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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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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凿鲤室的路上。

    顾蕴跟在徐檀灵的身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徐檀灵如此失礼的时候,他不知道徐檀灵和沈岱之间的羁绊,对他们的过往只知零星,所以一时之间不知应不应该上前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徐檀灵打开凿鲤室的大门,门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尘,大门打开,徐檀灵却没有走进去。他沉默了一路,此时转过身来。

    夕阳西斜,徐檀灵逆光而站,他周身是泛黄的微光,身后有微小的灰尘飞舞着,这景象可以称为温馨祥和,但站在其中的人却眼睛通红,声音冰冷:“我要做那执子之人。”

    顾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徐檀灵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睛中含着泪水,眼神却十分决绝:“那么简单的一个圈套,就让我们狼狈至此……”

    顾蕴从未在徐檀灵的脸上见过那种表情,担心的叫道:“檀灵……”

    徐檀灵道:“不光是我,还有你、季兰,我们都是棋子。”他问,“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他喃喃道:“到现在,我都只知道那圈套由金仇拓所设,可对于他为什么会有我们的消息都一概不知,我还怎么替季兰报仇?”

    徐檀灵转过身,看向山川,山川此起彼伏,周围太过辽阔,他的声音一出口便融在风里,顾蕴又嗅到了那股奇特的香气,他听到徐檀灵自嘲的冷笑一声:“因为我们太弱了,只有没有能力的人才会狼狈至此。”

    徐檀灵转过头来,又看向顾蕴,问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成为执子之人?”

    徐檀灵离开之后,沈岱心里五味杂陈,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李青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热茶端在了他面前,沈岱接过来,说道:“也许我又错了。”

    李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想替你分担,是好事,但他毕竟年幼。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和你做的一样。”说罢,他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沈岱在外人面前不经意的会显得强势,此时却像是被击中了软肋,终于露出了自己虚弱忧郁的一面。

    李青见他这样,不由自主想起来沈岱刚刚入仕时的情景,温和的笑道:“你入仕那一年,老夫已经为官十载。说句实话,我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不舒服。”

    沈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李青道:“你年少成名、家里又金钱万贯,前途一片锦绣。倘若老夫是你,尾巴定会翘到天上去。”李青笑着摇摇头,道了声“惭愧”,然后笑意便淡了下去,继而又是一副认真回忆的神情,“但你却不是,你安静、沉稳,你真应该看看你当时的眼神,仿佛时刻都在认真听别人讲话,时刻都在揣摩别人话里的意思,就像是……”李青顿了顿,想找一个合适的比喻,最后道,“你的眼神让人觉得每句话都成了武器,里面都暗藏玄机。”

    沈岱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目光却有些迷离起来。

    “后来你应该也知道,朝廷里的人开始说你城府深,其实他们那是忌惮你,因为你和他们这些人都不太一样。人们对于与自己不同之人总有些忌惮的情绪。”这些沈岱是知道的,其他官员刻意排挤他,有一度他都在怀疑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

    李青喝了口茶,继续道:“不知此事你是否还有印象,有一日在张大人的家宴上,我们俩坐在一桌。酒过三巡,桌上的人开始聊起了轻薄艳辞,所有人都开怀大笑,唯有你正襟危坐。一人不屑你的举止,屡次为难嘲讽你,最后问你,‘你身为文状元,为何不见诗词流传?’。你还记得你回得什么吗?”

    沈岱看向李青,他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那官员屡次三番用讥讽话语为难他,他性子虽沉稳,但那时到底年轻气盛,最后忍无可忍,回道:“我现在就有一首诗,不知诸位是否愿意一听。”

    其他人表示洗耳恭听,沈岱板着脸,毫无感情的念道:“山不青山楼不楼,西湖歌舞一时休。暖风吹得死人臭,还把杭州送汴州。”

    其他人听完醉意全无,心里埋怨沈岱扫了他们兴致,一人直接责难道:“你这诗阴阳怪气的,是在故意讥讽谁?”

    沈岱冷冷道:“下官不才,很少吟诗作对。方才念的这首诗,也并非出自本人之手。这诗本在杭州一代盛传,因为杭州连年饥荒,民多饿死,而杭州太守是汴梁人,所以当地人以此诗讥讽之。”说罢,他起身,“荒乱之岁,倘以甘意艳词流于世,此为耻。”

    李青脸上显出钦佩的表情:“当时老夫便暗叹:倘若此子能稍通官场之道——性子圆滑变通一些,那必成大器。从那之后,老夫便有意接近你、为你开导为官之道。”

    沈岱终于开口:“枉费了李大人一份心意,子渊终究没有被官场所容。”

    李青笑起来,眉眼间竟透出慈爱之意,说道:“人无完人。”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若木入翰林的第一日,诸生辩论之时,他的神情气质和你简直像到了极点,但模样却是烨启的模样,真是令我感慨万千。他和你一样看待问题入木三分,敢于直面弊病,但说起话来也是同样的不留情面。”

    沈岱看着他,没有接话,李青道:“檀灵本意是想担责,想要为百姓尽命。加上这次行动中季家的经考遭人暗害,他心中自责,所以才会如此出言不逊,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岱轻微的点点头,郁结情绪稍缓。李青认真道:“子渊,老夫明白你正在倾尽全力为苍生请命。若木有一天也会明白,天下人终有一天也会明白的。”

    沈岱低下头:“子渊并无多求,只希望能尽微薄之力,使百姓免于苦难。”

    李青点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成败或许在此一举。”

    两人沉默了片刻,的确,现在已经处在最危急的关头,他们对视一眼,便又开始谈论正事。

    沈岱道:“这次檀灵和季家二公子遇险也十分蹊跷,檀灵给我说那件事有金仇拓势力的介入。”

    李青眼皮一跳:“金仇拓?就是匈奴狼主金立右之子?”

    沈岱沉着脸点点头,李青道:“这实在不妙,老夫实在想不通金仇拓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接应四王爷的。”

    沈岱道:“如果段阔可以通过某个途径泄密给金仇拓,那此事便说得通了。”

    这时李青的心也静下来了,将这件事细细捋了一遍。

    他们要去接四王爷之事,除了他们几人、季家之外,只有段阔知情。顾蕴、徐檀灵还有季经考都属于受害者,所以他们和季家泄密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在这件事之前,由于沈岱并不完全信任段阔,所以他们暗中调查铲除冯朔爪牙一事并没有透露给段阔,他们的行动也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而去接应刘瑞明一事段阔是知道的,怎么这件事情经他知道后,他们就出现了如此大的失误?

    李青思来想去,最终同意了沈岱的观点,认为泄密人很有可能就是段阔。但是段阔为什么要泄密给金仇拓呢?他难道想在四王爷、冯朔之外另立门户?

    此事越想越蹊跷,李青问:“你方才说怀疑金立右和冯朔有关?”

    沈岱点头:“如果段阔直接泄密给了匈奴,其实问题还不严重,因为他手里没有兵权。但如果是段阔泄密给了冯朔,而冯朔泄密给了匈奴,那问题就十分棘手了。”

    沈岱能说此话,是因为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冯朔的某个子嗣和匈奴有来往,所以那时徐檀灵被匈奴俘虏,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冯朔。

    李青心里一惊,激动的站起身道:“如果冯家和匈奴里应外合,我们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沈岱道:“但我直觉这种可能性很小。”

    李青忙问道:“为何?”

    沈岱道:“最初时,我们的势力与冯朔势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们之所以能与他周旋至今,一是有先皇的相助,二是冯朔自己顾及声望,不想在史书中遗臭万年,他想名正言顺的坐上帝位。”

    李青明白了沈岱的意思,说道:“话是如此,但倘若冯朔知道了我们已经瓦解了他一半多的势力,他难免不会恼羞成怒,即便不惜外通敌国,也要彻底击垮我们。”

    沈岱道:“倘若真的如此,我们只有让步,将兵权重新交于冯朔,先将匈奴击退,然后再从长计议。”

    毕竟,江山不能流落到外族人手中。

    李青长叹道:“那也只能如此了。”

    沈岱道:“而且,金立右此次率领四十万大军入境,我们的兵力在地方上至多有十万,集结还需要时间,中央军里季荣将军共有二十万兵力,也许需要他们离京前去支援边境,我们要做好准备,不要让冯朔在这期间趁虚而入。”

    李青问道:“作何准备?”

    沈岱迟疑了片刻,最后才说道:“我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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