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案件的沉淀【十】
我注目起前方的视线开始迷离，导致所能见到的画面也逐渐模糊起来。可一侧肩膀随即感到的压力，又使我迅速回过了神。
钱宇豪警官已将一手搭到了我肩膀上，还不时轻微拍触几记，“你不用着急，还是可以慢慢地想，但一定要好好地去想。”
等到他的手放下，那在眼镜镜片后的双目却有空洞意味放出。
“你也不用去想得那么复杂，就从你身边的人去摸索。想想你有没有忽视掉这么一个人，他就如幽灵般存在于你身边，并且对你有着个无法说清且咬牙切齿的憎恨。你可能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不……甚至连直接的伤害都没，只是因为你的某些间接行为让他难受了，可你却完全没当回事。就是如此，请好好想想有没有这个人！”
“钱……钱警官。”
“还有一点我要和你提下。我曾经让你去考虑，有没有一个和你还有李启明，都有着高度关联的人。但现在，我认为似乎也不用那么复杂。你就干脆先摒除掉李启明这个人，就以你自己为中心去好好地想想，有没有一个人会非常恨你？以你赵晨的角度去想。”
我上身是挺得无比直耸，脑中更是泛滥出奇怪念头。
“慢慢地去想，细细地去想，等几天后再给我回复。”
面对钱宇豪警官的要求，我重重地去点了下头颅。
“好了，事情就这样吧！”他就像是在做总结话语。
我意识到时间已不早了，从我们刚出来漫步至今，或许过了有半小时之久。但正当我以为要和他告别时，他却忽然像是想了件其他的事。
“对了，我还要问你个事情。”钱宇豪警官的五官霎时簇拥了下，表情似有些扭曲，“有关案件的事。”
“怎么了？”
“最早……你是无意间去到命案现场，并成为案件的第一发现人吧？”
没明白他凭空提这事的缘由，但我对这个问题还是非常印象深刻，毕竟就是那么个偶然，才使得我彻底介入进了凶杀案中。
“额！是……是的。”
“这个我先前和你说过，就不再多讲了。但我要提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后边来到教学大楼的事。”钱宇豪警官从西装内侧袋中掏出了本黑色小册子，那正是用来记录案件的。
只见他还‘刷刷’地一手翻动起册子，直至在某一页上停止。朝着册子上的内容定睛看去，他是轻微地眯了眯两眼。
“记得你还有那位叫周欣媛的同学都说，当时教学楼里的教室门都是关闭着的。你们无法进入，最后等到开启大门的叶玲阿姨到来，你们才得以进入到凶案现场。”
我细想了下那时的景象，答案是不自觉地放出，“对啊！是的。”
“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可预知的状况。我们在调查案件时，一直会特别留意这种状况，因为它是凶手无法预知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如果尝试着去掉这个未知状况，那案件的方向又会通向哪里呢？”
“额！这……嗯？去掉这个未知状况？”
“想一想，如果当时凶案教室的大门是开启的，凶案又会以什么形式被发现？”
我思索着钱宇豪警官的话中含义。冷不丁的，我是猛得张大了嘴巴。
“怎么样？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其实你之所以会稀里糊涂地成为命案第一发现人，并不是因为你偶然提早去到了教学大楼，而是由于当时教室门都是关闭导致的。”
我脑中像是有根电流划过，好似有无数的信息正在往脑中灌注中。
钱宇豪警官说得一点没错，正是由于教室门关闭着，才会让我变成了第一个到达凶案现场的人。而要是把这个因素去除，当我与周欣媛来到教学大楼时每间教室门都为开启的状态，那第一个发现命案的人就必定不会是我，而应该是……
我想到了叶玲阿姨，每天早上去开启教室门的工作，都由她来完成。
“相信你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你成为案件的第一发现人，这是凶手完全预料之外的事。我不知道多想这个有无意义，可我就是觉得它可能会是案件的某个关键点。”
“钱警官，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认为凶手应该不太会希望，你是第一个发现命案的人，因为你本来就和命案牵扯得非常深，如果还傻乎乎地成为案件第一发现人，那这种太直白的证据就会让警方怀疑，也会让警方想到有无陷害的可能。所以，我想凶手或许从没想过你会成为命案的第一发现人。”
“那他是想我何时知道案件的？”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想，倘若那天你们的叶玲阿姨没有睡过头，她打开了所有教室的门。然后，可能就是她第一个发现了命案，也可能是她单只是开启了门但没细看教室内的状况，由后到的其他学生发现了命案。那就顺着此线想下去，凶手又会何时去接触到命案。换句话讲，他又会以怎样的面貌去介入到这起案子中。或者说，他会不会被突发的状况影响到。”
“啊？钱警官，我有些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我的意思是，当你成为命案的第一发现人，这种让凶手完全意料之外的事后，或许凶手所处的情形也会发生改变。而如果我们试着想想什么人会发生的改变最多，似乎就可以找到一条锁定凶手的捷径。”
“额啊！捷径。”
“希望这不是我想多了。好了，时间真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宿舍去吧！我想现在，学生们都快要熄灯睡下了。”
随着他这么一讲，我发现宿舍楼确实较之前要暗了许多。各处通明的窗户也在锐减，似乎已令那两幢宿舍楼，变得和周围其他大楼无异。
“嗯，我知道了。钱警官，不好意思，今天又耽误你时间陪我聊案件了。”
“唉！怎么这样说呢！最初也是我找到你，要你和我聊的吧！还有我们聊得内容也是为了案件，是对破案有帮助的东西。不过赵晨啊！我还是要多说句。我始终觉得案件的突破口就在你身上，同时你也是本案的最为关键人物。记住我的那个问题喔！到底是谁那么的恨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想想。”
“好的，我知道了。”我极为诚恳地点头回应之。
告别的时间是极其短暂，我俩只是互相挥了挥手即分开了。
我没花多久时间就来到了男生宿舍楼，现在里边真有着股别样的寂静，在大厅处走动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我先是在一楼大厅的厕所内弯了趟，才深吸口气往楼上的宿舍走去。
脑中依旧停留在钱宇豪警官刚才的话语中——一定要好好想想，是谁那么恨我？我到底又做了什么，竟然会惹来这样的憎恨！
不过，在攀爬至走廊转角处的刹那，我脑中是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
既然凶手那么的恨我？那么……
他是何时开始恨起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