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跑新娘
【时间重置，任务重新开始】
火烧的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风玉秀一睁眼，眼前一片大红，而自己也穿着熟悉的婚服。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有想到又回到了原点。
可重来一次，不能再走同样的路。
风玉秀垂眸看着自己的袖摆，心中暗暗思量，若是这样去秋梧宫，也不知来仪有没有和自己一样带着记忆，若是有，那攻略的难度就更大了。
若是没有，风玉秀有些出神，他也暂时不想再见到来仪了。
可这婚，这婚也不能随便逃。
风玉秀看着手腕的白山茶，眼中闪过一道光。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风玉秀看着车帘被风掀起，一片绿叶从外面卷进来。他抬手轻轻将其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捏诀，化作一片同样的绿叶轻轻地顺着微开的窗户飘到外面。
他在风中打了个旋儿，最终落在一个马车顶上。
风玉秀的神识关注着四周，他看见自己原先乘坐的马车只是一个停顿后继续朝前走。他在车内放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替身，他想查出原身的死因，这样也许会有头目。
而此刻，下方马车内的琅雅不动声色地抬头望了车顶的方向一眼，外面的侍从久久没有听到命令，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询问。
却听见琅雅淡淡的声音传来：“回北境。”
一旁骑马的大弟子流金意外地看一眼马车，仙君日夜兼程赶往南境秋梧宫，这眼下就要到了却打道回府，有点不合常理。
另一边，迎亲的队伍不敢停歇，尤其是领队的锁红梅，他握着缰绳，目光在人群中晃了一圈又一圈，想起临走时来仪的吩咐，他就有些头大。
宫主不是不喜欢风玉秀吗？还非要他亲自事事把关。那个表情让他几乎让他以为马车里坐的不是春城二公子，而是九重天的神仙。若不是禁地阵法出了问题，需要宫主守在秋梧宫，估计都轮不到他此刻在这里。
他想着传闻中的风公子相思成疾，又想着宫主阴郁的眉眼，不敢慢下来，催促着队伍走得再快些。
流金发现仙君坐的马车换了几匹马，原先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烈驹，这回换成了性情温和的马，虽然走得慢，但胜在稳。
他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不想竟看到了马眼里的怨气，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多看了两眼。
谁知，正好对上琅雅掀开车帘。
“仙君。”
“嗯。”琅雅问：“现在到哪了？”
“快出南境了。”
“天黑之前找到住处。”
“是。”
风玉秀变成叶子后头脑昏沉，在马车顶就睡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想，就睡一小会儿，顺便向这个马车借一段路。
他不知道，马车行得快，风一吹，把他卷了下去。
就在这时，车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开了一角。
风玉秀慢悠悠地顺着这一角滑落进马车内，待他一进去，那只手就慢慢放下车帘。
等醒过来的时候，风玉秀动了动手臂，想伸个懒腰，突然惊觉到不对劲。
他怎么能伸手了？他不是一片叶子吗？
风玉秀眨眨眼，发现自己好像趴在一个榻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沉厚的香味。他突然清醒，一下子就识得这香气，秋梧宫常点这种香，是北境特产的重夜香。
风玉秀大概明白这里是哪里了，他顶着头顶的视线，默默咽了口口水，不停地思索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醒了，为何不抬头？”
听见声音，风玉秀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琅雅垂眸靠坐在车窗，偶有金黄的暮光漏进来，映在滑落在肩膀的鸦羽垂发。
风玉秀愣了愣，眼前浮现一行字。
【解锁任务二：攻略琅雅】
“我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琅雅看了他一眼：“你落到马车附近，险些误伤到你。”
“谢谢仙君出手相救。我，我只是一个叶子精，一不小心贪睡过了头，无意中冒犯了仙君，望仙君赎罪。”风玉秀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不敢看琅雅。
“无妨，不过你先解释一下，为何你长得同春城的二公子一模一样？”
“仙君，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长得和他一样。”
空气一时间安静得几乎凝出了实质，风玉秀后背直冒虚汗，终于听见琅雅开口：“那你住在何处，我让人送你回去。”
风玉秀松了一口气，但想到任务，他闭了闭眼，豁出去了。
“我没有住处。”
琅雅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办。
风玉秀见有希望，连忙暗示说：“仙君，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会做饭，我还会法术。”
琅雅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风玉秀咽了咽口水，哽咽道：“没关系，想必仙君手下并不缺人，待会我就自己下车。”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只是仙君救了我一命，不知该如何报答仙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琅雅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长长的眼睫，氤氲的香烟徘徊在他身侧，在夜光下竟有些不似凡人：“玉郎。”
“什么？”
“叫你玉郎，如何？”
“好，都好。”
车身抖了一下，琅雅继续说：“我身边缺一个做事的人，你若愿意……”
风玉秀看他垂眸思索的模样，竟无端生出了一些错觉。不知是不是错觉，风玉秀觉得琅雅方才说话时竟有些温柔，这念头才冒出头，他就连忙摇头将其甩走。
见风玉秀突然摇头，琅雅眼中浮现出疑惑：“你若不愿意……”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风玉秀不待他说，连忙点头：“我愿意。”
琅雅见他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轻轻地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住。他见风玉秀有些愣住，便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琅雅看着他耳尖的红晕，垂在榻上的指尖轻点了几下，默默地移开目光。
风玉秀接下来不敢再看琅雅，他想，即便天神在上，见了刚才那一笑，恐怕也要跌落凡尘。
夜风吹着车帘晃动，风玉秀心里闷，就一直盯着上下翻动的车帘出神。
琅雅看见了，一挥手，车帘被卷起来。
“有些闷热。”琅雅说。
风玉秀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嗯。”
他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一点月色在夜幕中朦胧，成片的树林灌木快速后退。
虽然不是盛夏，依然能偶然听见一两声虫鸣。
这样的声音总会勾起回忆，将人卷进名为记忆的牢笼。风玉秀越不想去回想，那些画面就越清晰。
等风玉秀回过神时，他发现琅雅竟在闭目休憩。他看着琅雅闭着眼睛的样子，突然想，来仪和他有几分相似，只是大多时候来仪眉眼总藏着怒气，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俊美压了几分。
“琅雅，我喜欢你。”风玉秀正想着，琅雅突然睁开眼。
【琅雅好感度：99】
这，这怎么可能？风玉秀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几个字，确认了几遍，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啊？他看向身侧。
一片漆黑中，琅雅的眼睛却仿佛有光，看了一会风玉秀后移开目光。风玉秀害怕和琅雅的目光再撞上，只好扭过头继续看窗外。
每每和琅雅对视，他都忍不住身体僵硬。
夜里很安静，耳边只有马蹄声踩在地上和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微凉的晨风吹得他渐渐清明，原先压抑的心情也散去了许多。
渐渐地，风玉秀忍不住睡意，额头抵着车窗睡过去。
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锁在一起。
琅雅垂眸看着，待过了一会，他抬手，食指按在风玉秀的眉间，一股清澈温和的灵力输入风玉秀的体内，一直到风玉秀松开双眉，他才缓缓收回手。
原先平稳的马车突然震颤了一下，风玉秀身体顺着惯性倒向另一边，正好倚在琅雅的肩上。
琅雅本想将他扶坐回去，可刚抬手到一半，他看着风玉秀的安静的睡颜，想着之后也许路还会这样颠簸，就又把手放下。
已经是一夜过去，天际启明星微微闪烁。
风玉秀醒来后，发现自己倚在琅雅的肩上，连忙坐直身体，低头说：“仙君，我，我……”
“无妨。”琅雅看着面前的香炉，鱼肚白似的晨光穿过木窗格映在他的侧脸，如一件透明的瓷器。
兴许是晨光熹微，揉散了黑夜的沉闷。风玉秀看着地板上的光，突然有种拨开云雾见晴日的明朗。
那些曾经鲜活的画面似乎也渐渐远去。
风玉秀突然想到，也不知攻略来仪的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没有回应。
他要不要查看来仪的好感度，纠结半晌，最后还是放弃了。
现在，总归是远离南境了。
外面的风景逐渐厚重萧条，不同于南境的热烈，也不同于中境的宁静。
而北境与南境相距万里，他们再没有可能遇见了。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了几日。傍晚时，他们停在一个湖边休息。风玉秀下车时，顶着一众北境弟子诡异的目光，假装淡定且同手同脚地跟在琅雅身旁。
“仙君，这是……”流金目光飘到风玉秀身上，面容极力维持镇定。
琅雅侧首对风玉秀说：“你先自行在附近散步。”
“好。”风玉秀走远了些，回头一望，就看见琅雅正同流金谈话，估计是在解释他的身份。
突然，一片凉意扑在脸上，风玉秀伸手在脸上一抹，竟摸到了一片湿润的雪花。离入冬还有些时日，怎么好端端地下起雪了？
可这雪却肉眼可见地越下越大，不过顷刻之间，地上便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风玉秀看着天际的火烧云，血一般地晚霞映照着半边天空，像是一种无声的不祥之兆。
一件斗篷轻轻地罩在他身上，风玉秀一回头，就看见了琅雅。
琅雅也在看着火烧云，霞光如珠宝扑在他的面容上：“离北境越近，这样的天气越多。北境不同别处，寒气易伤体，需运功御寒。”
他说完，顿了顿：“当然，你也可以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