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做好分内之事
观兰放下手头的东西，收笑片刻，道：“倒也没什么，原先与我一起在娘娘身边侍奉的止月，去了已有些日子了，眼下年关将近，娘娘念着止月家中孤苦的亲人，便想叫人买些东西去探望探望。”
话罢，她便沉默。
“止月的事我也听说过，娘娘心地这般仁慈，她却还是狠心撇下娘娘去了，也不知图的什么。”
林子淑叹息一声，又抬眸望向身旁的人，道：“观兰姐姐，此事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姐姐随时叫上我。”
“好。”观兰笑着点了点头。
寒冬的早晨，天还没亮，宫人们全数从床上爬起。
林子淑服侍贵妃身侧，早已先于旁人洗漱好，行走在长廊上，她隐约听见耳后传来声音。
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听清那人口中唤的是她的名字，林子淑才回头去看。
“子淑。”褚云清匆匆追上她的步伐，微红的脸颊上带着一点笑意。
二人平日里基本打不上交道，褚云清特地起了个大早来找她，无事殷勤，有求而来。
“有事吗？”
“子淑，有件事我忘记与你说了，之前在玉章宫，有人在德妃面前构陷你，导致德妃迁怒于你，这个人正是与我们同住一屋的银朱。”
褚云清顿了顿，观着林子淑的脸色，继续道：“你离开玉章宫后，银朱还当着我们几人的面说你的坏话，后来她因为向容王献媚被德妃发现，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对你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子淑。”
林子淑听懂了意思，却不明白褚云清的意图，甭管这银朱的事情是真是假，与褚云清又有何干系，褚云清告诉她这些，多半是想换来她的感激。
“云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银朱既已经落得应有的下场，这件事便算过去了，如今我不是玉章宫的人，玉章宫的大大小小也已经与我无关，以后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才是第一位。”
她的话不无道理，但这不是褚云清想要的，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褚云清脸上的笑意悉数褪去。
巳时，贵妃起床，观兰将热气腾腾的早膳放在桌上。
昨晚贵妃睡意不佳，是观兰陪她守到了凌晨，今日观兰仍旧早早地爬起来协助林子淑，愣是连一个哈欠都没打。
林子淑看见观兰青着两眼，佩服之余有些心疼，正好此时贵妃也发了话，叫观兰再去休息休息。
铜镜前，林子淑替贵妃梳着头发，此时屋里没有旁人，她憋在心底的话蠢蠢欲动。
“娘娘，奴婢听闻，娘娘想想在年关前派人去探望止月的家人，不如将此事交给奴婢来做吧？”
贵妃闻声一动。
林子淑被动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只听贵妃问道：
“为何？”
“奴婢早先也听闻过有关止月姐姐的事，观兰近些日子忙得抽不开身，奴婢想为娘娘做些什么。”说罢，她握好梳子继续给贵妃梳头。
空气安静了片刻，林子淑尚未意识到什么，待梳好了发髻，贵妃的眸光才缓缓看向她，“你是什么人？”
林子淑脑中一嗡，她深知贵妃这话一旦问出口，必定是起了疑心，但她并未觉得自己在哪里露了破绽，为有可能不妥的：是她过于心急。
“你到底是何人，谁派你来的。”贵妃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有种故作的镇定。
林子淑不敢与她对视，她似乎能体会到贵妃此时的心境，对身边信赖的人起疑心，滋味并不好受。
她似也能猜到，贵妃用这样平静态度质问她，必是有止月的前车之鉴，又或者，从她林子淑初次踏入禄阳宫的那一刻，贵妃便已经对她怀有疑惑。
林子淑没有说话，只在这极为安静的氛围里，“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贵妃的目光随之一沉，但见林子淑垂着头。
“贵妃娘娘，奴婢林子淑，本名傅文茵。”
话音刚落，贵妃蹭地站起，目光再一次重重落在林子淑身上，眼中除了惊恐，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你……你真的是……”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想尽办法入宫，只为查清父亲枉死的真相！”林子淑埋着头动也没动，语里却是充满坚定。
俞贵妃怔怔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脑中浮现初见林子淑的画面，怪不得，怪不得，她几番觉得林子淑眼熟，在这之前贵妃从未见过傅正凌的女儿，但她与宋氏是旧识，傅文茵的眉眼，至少有六分像宋氏。
回过神来，贵妃惊魂未定，她不敢相信，从傅家被抄那一日便失了踪迹的傅文茵，竟悄无声息地入了宫中，到了她身边，一个弱女子，从前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重小姐，若非有备而来，再无旁的可能。
贵妃慢慢回忆起瑞王对该女子的认可与夸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瑞王，是不是也知晓你的身份？”
林子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道：“是，娘娘。民女能入宫，全得益于瑞王帮忙。”
伴随着叹息声，贵妃跌坐回椅子上，心乱如麻。
林子淑领会到了贵妃的情绪，这时候一改平静的姿态，抬头恳求道：“贵妃娘娘，求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只是想查出陷害父亲的人。”
贵妃投来无措的目光，欲言又止，查出陷害傅家的人，她何尝不想，可她身为贵妃都尚未查到一丝有用的消息，凭傅文茵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办到。
“你想怎样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