓库。
男人客厅窗户刚好对着他们卧室的窗户。
边洛抬头盯着仓库愣了下，“这人什么时候把窗户封了？”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说完后，边洛转头盯着他。
观察这么仔细，他一个睡在卧室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儿。
男人顿了两秒慌忙解释，“我刚好看见的，那个是你”
边洛回答，“朋友。”
男人笑着自顾自重复了一遍，“朋友啊。”
“这猫是你的吗？”边洛指了下树底下窝着的猫。
“不是，我不养猫。”男人进门的时候转头慢悠悠说了句，“前两天隔壁巷子死了两只猫，毒死的。”
边洛大清早的愣在原地一动没动。
今儿计划去便利店转一圈，看看附近招不招员工。
他临出门前不放心，在仓库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能做成窝的东西。
最后牺牲了自己的一件儿毛衣，用纸箱子铺了铺，赶着挥着把那只怀孕的母猫赶到了仓库里，顺便把最后一点矿泉水和面包块也一起放在了旁边。
他猫毛过敏，全程也没敢碰它，捂着脸折腾了一身汗才把那猫安顿好。
“叮咚！”
“你好，欢迎光临。”
边洛推开了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转瞬被一股蒸玉米和奶黄包的味道铺了一脸。
柜台里站了一个穿着蓝色马甲扎马尾辫的小姑娘，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你好。”边洛走进去。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找工作，浑身别扭劲儿这会儿全出来了。
“请问你们招员工吗？”边洛问。
“招！”女孩笑着转身拿后面椅子上手机，“我给店长打个电话。”
“好。”边洛等待的时候在便利店里环视了一周。地方不大，正常的24小时便利店，白蓝色装潢，对面的货架上摆了一整排的酒水。女孩后面的货架上是两排烟。
“男生，挺高的。”
那女生通话了几分钟后，抬头看着边洛问，“你多大？”
边洛回，“21。”
“老板问夜班可以接受吗？晚上10点到第二天6点。”女孩拿着电话笑着问他。
“可以。”边洛对这事儿倒是无所谓。
“好的，等下店长过来，你再继续和他谈，需要做的事儿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人在店里稍微有点无聊。”女孩手臂支在柜台上笑，“晚上一直没人值班，我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之前都是店长晚上上班看着。”
“晚上人多吗？”边洛坐在了旁边的高脚凳上。
“不多，但是偶尔会有喝多的人。”女孩摊摊手，“你懂的。”
边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你是学生？”
“我都有宝宝了！”那女生笑着看一脸吃惊的边洛，继续说，“但是没结婚，当时不懂事，意外。”
边洛愣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辛苦了，你看着很小。”
那女孩看着性格很好，“谢谢，叫我小荷就行。”
“边洛。”
“叮咚！”
“店长你来啦！”小荷抬头冲门口进来的男人笑。
边洛转头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彻底石化愣住了。
那个男人也呆在了原地，盯着边洛半天没说出来话，隔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在找工作？”男人看着边洛，音调显得极其僵硬。
“对。”边洛起身又仔细盯着他确认了一下。
这人就是刚才在仓库门口说话的那个对窗邻居，只不过这会儿他戴了副眼镜，看着稍微有点儿认不出来。这人一米七七左右的个头，看着三十多的样子，丢在人群中找不到的普通长相。
“认识吗？”小荷好奇的问。
“住在我家对面，窗户对着。”那个男人冲着小荷笑了下，“他这两天搬过来的，早晨刚说过话。”
“这么巧啊。”小荷转身拿了一瓶橙汁给那个男人递过去，她半个身子支在柜台上，软着手臂轻柔的伸出去。
边洛知道第一眼给人下定义不好，但他总觉得小荷看着男人眼神不一样，不是老板员工的眼神，倒是带着一种男女之情，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男人走近了笑着看边洛，“你叫？”
“边洛。”
“那叫你小洛好了。”男人抬手放在边洛肩膀上，眼睛盯着他，“我叫李海。”
“仓库里的那期货品好像要到期了，我们打折卖了？”小荷突然出声。
“我去看看。”李海跨步走开。
边洛皱了个眉，感觉肩膀上的手刚才好像捏了一下。大概是无意识的动作，后续他也没在意。
“小洛！过来帮个忙。”李海在后面的小仓库里喊。
“来了。”边洛跨步过去。
仓库里堆了不少货物，边洛和小荷在里面整理，李海忙活了几下就准备走。
出门前在边洛背上用手上下抚了两下，“你中午吃点饭回去休息，晚上再来。”
边洛那会儿皱着眉蹲在地上，低头盯着手里的果冻，差点儿捏爆了包装袋，再转头的一瞬间，便利店叮咚一声，李海已经出去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边洛问。
小荷说：“刚开店的时候就认识了，两年了，他人挺好的。”
边洛继续整理东西没有继续说话。
小荷过了一会儿笑着把边洛拉起来，“你回去休息，晚上到点儿了再过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呆着确实有点儿怪异，边洛打了个招呼后插着兜就走了。
便利店离住的仓库很近，走路三分钟的距离。
边洛慢悠悠的晃到家门口，开门的时候转头又仔细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看着就是个老旧的住户楼，李海住在二楼，刚好对着他们仓库二楼的卧室。
“喵—”边洛开门的时候笑着冲猫喊了一句。
那猫这会儿也黏起了人，慢悠悠的朝边洛走，眯着眼睛准备蹭他。
边洛突然跟个弹簧似的跳起来，“你别过来！”
那猫愣了一下。
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被嫌弃过。
“不好意思。”边洛把门关好之后，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到破沙发那儿，仰头直着身子直接躺了下去。
然后就那么一觉睡到了晚上。
秦之浩晚上才下班，边洛起床准备去便利店的时候，两个人在巷子口碰到了。
“现在过去？”秦之浩看着倒是正常，就是衣服沾了汗湿了一片，估计是鬼天气闹得。
“嗯，夜班。”边洛刚睡醒心情好，说话的时候冲着他笑了。
秦之浩还是没什么表情，手在裤子口袋掏了一下，把手握成拳头腾在空中，“给。”
“啊？”边洛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掌。
秦之浩在他手里放了个东西，边洛拿着看了一下包装，是块酒心巧克力。
“还有”他又把手里的袋里拎起来给了边洛。
“包包子”边洛盯着袋子嘴角都抽筋，“你该不会是吃不完觉得扔了可惜才拿回来的吧。”
秦之浩看着他顿了一下，“不然呢。”
边洛：“”
秦之浩：“我挺顾家的。”
“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