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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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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薇之和孟予祯皆是一脸探究地看着眼前客,像是要用目光刺穿人心。

    原本还端坐于下手的孟予丰心中一凛,起身便跪在了孟予祯身前,闷声道:“予丰绝无任何违逆父皇的意思。”

    若只是在平常人家,做弟弟的跪一跪兄长倒是寻常;但皇室兄弟,各个都斗急了眼,深怕不能显露出比之他人的高贵之处,又哪会行如此大礼?何况细算来,孟予祯也就是个比孟予丰虚长几岁的堂兄。

    林薇之心下一惊,正要起身扶持,却见孟予祯搭在桌上的手往下压了压,便也只能在他的示意下安坐不动,心中却仍是不安。

    “孟予丰,你我也算是自幼长大的情份,该知我的性子,若再这样语焉不详,可就别怪我懒得细听了。”孟予祯说。

    还跪在地上的孟予丰抿了抿唇,做出为难的模样,而后又一扣到地磕了个头,这才开口:“予丰幼时痴愚,不蒙父皇宠爱,全赖着兄长才免遭了不少□□,此恩绝不敢忘。此次兄长蒙难,予丰也派人着手查过。虽父皇称是愚民作祟,必然是没有假的。但此等胆大包天的愚民实在令人心中不安,若是有一又有二,兄长届时可如何应对?予丰实在担心。”

    孟予祯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似是在考量什么事情,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冲林薇之悄悄做了个手势。

    一旁愣愣看戏的林薇之会意,挂着一脸的慈爱,吩咐着盈儿去将孟予丰扶了起来:“二皇子对殿下的这番心思真是再真切没有的了。只是如今既已回了京城,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险境。二皇子还是放宽心才是啊。”

    “若奸人有心,无论在哪里,怕都能寻到机会。”孟予丰闷闷道。

    林薇之呵呵笑着,仍是随口含糊过去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大半天,却因着林薇之总是说着一些应酬话,因此也没什么进展。

    孟予丰看着又开始摆弄起玩意的孟予祯,知他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开口了,是以心中虽不甘,却还是只能先行离开。

    他前脚刚走,孟予祯就问林薇之:“你怎么看?”

    “倒是没听说殿下与二皇子有这样深的交情啊。”林薇之踌躇道,又有些奇怪地看向孟予祯。

    “交情还是有点的。以往在宫中时,我的确很帮他说过几句话。”孟予祯轻描淡写道。

    “那殿下的意思是二皇子这番剖白乃是发自内心?那他可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林薇之摆明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这个说法。

    孟予丰即便是不受宠,那也是正经的皇子,又有生母可以倚仗,满皇宫里翻个遍,能给他几分难堪的不过就是他的几个兄弟们。

    既然事情本身就不大,那帮着解决事情的孟予祯于他又能有几分大恩,要他这样掏心掏肺地为孟予祯担忧,以至于专门来一趟,绕着这七八十个弯的来提醒。

    恐怕因着点旧交情,帮忙用心调查是真;满腔为着孟予祯的忧虑却是假。多半是不小心查到了太子的影子,这就来探口风,顺带着挑拨关系的。

    林薇之往孟予祯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见他也含着讥诮的笑意回望着自己。

    两人虽没说任何话,却彼此从对方的眼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薇之知自己一番猜测多半都差不离了,惆怅地叹了口气:“二皇子可是个实诚人,怎么也搅弄起这些来。”

    “宫里哪有实诚人。”孟予祯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而后又正色道,“不过他也的确一向少染是非,此次怕是物伤其类了吧。”

    没有什么比一个能对手足下手的太子更让这些皇子惊惶的了。孟予丰的担忧原来为的不是他的堂兄,而是他自己。

    林薇之若有所思地揪了揪自己的手帕,而后望着孟予祯道:“左右我们差一个破局之人,既然二皇子有意,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一旁的孟予祯赞赏地看了林薇之一眼,显然是与她想到了一处去。

    棋眼已定,一汪死泉自此便成活水了。

    意料之中的,孟予祯又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即便是回了府,也多和王靖一起在书房里商议事情。

    他平日对朝堂事宜皆不上心,众人都言秦王乃是个手无实权的边缘王爷,林薇之自然也不例外,只以为他不过是有些暗探而已,不曾想这几日见他安排,倒是十分井井有条,满朝司部,仿佛处处是他的钉子,没有他不能伸手的地方,实在让人心惊。

    但转念一想,他一身武艺,却从不在众人面前显露,那在朝局上休养生息,稍作伪饰,也实属正常。

    不知是不是太过心忧,孟予祯的脾气也眼见着越发大起来,常隔着好远就听见他训斥人的声音。就连王靖这几日也常碰得一鼻子灰,几乎夹起了尾巴做人,绝对不甘轻易前去招惹。

    未免殃及池鱼,林薇之自然也不会没事就往他眼前凑,恨不得能有多远便躲多远。

    转眼间,两人倒是有三四日没见着了。听见下人禀报说孟予祯今日在院子里并未出府时,林薇之还愣了愣神。

    她到底还是心软,想着孟予祯这几日晨昏颠倒地着急上火,便吩咐厨房炖了汤,亲自往西跨院送去。

    还没瞧见跨院的影子,阵阵丝竹之声便从院墙飘了出来。再往里走,便能看到孟予祯一身单薄常服斜倚在亭下。

    他手持银樽,嘴角沾酒。一身衣服只在腰间随意细了根带子,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醉意朦胧的双眼随性地落在身姿曼妙的舞娘身上。

    真是好一个醉死温柔乡的浪荡贵人。

    身后是一众端着补汤的丫鬟,林薇之虽已满面冷霜,却仍做出端庄的样子,沉默地往里走,心中却暗骂自己多事。人家堂堂王爷,府上几十个歌姬,哪里用得着自己在这瞎操心,还巴巴地送什么汤来。

    下人门都垂手站在廊下,舞娘们在一丈之外的院子里顾盼生姿。林薇之只能自己端着一盅热汤,走到亭下,放置在孟予祯身旁的小几上。

    “你怎么来了?”孟予祯看着林薇之问。

    他似乎已经喝醉了,微皱着眉头,露出一些迟钝的不解,语速较之平日里都要慢一些。

    这一幅无害的模样看得林薇之心中一软,但脸色还是不佳:“殿下还是少用些酒,伤了身子也不怕太后担心么。”

    孟予祯歪头想了想,似乎在思索着林薇之话中的意思,而后也不知道究竟想清楚了没有就展颜一笑:“既来了,便舞一曲吧。”

    几乎是一瞬间,林薇之心中便升起了被羞辱的恼怒,可是看着眼前人孩童一般的殷切眼神,又霎时间没了脾气,正想劝他回去,就见他挥了挥手,对下面的舞娘们说:“退下吧。”

    还没等林薇之反应过来,孟予祯又侧身捞了一把长剑给扔给她,理所当然一般道:“舞吧。”

    林薇之无言地握着长剑站了一会,不停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没脑子的王爷计较,最终却还是褪了剑鞘,站在了庭院里。

    长裙曳地,闲步指尖却只觉旖旎而丝毫不觉累赘。丝竹之音柔似长绸,与林薇之纠缠在一起,彼此相融。剑光与青丝接飘在空中,以婉转的姿态彼此相应。

    忽然,声调一利,三尺长锋终于褪去了红袖遮挡,显出锋芒。广袍呼啸,像是风在击节;碎花飘香,像是春在殉葬。

    孟予祯收了漫不经心的神态,沉默而又认真地观赏着。

    这是柔与刚的碰撞,是无声而又放肆的呼唱。

    一曲舞罢,林薇之也起了些薄汗,回到亭中才发现这短短时间里,孟予祯竟又饮了一小坛子酒,眼神更加空茫起来。

    她蹲下身子,才伸出手,想将孟予祯扶进去,便见他头一垂便失去意识,正好睡在林薇之怀里,倒是十分会找时机。

    这乍暖还寒的时候,他这幅妆扮,也不知道在亭中呆了多久,浑身冰凉,头斜靠在林薇之肩上,睡也睡不安慰,蹙眉抿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

    林薇之心中一惊,下意识便觉得他的伤口又有反复,待掀开衣服,看到他左肩已经开始脱落的伤疤,才暗叹自己过于草木皆兵。

    她招了招手,让廊下的丫头来帮着自己一起将孟予祯扶回了房,等将他好好地安顿在床上歇下,才让丫头退下去,自己坐在床边低头看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将他眉间褶皱抚平。

    “睡觉都不安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愁。”林薇之嘟囔着。

    可下一刻,她便手指一顿,露出痛惜的神色来。

    若她记得不错,晋惠公主便是在三月时节去的。

    床上的人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林薇之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肩,心中像是堵了一堆湿棉花一般难受。

    为了照顾孟予祯,林薇之一直呆在他房里,下午的时候还将他叫醒,半哄半迫地喂他喝了一大杯水,到了晚上,一个打盹醒来,却发觉他竟起了热,无知无觉地安静躺着,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林薇之慌得厉害,先叫了管家来照看,又派人去宫中请太医,而后回到房里,不错眼地将孟予祯看着,握着他滚烫的手,仿佛一不留神,这人便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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