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日烧烤

    云夏把脸埋在胳膊里，没在意方南葵接下来说的话。一股酸涩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开。

    某种意义上来说，云夏很排斥程屿和方南葵走的很近。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程屿对她这个朋友透露出来的小心翼翼和温柔，是她认识程屿这三年以来第一次见。而且每次只要他们俩在一起，云夏总觉得程屿那种对其他人的戒备就会慢慢松懈下来，以至于让她产生程屿本该是这样的错觉。每次一想这个，云夏心里就会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有时候挺后悔让他们认识了。

    她心里的拼图缺失了一块，她以为是自己对朋友的占有欲太强了。

    窗外的梧桐树上，站着的三只麻雀飞走了一只。

    课间，方南葵陆续又收到了几份其他的礼物和几张贺卡，连平日里一向喜欢损她的陈宇铭今天也格外的乖巧。

    晚上下自习后，方南葵和陈宇铭去拿方国安买的蛋糕，余下的四个人先去了学校门前常去的烧烤店占位置。

    宋泊远原先并不想来，听云夏说他们晚上十点多才能结束，后来不管云夏说什么，他都非要跟着。

    正值放学，校门口涌出一大片学生，没一会儿，烧烤店里就挤满了人，他们几个是来的比较早的一批，选了个靠里的地方坐了下来。

    等方南葵和陈宇铭来了后，几个人分别拿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加上蛋糕，草草庆祝了一下。

    出校门时，他们就看到有几个体型壮硕的大汉在学校附近转圈，整条街上都是刚下课嘴馋的学生，人来人往的，几个人又坐在烧烤店里面，浑然不知那几个大汉看了他们好几眼，直到他们追着另一个人跑了。

    临近十点，桌上的盘基本空了，蛋糕也所剩无几。烧烤店早已变得安静了下来。收拾好东西告别后，几个人便分道扬镳了，沈江蓠和苏木离得比较远，先骑着小电驴扬长而去，接着陈宇铭也蹬上自行车走了。剩下的他们三一起走到了十字路口。云夏想送方南葵回家，方南葵用云夏家比较远，要早点回家的借口给回绝了。

    方南葵住在距九中两公里左右的南槐小区，穿过这个十字路口，往前走五分钟多。往左拐弯，再往前七分钟左右就到家了。比起他们几个来说，的确要近很多。

    她家的房子是方国安和阮如芸结婚时买的，当时，方国安刚转到市九中任教没多久，而阮如芸在附近的一家兴趣班里工作。对他们来说这个小区通勤很方便。

    南槐小区当年新建没多久，加上前面有一条老街，刚开始住的人并不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慢慢的建了中小学，医院等等。而这块地也划分在学区房的范围内，没几年，住户多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其中大多数都是带着孩子来这块上学的。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休息，久而久之邻里之间达成一种默契的共识，十点之后，除了几家小卖部外，其余铺子都已经关门了。

    方南葵也没想到平日里这条挤满了学生的街道，今晚只有路灯冷清清的亮着。寒风吹过，月亮在空中抖了抖，夜出奇的静。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这条走了无数遍的街道上感觉到了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到拐角处时，她头顶的路灯闪了又闪，左侧不远处还有一条黝黑的胡同，她刚打算快步走过去，身后乍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叫喊，隔得有些远，方南葵并没听清他们在喊什么，伸手把围巾往上扯了扯，捂住了嘴。没敢回头看，抬脚就打算往家跑。

    方南葵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黑和蜘蛛。

    在路灯即将熄灭之际，一只手猛地伸出来把她拽进了身旁的胡同里，来不及思考，方南葵整个人顺着那股力往地上倒，又被另一股力往前拉扯着，双手紧抓着那人的衣服。眼看就要撞到墙上，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块柔软的东西上。

    反应过来的方南葵刚想出声尖叫，那人却像是预测到一样，抬手堵住了她的嘴。低沉而细小的声音入耳中，“别出声。”带着一股子熟悉感。

    方南葵睁大了眼睛，闪烁的路灯下勉强看清了他的长相，脑里设想的各种绑架，强奸情节霎那间烟消云散，倏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程屿。

    与此同时，外面的路灯放弃了挣扎，胡同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方南葵眼前一黑，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的抓在程屿的腰两侧，把布料捏的很紧。

    程屿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拉的往前了靠了一点，眼睛一亮，呼吸微微一窒，整个人都僵住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幸好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将他们中间分隔开了一定的距离。他低着头，帽檐有一部分挨着方南葵的额头。他的一只胳膊捏着方南葵的右小臂，另一只胳膊垫在她的的后脑上。五指在方南葵头发附近不安分的抖动着，整个人围成半个圈，将方南葵困在怀中。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像极了躲在暗处即将要热吻的小情侣。

    云夏和宋泊远刚走到小区门口，宋泊远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云夏说：“刚好十点半，做一套数学题再睡吧。”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云夏震惊的看向他。

    宋泊远郑重其事地开口道：“阿姨都说了，让我督促你好好学习。”

    “那是我妈说的嘛，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吧。”云夏皱着眉头，气鼓鼓的转过头，刚好对上程屿住的那栋楼，往上数，到第七层，灯没亮。

    宋泊远顺着云夏的目光看去：“看起来还没回来。”

    云夏气呼呼道：“这次要债的人都上门了，也不知道他爸咋想的。”

    “回家做题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云夏侧头疑惑的看着宋泊远：“大晚上的你朋友不在家，你有心情做题？”

    “有啊，怎么没有。”

    “啧啧啧，可我没有。”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就是年级第一的世界吗？果然跟我等凡夫俗子不一样。”

    宋泊远收回目光，低声说：“回家吧，凡夫俗子，说不定程屿在家早睡着了，放心吧，他、没问题的。”

    云夏叹了一口气：“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