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案件的突变「三」
周欣媛听得好像还挺认真，但她多数都处于副阴冷的沉默状态，有时还会微皱下眉头，并猛烈晃悠下那两颗黝黑的眼珠。
刚才，我已将凶案前发生的一切全告知了她，且没有任何的隐瞒。
等到我把话讲完，就是阵同样的沉默。我不知道当下该做些什么，甚至连平静地坐着都有些困难。我屏紧了呼吸，并违和扭动起几下身躯来。
直至最后，我不安地看向了正坐于桌对面的周欣媛。
周欣媛大概才意识到我讲完了，是冷不丁地翻眼冲我瞧来，“哦！讲完了啊！”
“嗯！是……是的。”
“想不到……凶案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过得也是那样的煎熬，我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尝试换了个坐姿，两手臂也随即离开了桌面，直到背靠向椅背，身躯如座雕像般的直立。
“其实这些事情我本来打算永远隐藏在心底的，但没想到之后居然发生了起凶杀案，而且还和我关联密切。所以，我现在只能说出来了。”
“那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总不是个解决办法。”
“可是，我说出来了以后……”我特意紧紧盯向了她的双目，视线没有哪怕分散到她其余五官处一点，“你又会怎么想我呢？”
“啊？什么？”
“我曾经有过杀人的念头，所以……你现在会不会认为我是个不好的人呢？”
好像被我的话给震惊到，周欣媛是急促深吸起口气来，然而经过了几秒钟的沉淀，她又倏地将气息吐出并紧坠下了目眶内的眼珠。
“哦！你说这个啊！对！如果要说完全当没听过，那也是假的。想不到你这人平时看着挺安静的，心里却有那么偏激的想法存在。但你也不要去多想什么了，这事我可以全当个过场，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更不会因此而选择疏远你。”
“是吗？”
“是的。赵晨，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甚至你的想法我多少还能理解点。”
“啊？理解？”
“其实吧！当今社会上许许多多的人心中，总有那么些个可怕的想法，只是他们都像最初的你一样选择了隐瞒而已。以前我就听父亲讲过件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白领，表面上看着算挺正经的，结果却做出在地铁站偷拍其他女孩裙底的龌龊行径，最后还被他人给逮个正着并送往了父亲的派出所。所以说白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阴暗面，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你也不要太过去纠结了。”
我闻言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但此刻脑中却浮出了个别样疑问：那你周欣媛的阴暗面有吗？有的话又会是什么事呢？
而就在我陷入进无端遐想时，周欣媛的声音又突然响起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和你好好说下。赵晨，以后那种想法就不要再有了，那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社会上确实有着诸多不公平之处，但不能因此就去做犯法的事。再者，‘心里有’和‘正式要去做’也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你懂吗？没必要去做件足以毁掉自己一生的事，就为了些别人的无聊看法，以及心中的不甘。”
“额……我……我懂了。”
“嗯，能懂就好。相信你是能调节好的，况且你最终也没真去做。总之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友情，我们也依旧是最为要好的朋友。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还是来聊下正事吧！”
周欣媛的身子开始动了，身躯已压向了前方，两手也跟着一并再度枕至到了桌面上。
“赵晨啊！本来我以为这件案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极力劝解着你不要想太多。但在今天知道了这张信纸的事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和案子有着太多的关联，你确实有要把它调查清楚的理由。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好好聊下有关这封信的事吧！”
周欣媛的两眼看上去异常深邃，好似进入到了个完全的认真严谨态势中。
我赶快点了点头，自己的坐姿也稍加调端正了些。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弄明白，这份信件到底是谁给你的？你刚才说是凶手给的，但关键这个凶手又是谁呢？”只见周欣媛朝摆于桌上的信纸努了努嘴，“赵晨，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随着周欣媛的动作而定睛望向该纸张，但很快就觉得眼前出现了大量重影，好像李启明的死就发生于片刻前。无奈，我不得已只能以摇头来驱散掉幻想。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要说头绪的话，或许有一点。”我随即做了个深呼吸，“就按照这份信件是凶手给我的来推测，那我想这个凶手的目地应该很明确，就是要让我成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周欣媛在不住地点头，偶尔两眼还会短暂眯缝下。看得出来她是在同意的我见解，否则应该会来发些反驳话语。
我见状继续地说着：“既然如此的话，我想凶手就是个同时与我还有李启明，都有着深度关联的人。只有符合这点，才会有杀死他再嫁祸我的想法。”
“是谁呢？”
我直勾勾地朝周欣媛盯望而去，心中算是有五谷杂粮的尴尬情绪冒出，“那个女人！她……江曼莉！”
一听到‘江曼莉’的名字，周欣媛的两眼好似霎时暗淡下了不少。
“哦！你说她啊！”眼皮子正在慢慢沉下，直到她的眼睛里好像不再有任何光芒冒出。
“对，我就是在怀疑她。”
“你认为她最符合凶手的标准？”
“没错，我只能想到是她。要说我和李启明平时根本就没什么交集，见了面也是那种连招呼都不会打的关系，我们也没有共同要好的朋友。似乎非得找到个关联，就只有江曼莉一个人了。”
“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我暂时还想不到其他人。”我口吻已不知不觉靠向了肯定。
昨晚我在宿舍床铺上翻来覆去，就是在想有关案件的事。如果把我和李启明单拎出来一个，或许还有不少可疑的人物。特别是李启明，恨他的人可以说多到离谱的程度。但要是把我也拿进来考虑，那无疑就只剩下江曼莉了。
当然，我也曾考虑过凶手或许并不认识我，寄给我信件的目地只是单纯要找个替死鬼而已。可真是这样的话，凶手又怎么会连我买刀要杀人的事都知道呢！结合下凶手了解我的概念，此想法基本就宣告了破产。
所以毫无疑问，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江曼莉！
周欣媛此刻一直保持着皱紧眉头的神情。良久，她一手臂忽然地抬起，直到变成了个竖立形式，而后又将自己的下巴往拳头上磕去。
“嗯……赵晨啊！你怀疑得有点道理，她确实有很大嫌疑。不过只是把同时认识你和李启明，就来当做嫌疑人的标准，那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不草率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另外的人选。再者，她也有十足的动机。”
我随即开始向周欣媛叙述起‘江曼莉为凶手’的各项可能，其中有许多都是我早就想到的。譬如江曼莉和李启明是情侣关系，她完全有在深夜里把李启明叫到教学楼的能力。她也有绝对的动机加持，因为近些日子来校园中流传过不少李启明要甩掉她的传闻。想必她一定是恨透了李启明，所以要将李启明置于死地，便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更为重要的是，她也完全是个熟悉了解我的人。她知道我具体的宿舍位置，也必然清楚我对李启明的恨意。站在她的角度讲，写封要把我搅入进案件并陷害我为嫌疑人的举动，似乎并非是件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
这就是我怀疑江曼莉的理由！
“等等！赵晨。”周欣媛忽然将一手举到了自己的脸庞前，掌心面也对向了我，犹如在做个制止动作，“听了那么多有关你的猜测，但你好像忽略了一点。她恨李启明还说得过去，但说到要陷害你，那是不是有点过于牵强了？就算你们曾经有过些什么，她也不需来陷害你吧？她和你又没什么仇？”
“或许她也不是因恨我而要陷害我。可能……她只是想要找到个合适的人来洗脱嫌疑罢了。她不想承担犯罪的后果，就想让个熟悉的人给她顶罪。”
周欣媛沉默下来看似是有些没话了，可正当我又要说些什么，她却又轻佻了一边的眉毛。
“这么看来，你已经笃定她就是凶手了？”
“除她外我真想不到有其他人选了。”
“好吧！其实顺着你的推理去想想，好像也确实如此。但不管她最终是不是凶手，我想也有必要去好好查查这件案子。”
“你要怎么查？”
“以我们的方法来查。”周欣媛语气似乎加重了些，“赵晨，虽然我们只是两个大学生，但既然你和案件有着那么大的关联，我也不能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不管警察那边查得怎么样，我们自己也有必要好好探究下案件的真相。”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下。
“首先，我觉得还是先搞清楚下那件事吧！就是李启明晚上为何会去教学大楼的311教室？你上次也说过，它是本案的最大关键。”
“啊？你还要查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嘛！就是江曼莉叫他去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赵晨，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应该要明白，怀疑一个人可不是随便抓几个标准就行的。那毕竟可是对杀人凶犯的推测啊！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不能随便乱讲。你也知道被人无端带上这个标签有多痛苦吧！所以我们还是要好好查查其他方面，这样才能最大的找准凶手。倘若能搞清楚李启明那晚去教学大楼的目地，我想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这么说也是。那你打算如何去知道呢？”
“我有几个玩得不错的女同学，她们或多或少地和李启明身边的朋友存在些联系。我抽空去问问她们，以此来套出李启明在凶案前的那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当然事关李启明最近是否有反常行为，或者是他又得罪谁谁谁了，我也一并会去帮你问问。”
我心里突然感受到阵暖意，“啊！真的吗？那可要麻烦你了。”
想不到周欣媛竟然会为我的烦恼而付出辛劳，她真得是我在学校中仅存的亮光。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在遇到什么不称心事情后，得到了她适时的帮助与开导。相信有了人脉广泛的她介入，一切都会变得逐渐明朗起来。
“不要这么说。赵晨，既然你和案件牵连得如此深且，我作为朋友怎么也该帮助你些。况且之前我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劝你不要太为案件费神，却没考虑到原来你心里有那么的难受，这也算给我个补偿机会吧！”
“好吧！但还是要谢谢你。”我两手撑住大腿并冲她鞠了个躬。
等到我又抬起头，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个u盘。
“对了，还要和你还要说件事。昨天我去查学校的监控了，还拷贝了案发当晚的视频，就在这个u盘中。”
周欣媛转瞬间就露出了个惊讶深色，“啊？你去查了学校的监控？”
“对，昨天在学校后花园和你分别后，就没事去查了。”
我开始冲她复述起有关我查看视频的经过，特别是在李启明进入到教学大楼以后，始终没有任何凶手的踪影这点，是被我给着重讲出。
“什么？还有这事？”周欣媛脸上的诧异感是更甚了，她还在不经意间提了下那戴于鼻梁上的眼镜。
“我真得感到非常奇怪。按说凶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躲过监控，来到教学楼里行凶呢？本来我还以为她会伪装自己，比如戴个帽子与口罩之类的。但想不到她就压根没出现在监控内，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周欣媛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可看得出来她似乎在深思着什么。良久，她直起上身地做了记深呼吸。
“我晚上回到宿舍后也好好看下这些监控吧！”
“嗯！谢谢！但又麻烦你了。”
“没事的。”周欣媛随意地仰起了头，“看啊！时间又不早了，我们该准备去上课了。”
在周欣媛的提醒下，我才注意到现在的时间已确实到7点半。话说我每天早上只要和她共处在这里，都会发现时间过得特别快。
“是啊！”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下声。
“那走吧！”
周欣媛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收拾离开了，我随即也要配合着要起身，但刹那间，我似乎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具体奇怪在哪里呢，我似乎总未能抓准到重点。
那奇怪的感受就如同卡在心口间的小石子，顿令我是胸闷无比。
不过在意识到周欣媛已经站起了身，我也就不再准备去多想什么了。
似乎……奇怪的感受来自我与周欣媛的对话！
我好不容易算是摸到了点问题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