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狐狸
徐启霆其实不太在意沈非池会知道陈楚炘的存在,毕竟对方应该很清楚他和对方的关系仅仅是包养关系,在他没有厌弃之前沈非池只能在他手上。
然而沈非池毕竟才十九岁,好端端的一个漂亮青年,乖巧又听话,涉世未深就对他情根深种,虽然有的时候冷淡了点,总体上徐启霆还是很满意的。他难得用仅有的良心思考了一下,如果沈非池一直这么知情识趣,那么他当然能够和他一直好下去。
沈非池捏住智能手机的纤白手指一僵,没有回话。对面陈楚炘长身玉立,笑吟吟地瞧过来,无声地询问他怎么回事。
虽然实话实说肯定能够迅速增加徐启霆的痛恨值,但是沈非池很清楚靠这样方式惹怒徐启霆之后会是什么下场,他不想也不能连累陈楚炘。
脑海里的666号系统也在警告他:【池池,瞒过去,说实话的下场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语气竟然是少见的严肃。
对面的徐启霆没得到回应,拧眉疑惑地问:“说话啊?”语气稍微加重,沈非池待在他身边一个多月,了解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正巧这个时候宠物医生给liberta打完针,探头出来提醒:“沈先生,驱虫药我也开好了,你记得和你家小狗留在这里观察若干时间,没有异常反应再走。回家之后记得不要立刻给小狗洗澡,饮食上也注意点。”说完又立刻飞奔出去了。
沈非池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回答徐启霆,语气冷淡:“还能有谁?宠物医生。先挂了,我去取驱虫药。”没给徐启霆回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掉了。
徐启霆看着断开的界面一愣,心道小情人最近的脾性是越来越大了,看来他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是不够牢固啊。
挂完电话见陈楚炘还是笑着看他,青年俊秀白皙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薄红,他主动道:“没什么,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把liberta抱在怀中,一手拎着驱虫药和在宠物店买的小狗用品,沈非池和陈楚炘并排走在楼梯上。
宽阔的大理石楼梯上不断有抱着宠物的路人擦肩而过,周边的狗叫声、猫叫声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小护士推车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沈非池和陈楚炘都没有说话。
沈非池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可毕竟一别多年,曾经那么深那么浓烈的炽热感情没有随风分解,而是潜移默化藏在了沈非池的心中,叫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liberta恢复了精气神,眼睛眨巴眨巴地观察周围人来人往,几乎要好奇地从沈非池话里挣脱开来。沈非池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他不要乱动。
他仿佛从来没有走过这么漫长的一层楼梯,在两人即将要到达一楼大厅时,他忍不住抬眸,张嘴就想说话,却直直地撞进对方同样温柔的眼睛里。
两个人都一愣:“我想说”
“要不然你先说”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沈非池解出来一道变式题,又恰巧撞上陈楚炘有话说的时候。
沈非池忍不住笑了笑,绯色的嘴唇上水光莹润,看起来就像美味可口的果子冻,“我先说吧,楚炘哥你这次回来后,还出去吗?”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时间、地点由你定。”
默认的手机提示音“叮咚”一下响,是陈楚炘的手机。他看了之后,对沈非池露出个抱歉的笑意:“抱歉啊小池,我妈那边的亲戚请吃饭,她催我快点过去呢。下次吧,我请你。”
两个人走到了大厅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陈楚炘比沈非池高一个头,他趁沈非池不注意,摸了摸他柔顺的短发,干燥的大手很快把齐整的头发揉得看起来更软了一些。
不顾沈非池抗议的眼神,他捏了捏沈非池的脸,感受着软玉一般的温润触感,笑着说:“本来想你送你回家吃饭的,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帮你叫车,还是你自己打车回去?”
沈非池平素冷淡仿佛拒人于三尺之外的表情对他完全施展不起来,头发和脸蛋就算是攻略对象徐启霆也很少这么玩过,然而沈非池却丝毫没有恼意。
他硬邦邦道:“好吧,路上小心些。”却完全没有提徐启霆会过来接他的事情。
大厅门口,徐启霆还没有到,目送着陈楚炘的宝马x5倒好车,即将驶离时,沈非池忍不住把双手置于唇边,大声喊道:“楚炘哥,我一直等你!”眼睛里面星光盈满,笑意充斥双颊。
他没有顾及周围人探过来的眼神,而是笑盈盈地注视着车尾,他相信陈楚炘会回头的。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陈楚炘带着墨镜的一张俊脸,他同样笑着大声回应:“我知道!”
这样的动作一如高二时每次陈楚炘送他去大考的情形。
注意到这一幕的单身狗都纷纷感叹这年头小情侣真够腻歪的啊,大庭广众下就卿卿我我,至于他们,却却只能够和宠物儿子、女儿相依为命。
徐启霆路上堵车,到到达宠物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门口没人,他走到大厅的时候目光一扫,终于在一排座椅上发现的沈非池和他怀里的一只边牧。
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沈非池午饭没吃多少,这会儿饿得有些低血糖,他弓着腰,双腿并拢搭在椅子上,脑袋也深埋在膝盖间,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连他靠近都没有发现。
本来恼火了一天,还要被担心他的王豁叫过来一探究竟,徐启霆出来前眉毛皱到了天边,油门踩到极限,已经在脑海里考虑了一千种怎么折腾沈非池的方式。
然而真的过来了,看到眼前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的那股邪火突然就扑灭了些,一种柔软的情绪慢慢充斥上他的心腔。
徐启霆试图缓缓地拍了拍沈非池的背,对方就如同受了惊的猫一般骤然直起腰,眼神警惕凌然,反手就要攻击回去。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方才一愣,眼睛里蹦出的凶光消失,转而代之的是平素的语气:“怎么是你?”可能是没睡醒,眼睛眨得都没有平时一样大。
徐启霆看他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觉得好玩,于是弯腰,逼迫沈非池与他目光相接:“怎么就不能是我了,说好了我过来接你的。”
被迫和对方鹰隼一样锐利的眼光对视,刚醒的沈非池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总感觉一开口就会被他抓住狐狸尾巴似的。
愣了老半天,他才勉强揉揉惺忪睡眼,话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明明是你来得太晚了。”接着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徐启霆见过热情大胆的沈非池,见过意气风发的沈非池,也见过冷淡漠然的沈非池,唯独没有见到过现在放松平和的他。就仿佛平时在凶恶的猎人追捕下从来都是狡猾警惕得让猎人恨得咬牙的小狐狸,被猎人先生投喂了一顿肉食之后酒足饭饱,露出了又白又软的肚皮,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乖得不得了。
凶恶的猎人先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捏住沈非池的下巴,带着点狠劲,还故意说:“不要撒娇。”
沈非池眨巴眨巴不解的狐狸眼,好像在问我哪里撒娇了啊。
对此,徐启霆的对应当然是毫不犹豫地亲上去,两人四目相对,炽烈与温凉,强硬与柔软,进攻与防守,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合乎其理。
曾经有人评价过沈非池的唇,说他是那种很合适亲吻的嘴型,唇色是最鲜嫩的果子色,质感也软软的。只不过没有人敢肖想过这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一如从未有人料想到这样一朵高岭之花会被一个alpha死死按在胸膛前,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动作。
虽然角落不起眼,可到底有人经过,两人唇齿相贴间发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啧啧”水声在空旷的一方天地里面尤为显眼,旁边的liberta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看,尾巴不时晃动一下。沈非池面上挂不住,止不住地推徐启霆。
徐启霆亲了个够本才把沈非池松开,满意地看着他眼眸水盈盈、嘴唇红艳艳、大衣里衬衫凌乱的样子。
他这才有空关注沈非池旁边的小边牧。狗看起很健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聪明和乖巧,就是看他的眼神有点警觉。随手摸了把小狗滑溜溜的背,他道:“这边牧不错,叫什么名儿?”
沈非池还在平复心情,闻言回答:“liberta,随便取的。”
徐启霆玩味地把这个拉丁单词在嘴边过了几遍,露出个邪气的笑容,也么有深究名字背后的含义。他告诉沈非池拿好小狗和随身物品,道:“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沈非池听话地收拾好东西,跟在了徐启霆后面。alpha腿长步子大,沈非池抱着liberta需要小跑才能够跟上他的脚步,秋日里落日的斜晖洒进了宠物医院的大厅里,给一切都勾勒上暧昧的边框。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世上不乏有草包美人,空有一张脸却没有内涵,或者说只有一张脸。而不论沈非池的智商,他也是哪哪都生得好。
徐启霆回头,只看见青年包裹在驼色大衣里面好看的锁骨和喉结,他平时应该是坚持运动的那种人,脖颈和锁骨的线条都流畅修明得过分,在光的照耀下有暗色的阴影投落在皮肤上,更显皮肤的莹润。
沈非池一边小跑一边徐启霆问:“去哪里?”liberta在他怀里发出兴奋地“呜呜”叫。徐启霆打开车门示意他进去,故意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深墨蓝色的奥迪在路上一路飞驰,夹杂着第一次坐车的小狗的“嗷呜嗷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