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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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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官员们陆续离开之后,徐檀灵和顾蕴一同上山去了凿鲤室。

    凿鲤室是先皇给李青的赏赐,后来沈岱和徐檀灵暂住于此。赤元之后,沈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里,皇上也没有将凿鲤室收回,于是凿鲤室就变成了徐檀灵的制药室。

    像以前一样,凿鲤室周围有的只是各种不知名的鸟的叫声。这些鸟在不同的枝头跳来跳去,它们喜欢在凿鲤室门口喧闹玩乐,因为再往其他方向飞一会儿,它们就会遇到那群默不作声、看起来无法接近的冷面怪物。

    凿鲤室被朝廷派来的重兵日夜把守着。这些人的存在提醒着周围的百姓,几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廷变还未完全过去,京城中依旧漂浮着不安定。

    徐檀灵推开门,一股香气便由房间里溢出。

    顾蕴在他身后皱起眉头,看了看房间四角摆放着的香炉,心里升起不满,但并没有说什么。

    徐檀灵不会不清楚嗅觉对于一个制药师而言有多重要,他却依然用味道如此浓烈的木香来麻痹自己,这或许能说明一件事:制药对于现在的徐檀灵而言,也许称不上痛苦,但最起码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他愉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顾蕴去开窗户,徐檀灵则坐在桌边又看起了手中的文书。

    文书读完,顾蕴已经为他们两人沏好了茶。他坐在徐檀灵身旁,长舒了口气,问道:“看完了?”

    徐檀灵“恩”了一声,顾蕴问:“你是怎么想的?”

    徐檀灵看着顾蕴,说道:“我想再赌一把。”

    顾蕴见徐檀灵眼神坚决,说道:“现在驻扎在离城的,虽然都是祁丰之战的溃兵,但那可是足足二十万人。现在我们手里只有五万人,从冯朔那里收回的兵我还不敢用。莫城驻兵多少?”

    徐檀灵答道:“五万。”

    顾蕴道:“我们可是比他们少了足足一半。”

    原来,徐檀灵手中的文书正是离城昨日才加急送至京城的战情录,上面详细记载着相对而望的莫城和离城的兵力部署情况。

    一个月前,皇帝刘愉向徐檀灵和顾蕴表明了想要收复离城的意愿。虽然中原现在急需休养生息,但徐檀灵还是没有明确对刘愉这一提议的态度。待他冷静思考之后,他也倾向于现在收复离城。一是他觉得现在匈奴还没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他们仍军心溃散,所以时机绝佳。二则是因为离城对他而言意义特殊——他的父亲徐烨启就是在离城阵亡的,所以他也想早日收回离城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所以这第二点,就是他的私心了。

    见徐檀灵表情并未松动,顾蕴说道:“我们要背弃与沈子渊之间的约定了吗?”

    “没有。”徐檀灵补充道,“我从没想过在这场战事中用毒。”

    徐檀灵这么一说,顾蕴便明白了徐檀灵所说的“赌一把”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已经有谋策了。”

    徐檀灵微微点头,顾蕴道:“但恐怕沈子渊不会同意我们出兵。”

    沈子渊如今已经是首辅,他的态度会直接影响朝廷百官的决策。如果朝廷官员极力反对,那刘愉也无可奈何。

    徐檀灵道:“所以我想让你出面说服师父。”

    顾蕴靠在椅子上,轻笑一声,说道:“你这岂不是在难为我。”

    说完这句话,两人安静下来。顾蕴知道这件事也只能由他出面,徐檀灵和沈岱已经彻底决裂,如果是徐檀灵去,沈岱恐怕会直接闭门谢客,而刘愉出面的话以沈岱的性格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只剩下他了。

    静坐了一会儿,徐檀灵起身走到草药台处,顾蕴的眼睛追随着他,说道:“对了,我打算今晚试药‘岭月’,明天早朝后估计就可以过来告诉你结果。”

    徐檀灵点头,两人就再无话。

    顾蕴从万灵山上下来,径直回了自己的府邸——也就是原来的敛府,敛府内什么也没变,就连门匾也还没换下。

    府内没变化,府外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敛府周围的房屋现在已经全部迁走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规模较小的兵营和牢狱。这些都是为了试药服务的。

    顾蕴回到府中,过了几炷香的功夫敛府周围就戒严了。

    重兵层层围绕着府邸,他们眼神阴鹜,将每一个向这里张望的百姓都视作潜在奸细而抱以仇视和防备的心理。曾经发生过一群人聚在一处房顶上远眺这里而被全部抓走盘问的事情,也发生过有人在附近私挖地道而被直接拷问至死的事情——不能怪顾蕴和这些官兵严肃残忍,只是因为试药这件事实在是非同小可。

    在试药前至少七天,顾蕴需要向刘愉呈递正式的文书,待刘愉同意之后,顾蕴才可以在京城内使用有杀伤功能的药物,他才有起用这些官兵和死囚的权利。

    试药时,刘愉钦点的循吏会在一旁观看并详细记录试药过程。当然,这些都是新制的规定,在敛府试药也只是暂时的权宜之策——这里虽然什么都齐全,但并不隐蔽,刘愉已经令风水先生看好了一处地方作试药用了,那试药处的名字刘愉都已经想好,就叫祁丰。

    “岭月”这一名字也是刘愉想出来的,更准确的说,是他与一个爱妃一起想出来的。刘愉批完奏章、和妃子云雨之时,他总会忍不住想起徐檀灵,想起顾蕴,还有毒药。其实,刘愉在任何时候都会想起这三者,一想到这三者,他的心跳就会加快。在与爱妃云雨之时,他想到这三者,身下的爱妃就会叫得变了调子。

    祁丰之役结束,刘愉就在催着徐檀灵再制出一种毒药,为此他允许徐檀灵不用每日去听早朝。一晃眼几个月已经过去,徐檀灵那边终于传出消息,那个晚上刘愉和妃子躺在床上,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躺着,然后把手伸到半空中。

    刘愉端详着自己和爱妃紧握着的手,突然来了为药起的兴致。两人讨论到了深夜,期间还起了争执,刘愉认为岭月更好听,妃子认为岭霜更好听,最后刘愉摆起了皇帝的谱,妃子只好嗔怒着让了步。

    刘愉虽不会事事告诉顾蕴,但顾蕴能感受到他对制药的热忱。所以今晚刘愉会亲自来敛府,顾蕴丝毫也不奇怪。事实上,他正是按照刘愉会来敛府进行准备的。

    “皇上。”顾蕴跪在地上迎接刘愉。刘愉踏进敛府,觉得神清气爽。为了今日的试药,他已经斋戒了三日,来之前又重新沐浴了一番,并且在祠堂中进行了祷告。

    刘愉平日里虽不像先皇那样迷信神佛,但在这件事上,由于之前那么多的机缘巧合以及绝处逢生,他也变得虔诚了起来。

    “爱卿起身。”

    顾蕴站起身,任公公上前用拂尘替他驱走了膝盖上的薄尘,这对于臣子而言是相当高的礼遇。

    顾蕴道:“万事俱备,皇上和公公换了衣服,我们就可以开始试药了。”

    等几人再次在敛府大厅里碰面时,彼此几乎只能从身形上判断谁是谁。因为他们身上的皮肤除了眼睛那里之外,几乎没有一处是外露的,全都用被药水煮过的细密丝服包裹了起来。

    顾蕴走在前方带路,刘愉走在中间,两名太监紧随其后,然后就是两位记录的循吏和顾蕴的侍卫。一行人穿过后院,来到一座房屋里。

    进了屋子,房门立刻被紧闭了起来。

    屋内点满了烛火,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两个像是棺材一样的东西,不过与普通的棺材不同,这棺材是用晶莹透明的水玉做的——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因为透明,所以刘愉等人可以看到水玉里躺着的死囚,死囚也可以看到他们。

    不过,水玉里的人是□□的,而水玉外的人却是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对于水玉中的死囚而言,他们尽可以用“死了还有这他娘的水玉做棺,天王老子也没这待遇”来安慰自己。此言不虚也。

    刘愉看着死囚,问顾蕴:“一会儿如何散毒?”

    顾蕴道:“回皇上,‘岭月’也是融于风而侵人骨的毒药,不过为了更可控,我们事先将它溶解在了水里,一会儿便从洞中灌入。”

    刘愉点头,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呢?”

    顾蕴道:“现在就可以。”

    刘愉道:“那就开始吧。”

    桌子一旁地上放着的木桶里便是溶了岭月的水,侍卫将其抬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其中一个水玉里灌入。

    冰凉的水洒在身上,里面的死囚蜷缩了一下,但无处可躲他也便不躲了。

    这两人早已清楚自己的身体将被用来做什么,在一个月以前,他们那到处堆满老鼠屎、脏的像是一个污泥沼泽一般的地方来了这位浑身一尘不染的顾大人,这位顾大人坦诚的告诉了他们一切,包括死时难以忍受的痛苦,还包括那笔给他们家人丰厚的报酬。

    将死之人,还要因为是干净利落的死去还是煎熬痛苦的死去而烦恼吗?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参加试药。就这样,他们被人从死牢里带出,过了将近一个月养尊处优式的生活,不仅把身子养胖了,就连皮肤也养白了。

    不过,说他们可以完全坦然无畏的面对这种死法,那肯定是骗人的。所以正在被灌入毒水的这个水玉棺里的死囚正在像筛糠一般徒然发抖,没有什么可以抓就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腿。

    另一个水玉棺还没有被灌入毒水,那里面的死囚心里似乎有了期待,他暗自猜想会不会这个人的死状非常令这些大人满意,然后自己就可以幸免于难,说不定这些人一高兴还会赦了自己?

    水在浸没了一半身体时不再灌入,刘愉绕着桌子看了一圈,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又对顾蕴说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乎他的存在。顾蕴就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纸笔记录了起来。

    刘愉问:“药起作用大概需要多久?”

    顾蕴道:“回皇上,很快,我们的预期是半盏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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