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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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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院。

    “你们听说了没?太后大寿,京城里要取消宵禁!”

    王醇墨竖起耳朵,听见这话急忙转过身去打听。

    “什么?我没听错吧,自我记事以来,上元节都没有取消宵禁过!我说申云,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啊,不会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吧。”

    申云一听此话得意的笑起来:“我家得到的消息还不可信?”

    王醇墨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转过身来对季经考说道:“季兰你听到申云说的话了吗?

    ”

    季经考点点头,却没有多大兴趣,问道:“取消宵禁能做什么?你爹会让你出来闲逛一晚上吗?”

    王醇墨经季经考一提醒,兴致消了大半,沮丧道:“是啊,取消不取消对我没多大差别。”

    季经考瞥了一眼徐檀灵,凑过去问:“檀灵,沈岱学士会去祝贺太后的大寿吗?”

    徐檀灵道:“不会去。”

    季经考又坐端正,脸色显得有些沮丧,自言自语道:“那这样的话,我就不随父亲进宫了。”

    荣椿道:“我说,咱们那天晚上去街上看一看吧,据说还有各种杂耍,还有漂亮的花灯。”

    季经考问徐檀灵:“檀灵你去不?我们带你在京城里逛逛。”

    徐檀灵摇摇头,不假思索道:“我就不去了。”

    季经考不悦的撇撇嘴,小声嘀咕:“不去不行,非得把你拽去。”

    徐檀灵走到院里透气,昨夜他几乎一夜没睡,藏在袖中带回去的药草还在屋门前大树底下的草丛里盖着。虽然一夜未眠,但他没有丝毫倦意,心里兴奋异常。

    顾蕴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到徐檀灵出来,冲他笑了一下,徐檀灵心里的兴奋感被这笑容压抑下去,他看到顾蕴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

    徐檀灵走过去,问道:“什么事?”

    徐檀灵发现顾蕴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他笑起来时嘴角略向□□斜,稍微显出一股邪气。顾蕴抬起手臂,指了指李青的房间,说道:“有人在那里等你。”

    徐檀灵走进房间,看到屋内竟有两人,其中一个还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对李青点了点头,李青便出去了,并且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徐檀灵默不作声的端详着那位老者,只见其虽未着官服,但一身衣服十分讲究,而且整个人精神抖擞,丝毫没有老人的疲倦之态。

    那老者示意徐檀灵坐下,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夫姓敛。”

    徐檀灵心里倒吸了口凉气,却也冷静了下来,他心想自己早就应该想到既对药草感兴趣,又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人应当就是敛一士,看来他这几天拿取草药一事已经暴露。

    徐檀灵面不改色的问道:“不知敛先生找我有何事?”

    敛一士开门见山道:“小儿,你休要与我耍花招。”说完此话,他放低了音量,继续道:“你不要以为你从监草司私拿草药老夫会装作不知道、会放了你。”

    徐檀灵问道:“私拿草药?檀灵不知道敛先生在说什么。”

    敛一士皱起眉头:“你不要以为老夫没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徐檀灵依旧没有显出惧态,说道:“敛先生,私拿监草司的草药可是死罪,还望敛先生查清后再下结论。那药房里不只我一人审查,最终审查的名目上都写的清清楚楚,没有一个是和上报的账目不符的,请先生仔细看过之后再来质问我。”

    敛一士冷笑一声:“到底是沈岱教出来的亲弟子,这伶牙俐齿真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徐檀灵闻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阴沉道:“先生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先是污蔑檀灵偷拿药材,又出言恶意中伤我师父,难道这就是先生一贯的作派吗?”

    听闻此话敛一士并未生气,倒显出十分有兴致的样子,笑道:“沈岱竟教出如此护他之徒,看来他这些年的心血没白费。”

    徐檀灵没有说话,敛一士口气却缓和下来,问道:“老夫拿那些草药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用它做什么呢?还不是暴殄天物?”

    徐檀灵道:“我还是不知道敛先生在说什么。”

    敛一世叹了口气:“不知深浅!”叹罢气,敛一士转了转手指上的戒环,轻声道:“我这儿有一千种办法让你说出实话,相信老夫,你不想尝试其中任何之一的。念在你是烨启之子、沈岱之徒的份儿上,你将药材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徐檀灵神情冷峻的看着敛一士,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遮掩下去恐怕会真的激起敛一士的怒气,于是道:“你并不会让我尝试其中之一,否则我就不会是在翰林院里见你。”

    敛一士大笑起来:“好儿郎!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说得对,老夫不愿伤害你,既然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就换个办法——老夫来和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徐檀灵看着敛一士,掂量了一下,说道:“那先要听听交易的内容了。”

    敛一世笑道:“不愧是虎将之子!如今敢和我谈条件的,除你之外恐怕再无他人。”

    徐檀灵挑眉,心觉这老头看起来一身贵气,没想到是个自负至极的人。不过他说的也并无道理,敢劫走皇帝草药,还明目张胆来用草药交易,这样的勇气恐怕只有敛一士有。

    敛一士道:“你可以提一个问题,老夫一定据实回答。这答案就是换你草药的交换物。”

    徐檀灵道:“敛先生,恕檀灵直言,这些草药恐怕不是你一个空口无凭的说辞就能换走的。”

    敛一士坐到木椅上,一脸自信和不容侵犯:“你可以想想问题了。”

    这哪里是交易,明明是威胁,徐檀灵知道他其实是没有选择的。敛一士给他了个台阶,他得看好就下了。

    徐檀灵凝神片刻,道:“好吧,我的问题是,我师父沈岱,他当初辞官归隐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听见这话敛一士看向徐檀灵,眼里有着惊讶之色,问道:“你确定不问关于你父亲的问题?”

    徐檀灵看着敛一士,神色严肃,说道:“请先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敛一士爽朗一笑,随即也严肃起来,抚了抚长须,道:“好,记住,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倘若你一会儿发现了什么新的问题,也不要再问我。”

    徐檀灵点了点头,敛一士说道:“你能问这个问题,老夫猜想你一定发现了很多疑点,譬如沈岱一个儒家弟子,所秉承的本应是‘出世为民’的准则,怎么能那么轻易的甩袖离京。”

    徐檀灵道:“没错。”

    敛一士看了他一眼,说道:“当年沈岱甩袖离京,民间传闻他由于对皇帝心灰意冷,所以一气之下罢官归隐,但你也和沈岱在一起生活很久了,你应当知道你的师父是一个很会隐忍的人,绝不会那么书生意气。再譬如为何他都已决定离开官场,为何现在又重新回来,以老夫对沈岱的了解,他从来就没有归隐过,他虽然将两个紫金玉翎交给皇上以表放弃权利,但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权利纠纷的中心。”

    徐檀灵忍不住问道:“师父将紫金玉翎交给皇帝难道不是为了将我救出吗?”

    敛一士看了徐檀灵一眼,徐檀灵意识到自己又问了新的问题,本以为他会无视自己,但敛一士却食了言,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冷笑了声,说道:“痴儿,你以为紫金玉翎是什么东西,光救你就用废掉两个?”

    这话倒不是敛一士故意贬低徐檀灵,紫金玉翎意义非凡,是徐家两代将领用生命换回来的,有了它,山穷水尽之时拿出来,必要时能保住整个家族的性命,因为那是皇室以天子的尊严给为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人的承诺。

    徐檀灵以前就觉得废掉两个紫金玉翎有些奇怪,如今经敛一士一说,当真是不合理到了极点。

    敛一士继续说道:“沈岱没有放弃权利,但他却向皇帝——其实也是向那群官员们表现出来自己真正的放弃了权利,其中原因,可就有意思了。”

    说到此处徐檀灵突然打断道:“等等,可那紫金玉翎本是由父亲交给师父的,师父将其交给皇帝,表达的……是我们徐家放弃了权利吧。”

    敛一士心想果真聪明,点了点头,道:“不错,两者皆有,既向人传达了他沈岱退隐官场的决心,又说明了徐家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此特殊待遇了。”

    徐檀灵看着敛一士,心里突然炸出了一堆想法,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整理思绪。沈岱那么做的深层原因是什么呢?倘若以皇帝的角度想,两只紫金玉翎,可以拒绝他的要求,甚至可以命令他杀不想杀的人,这两个东西代表着两个一次性的集中的权利,如此重要,却在父亲战死疆场之后不见踪影,倘若落到居心不测的人或者集团的手中将是很可怕的事情。而徐檀灵作为烨启的独子,无疑是这两个紫金玉翎的继承者,只有被徐檀灵认可的要求,皇帝才会照办无误,所以皇帝需要把他留在宫里,他就是一个筹码。

    敛一士感慨道:“沈岱做事一向聪颖果决,他将紫金玉翎交给皇帝这件事简直做到了皇帝的心坎里,所以皇帝才会那么轻易的容许你们出京。”

    徐檀灵语气冰冷,问道:“皇帝为什么要怕我们?”

    敛一士看着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轻声说道:“我想你已经猜出来了。”

    一个族里富甲天下而且颇受百姓爱戴的沈岱,一个手握兵权自己就是不败神话的徐烨启,一文一武,二者惺惺相惜,还有李青等在背后暗中帮助他们的人,这些加起来,可以做很多留名青史的事情,包括颠覆一个日渐没落的帝国。

    皇帝忌惮了。

    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懦弱到要去请求神灵帮他完成的人,这次却异常的勇敢果决。

    徐檀灵面无表情,语气也愈发冰冷:“这么说,父亲的死,也绝非战死疆场那么简单?”

    敛一士却道:“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徐檀灵苦笑了声,虽然敛一士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徐烨启一生戎马疆场,效忠皇帝,最后却被皇帝暗杀,这给了沈岱很大的打击,一时间让他失去了完成自己心中宏图伟业的念想,何况皇帝以徐檀灵为筹码,他别无选择,只能释权以保全徐檀灵的性命。

    所以在当时大敌临境的情况下,为安抚民心,他父亲的死讯本不应被公开,但皇帝却那么高调的带着自己亲自在城门上迎接归来的军队,这一切都是做给沈岱和他背后的那些人看的。

    这也就是沈岱为何辞官的原因。

    片刻之后,敛一士见徐檀灵凝重的脸色有所缓解,说道:“老夫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何不问有关你父亲的问题,难道沈岱比你父亲还重要?”

    徐檀灵看向敛一士,道:“父亲的事情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师父却在眼前。”而且他以为自己对父亲的牺牲只剩下了追念,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徐檀灵道:“父亲和师父真的准备造反吗?”

    敛一士看着徐檀灵,虽然这个问题他也一样可以不回答,但不知为何,他却答道:“你的父亲我不知道,但你的师父,他的野心却大得很。有一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说完这句话,他起身道:“你和蕴儿约好一个地方,尽快将草药给他。”

    徐檀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直到敛一士走出房门都没有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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