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辰争宠
在得知萧百婳为了他的生辰礼扎得十指都是孔后, 褚瑜万分心疼，抓着小姑娘的柔荑反复查看，这越看, 就越是觉得严重, 仿佛那几点小孔是扎在他的心上，想着就要传唤太医。
萧百婳一惊，连忙阻止道：“这多大点事儿, 不需要太医。”
“疼吗？”褚瑜眉头拧得死紧。
萧百婳摇了摇头, “不疼，这就点小伤口，几天就好了。”
下一刻, 褚瑜小声道：“但我疼。”
萧百婳微愣, 瞪大眸子, 这下换她着急了，“你哪儿疼了？”
并未直接回答，褚瑜不咸不淡地反问道：“婳婳，你是谁的？”
“？？？”萧百婳觉得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点，简直是从北半球跳到南半球，可还是斟酌了下会让人满意的回答，“……你的？”
果然，褚瑜相当合意这个答案, 又道：“既如此，婳婳的手也是我的。”
萧百婳：“……？”
见她似乎不明白, 褚瑜又解释道：“婳婳是我的, 那婳婳的手也是我的，婳婳会疼，那我自然也会疼。我疼, 就会请太医来看，所以我要传唤太医过来了。”
这一长串跟绕口令似地，萧百婳勉强听懂后，还是选择捂住他的嘴巴。
“唔！”褚瑜很不满她这副帕讳疾忌医的样子，瞪着眼看她。
萧百婳面不改色地威胁道：“你敢叫太医，我就敢让你装病。”
褚瑜：“……”
最后自然是以各退一步收尾。
萧百婳接受了褚瑜让明忠拿来的高级药膏，还在他面前举三指向天发誓，每日都会乖乖地擦药；而褚瑜也未真的传唤太医过来，只是凉凉地警告小姑娘，以后莫要再这样了，礼轻情意重，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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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的寿辰之日过了，随之到来的便是萧百婳的生辰。
萧寒近来貌似特别忙碌，总不见人影，以前偶尔夜里在府中散步消食皆会遇到，如今……萧百婳已不知有多久未见到一面了，就连今年的桂花酿圆子也是由他的小厮送过来。
……亏她还挺期待终于能久违地见一面呢。
不过她也没沮丧很久。
吃完那碗甜滋滋的桂花酿圆子后，便启程前去宫里了。
也不知太后是如何得知褚七每日带她的路线，竟在途中就埋伏眼线，叫人拦了下来。萧百婳跟褚七不知如何是好，无措地对视一眼，过了片刻，还是被那位宫女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拐骗过去慈静宫。
萧百婳走进去，直接免了礼，旋即就被人带到太后身边坐了下来。
太后让碧瑶将礼物呈上来，交给了她。
那是一块玲珑翡翠玉。
萧百婳不是没有见过玉，只是她从未见过如此上好的玉。这块玉的色泽极佳，她高高拎起，外头的光线透过一旁的窗子衬出玉的全貌，光影于碧绿由上至下滑落，亮了她的眸。
这时她才看清图样，雕刻工夫细致惊艳。
是两只鸟。
可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鸟。
太后笑得和气，“这是比翼鸟。”
萧百婳很是诧异，她虽然辨别不出模样，但还是清楚比翼鸟象征何意。
太后看出她的想法，“这玉呢，是哀家的母亲在哀家进宫当妃之前赠予我的，原是希望哀家嫁给高官之子，与一人相守，结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哀家竟成了这深宫的女人。”
萧百婳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安慰起，毕竟她日后也可能会成为其中一员。
“后来有一回，哀家求先皇让母亲进宫一趟，本是想把这块玉还给母亲的……”
话音戛然而止。
等了好半晌，愣是未听到下文，萧百婳忍不住出声道：“娘娘？”
似是在回想那些已入土的往事，太后闻声，回过神来，眼眶多了些湿意。她平静地说下去，“母亲不收，她说这是一代传一代的传家宝，本就该传给哀家。哀家虽是个意外，但终究还是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日后孩子也会找个妻子，到时再传给那姑娘便是。”
“可陛下……”萧百婳慢吞吞地吐出字眼，“或许不只有一个妻子。”
太后顿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隔了会儿，才摇头叹气，无奈道：“但你是陛下唯一亲口向哀家坦白心意的姑娘。”
虽然是早已知道的事情，但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总是多了那么点儿……羞耻。萧百婳双颊微红，将玉给收进袖中内袋，“臣女谢过娘娘。”
太后笑笑，又拉着她继续闲话家常。
然而萧百婳没那心情在这儿待着，面色焦急，开口想说话。
太后却像是没看出来一样，不给机会，依然悠哉地自说自话。
萧百婳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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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褚瑜在宁勤殿的台阶上来回跺步，随着步数的增加，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宫再远，也不至于半个时辰仍见不着人影，更别说还是由褚七带来，他想，是时候扣褚七的俸禄了。
褚七就在自家主子下定决心要扣钱的那一刻，恰恰抵达。
只有他。
没有萧百婳的影子。
褚瑜沉声质问道：“人呢？”
褚七如实禀报。
一听是太后的手笔，褚瑜脑袋就炸了，雄赳赳地朝着慈静宫的方向大步前进。
褚七心想，接下来应该是不需要他了。
正打算退下，却听到小皇帝的声音从前面幽幽传来，“褚七行事无效率，扣三日俸禄。”
“……”褚七表示，他想哭。
他也很无辜好不好！
本想通风报信，谁料太后早已预想，特地派了慈静宫最能言善道的人来对付他，他虽在暗卫之中算得嘴巴利索的，但总归是比不过天天与人打嘴仗的专业人士，每每刚要回嘴，那人又继续拿别的话头堵住他的声音。
毕竟是太后的人，他也不好动用武力。
反反复复好几回，他最后忍无可忍，还是搬出了皇帝，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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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百婳的眼中，褚瑜一直都像是正读高中的大男孩。
满满少年气，偶尔小幼稚，但时不时也会让人感到安心。
可明忠却是早已服侍多年，看过皇帝的各种面孔，真实的，虚假的，抑或介于两者的。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见过此刻的样子。
平时再怎样调皮，依然还是会保持应有的稳重的皇帝头一回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毛毛燥燥的，脚步凌乱，只是一个劲儿地往目的地赶去，衣袖随着力道摆荡着。
明忠在后面哼哧哼哧地小跑跟上，一把老骨头了，陛下也不知道体谅，他有点委屈。
一刻多钟的路程，生生浓缩成一刻钟内。
萧百婳在慈静宫坐得不安份，表面维持着尴尬的笑容，心底则是在呐喊哭泣。她不知道太后何时才要放她离开，也不知时辰已过了多久，褚瑜有否等急了，还是他生气了？
耐心逐渐耗尽，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减少。
终于。
在她打算大不敬咬牙打断太后之前，救场达人褚瑜闪亮登场了。
萧百婳瞧他神色如常，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褚瑜不过是将不悦藏得极深，他不希望在他的小姑娘的日子里讨霉头。疾步走到两人面前，才皮笑肉不笑道：“母后，你这般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太后装傻充愣，“陛下，哀家如何了？”
褚瑜轻哼一声，埋怨道：“是儿臣先跟婳婳说好，要帮婳婳祝寿，你怎能中途截胡？”
太后赖皮，“陛下，哀家这叫先抢先赢。”
论争宠，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褚瑜憋屈到了极点，直接仗着自己是皇宫里的老大，问都不问，就走上前打横抱起小姑娘。天旋地转只在一瞬，萧百婳惊呼一声，想了想，还是装成鸵鸟样，缩进小皇帝的怀里。
人家母子在吵架，她不想夹在中间当肉饼，容易烤焦。
太后见状，没好气地白了眼自己儿子，“陛下莫要如此粗鲁，婳儿细皮嫩肉的，娇嫩得很，这样不得被你弄伤。”
褚瑜下意识眼神一滞，低头检查一番，见小姑娘完好，他立马变回那条敢顶嘴的好汉，“母后，儿臣掌着力呢，若是连这点能耐都办不到，那太尉恐怕要气得进宫训儿臣一顿。”
太后：“……”
论嘴炮，果然还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活像个母凭子贵的高傲妃子，褚瑜昂首，睥睨了一眼自己母后，便抱着小姑娘走出慈静宫了。走没几步，便想起自己尚未给这场争斗做个结尾，于是嚣张道：“母后，婳婳说过，她是儿臣的，所以下回你莫要跟儿臣抢了。”
“……”太后痛心疾首，她的好儿媳啊！怎么就给陛下这头黏人的猪给拱了！！！
的确是她说过的话，但在婆婆面前坦白，太他娘的羞耻了。
萧百婳趁人不备，拧了一下褚瑜的腰，看他身子瞬间一僵，脚步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便得意地笑了，随后她才从他的肩膀探头出去，与太后挥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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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抵达宁勤殿。
褚瑜先是好生“欺负”了一回小姑娘，美名其曰，报拧腰之仇。萧百婳才不信，暗自翻白眼，想说“你饥/渴了就说，没必要给自己安个理由”，可惜嘴巴被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末了，一人餍足，一人微喘。
安置好小姑娘后，褚瑜便扬声传唤，让人将东西端进来。
萧百婳眨也不眨，眼睁睁看着几个宫人将一个特别大的蛋糕放在龙桌上。
这并非蒸糕，而是改良过的蛋糕。
上回褚瑜生辰吃了蒸糕后，萧百婳便与他分享后世的蛋糕，还顺带表明自己不会做。褚瑜听了，倒也不难过，只是问个食谱，恰好萧百婳穿越前时常看短视频，上面就有不少人教做蛋糕，她轻而易举就将大概的作法告诉他。
当日午后，褚瑜便唤了郭宝林过来，劳烦她负责这事儿。
会找郭宝林，并非是对她有十成信心。
而是郭宝林既然做得出臭豆腐来，想必对于“前所未有”的新菜色会有些新奇大胆的想法；且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郭宝林确实是找着法子解决打发与烤制的问题，做出个相像的。当然，她也顺带讨了个要求。
跑完传统流程后，两人便开动。
不得不说，郭宝林在厨艺这块，实在是有过人之处。
虽不比用高速搅拌机完全打发的蛋糕来得蓬松柔软，但胜在奶香味够足，用料实在。后世的蛋糕普遍皆是水果、奶油、巧克力……等等，古代哪儿会有这些口味，故郭宝林做的是红豆流心馅儿。
红豆并未炒干做成豆沙泥，而是让它以红糖蜜过的粘稠状夹在中心。
就有些像所谓的爆浆蛋糕。
萧百婳对这一点还是相当佩服的。
褚瑜吃完一块，就将礼物交给萧百婳，还不忘嘀咕抱怨了一句：“都是母后！我本来可以当第一个为你祝寿的人。”
基于好意，萧百婳告诉他，“就算太后娘娘未将我拦下，你也不会是。”
褚瑜傻了，“为何！？”
萧百婳眨了眨眼，笑道：“我兄长早晨便让人给我送来桂花酿圆子。”
褚瑜是知道萧寒年年都会送萧百婳天香楼的桂花酿圆子祝贺这回事，但他还是很不高兴。他还以为，萧寒最近繁忙，应当无闲大清早就准备萧百婳的礼物，结果……
呵，果然大舅子永远都是你大舅子。
跟人在一起那么久了，萧百婳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闹别扭，便轻哄道：“你的惊喜确实不是最快的。”
“……”褚瑜闷闷地哼了声。
萧百婳哭笑不得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补完话，“……但却是最特别的。”
褚瑜豁然开朗。
确实是最特别的，而非纯粹哄人。
再怎样，萧百婳灵魂还是来自后世，生日蛋糕对她而言，便是一种意义，一种不可取代的仪式，更是一个能让她永远记住自己来自哪里的象征。纵使每年萧长启与萧寒皆会准备特别丰盛的佳肴为她祝寿，可她仍希望有机会能再一次吃到蛋糕。
或许是一种矫情心态。
她总觉得。
前者是为原身，后者才真是为她。
褚瑜知晓她的所有秘密，她早已将他视为此生最为特别的人。
如今他又费尽心思为她实现奢望，那更是可贵稀罕，是她今生难得的至宝。
那日到了最后。
褚瑜得知太后给萧百婳送的礼物是比翼鸟玉佩，便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华美的盒子，让她装进去。知道萧百婳的疑惑，他笑着回道：“愿我二人化作比翼鸟，永不分离。”
萧百婳恍悟，也跟着笑了。
比翼鸟不得分离。
那就不可让玉碎。
作者有话要说： 针对蛋糕的任何问题，请询问郭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