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自然因为你上次送来那些药材啦。”吴掌柜亲自给褚晔倒了茶，这才坐下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段时间许多病人都说在古生堂抓的药比其他医馆的药效好，连带着这几天医馆的生意都好了许多，吴掌柜和伙计在仔细核对过后发现，这些病人使用的药材刚好都是褚晔送来的。
“所以啊，褚小哥以后若是长期采药的话，我想全部订下来。”
褚晔挑了挑眉，“吴掌柜可是想与在下长期合作？”
“不错不错。”吴掌柜早就想过了，褚晔采的药草药效好，镇子上其余两家医馆迟早也会知道，与其到时候三家竞争，还不如自己趁早订下来，他凑近了褚晔低声道，“我与东家已经商议过了，若是褚小哥愿意专供古生堂，价钱可在市价的基础上再添一成，如何？”
“可以啊。”能有一个长期合作对象，还能多拿钱，褚晔自是乐意的，况且他之前来古生堂也是打听过，知道这个医馆比较良心，在镇子上口碑好。
吴掌柜又强调了一下，“你可得保证今后的药材药效都如上一批那样。”
“这个自然。”褚晔想了想，说道，“既是长期合作，吴掌柜缺什么药材也可使人告知在下，我采药的时候可多留意一下。”
吴掌柜哈哈笑道：“那是再好不过啦。”
谈妥之后，两个人便去后院查看药材。
之前那次来的时候褚晔打听了药价，这次采的药就以比较值钱的天麻和石斛为主，吴掌柜让伙计拿了称来，天麻四十八斤六两，市价是一斤四十文，石斛三十三斤，一斤八十文，按照加一成的价格一共卖了五两多。
褚晔还带来了七株野山参，那三株百年老参他打算先放在空间里养养，这七株都是二十到三十年参龄的，卖了三十七两。
再加上一些其他种类的药草零零散散的还卖了一两多，这一趟褚晔一共收获了四十四两白银外加八十七个铜板。
兜里有了钱，褚晔心情很好的打算在集市上逛逛，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先是在山里修行养伤，然后就忙着采药挣钱，连一顿正经饭还没吃过。
路过酒肆的时候，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就被飘来的酒香给勾了起来，褚晔进去要了一斤清酒，几个小菜，算是饱餐了一顿，出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一个油纸包，刘大婶今天会给他蒸上一屉白面馒头，晚上回去了正好就着吃。
褚晔又去布庄扯了两匹布，他身上的衣裳还是之前在成衣铺子里买的，原身那身衣服缝补了之后，两身衣裳换着穿。他打算再去买点棉花，使点铜板拜托村里的婶子再做两身夹袄，现在入秋了，单裹着长袍在山里过夜会受冻的。
经过早市的时候，褚晔听到里面十分喧哗，有喝骂声和哭声隐隐传来，褚晔觉得这哭声有些耳熟，便扭头望了过去。
他个子高，站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比人家高出一个头，一眼便轻易地看见了某个脸上挂着泪珠的小可怜。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踩在摆摊的麻布上，将边缘的几朵菌子碾了个稀烂，恶声恶气道：“就这种烂货你还想卖多少钱？”
“我的菌子……你……你怎么可以……”看着一脸凶横的汉子，兰小陌惊恐极了，他趴在自己的小摊子上防着这个汉子再祸害别的东西，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围观的人或是在看热闹，或是在声讨，这汉子见这个双儿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顿时得意了起来，嘴里嚷着，“就二十文，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就要伸手去扯兰小陌的头发。
“啊！！”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在人群中炸开。
兰小陌抬头一看，那猴子脸的男人一只手被褚晔撇在身后，满脸痛苦，不断挣扎着，“放开！快放开！要要要断啦！！”
褚晔问着愣在地上的兰小陌，“怎么回事？”
兰小陌淌着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还是围观的人说清了原委，“这汉子要把人家的菌子全买下来，只肯出二十文钱，小双儿不答应就糟蹋人家的东西。”
褚晔听得心头火起，拧着猴脸男的胳膊转向兰小陌，语气比他还要凶恶：“道歉！”
“我我我道歉，我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啊啊啊……这位小公子，你快帮我说说情，我胳膊要断了……”猴脸男满头大汗地不住求饶。
猴脸男本就貌丑，鼻涕眼泪齐飞的样子更显狰狞，兰小陌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褚晔又道：“损坏了人家的东西，还不赔钱！”
“我赔！我赔！哎呦，好汉下手轻点啊，我马上赔！”猴脸男被拧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在怀里胡乱摸索着，哗啦一声十几个铜板掉在地上。
褚晔手劲儿一松，猴脸男顿时瘫坐在地上，不待缓过来便将地上的铜板一一拾起往兰小陌跟前递去。
兰小陌看看褚晔脸色，褚晔说道：“他糟蹋了你的菌子，赔你是应当的。”
兰小陌便从猴脸男手里捏了三个铜板，嗫嚅道：“这些够了。”
猴脸男去看褚晔，褚晔抬抬下巴，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还不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猴脸男屁滚尿流地跑了，围观的人群里响起几声叫好声，没热闹可看了，就渐渐散了。
褚晔把兰小陌拉起来，见他没有受伤，说了句我先去推车就往主街上跑去。
他方才见到兰小陌受欺负，随口让一旁的面摊老板帮忙看下板车就跑了过来，东西都留在车上呢。褚晔和面摊老板道了谢，把板车推了过来。
兰小陌眼眶还红着，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净了，正在整理自己的小摊子，褚晔过来的时候他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怯怯地说着谢谢。
褚晔刚才就看见了，这小摊子就是一张粗麻布铺在地上，菌子整齐的摆在上面，兰小陌可怜巴巴地站在那，身后也没个坐的地方。
“你就这么站一上午？”
兰小陌点头，村子太远了，他没从家里带板凳，地上湿气大也坐不得人，他只好站着。
其实早市上有一些闲置的石砖，摆摊的小贩们蹲着站着久了，腿脚疲累，就搬来两块充作板凳，谁先占到谁就坐，走了就放在边上，下一个再搬过去坐。只不过兰小陌自己一个人摆摊心里胆怯，不敢和那些汉子大婶争，也就没得坐了。
褚晔把竹筐摞在一起拿下来，示意兰小陌把东西放在板车上，这样就不用担心路过的行人碰乱摊上的东西了。
早市的管事过来转悠了一下又走了，褚晔没有货物要卖就不必交市金。
刚才受了一遭惊吓，兰小陌脑子里还有些木木的，褚晔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褚晔将那摞竹筐倒扣过来对他道：“坐这上面歇会儿。”小双儿身上没几两肉，完全不用担心会坐塌。
兰小陌依言坐下，竹筐摞在一起有半人高，兰小陌小小一只，坐在上面脚都挨不着地。褚晔见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像个乖娃娃似的，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这时候有挎着篮子的妇人夫郎经过，褚晔便帮着搭话拉人，“婶子看看这菌子，都是深山林子里采的，炒菜炖汤都鲜。”
镇子里的人寻常时蔬都不缺，反倒是大山里的东西比较稀罕，褚晔一吆喝，便有三五个妇人夫郎走了过来。
一个妇人凑上前看了，问道：“你这菌子倒是新鲜，怎么卖的？”
褚晔一顿，他还真不知道菌子怎么卖，便转头去看兰小陌。
兰小陌一回神儿就见摊前围了不少人，都看着自己呢，顿时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去看褚晔。
褚晔笑笑问他：“婶子阿嬷想买你的菌子呢，一斤多少钱？”
兰小陌反应过来，站起来指着左边的几种菌子道：“这几种是一斤三文，这几种一斤六文。”
“贵了贵了，再便宜些。”这些妇人夫郎都是常买东西的，心里虽然清楚市价，但习惯了一上来就说贵，这样后面才好压价。
“婶子，我这卖的不贵的……”兰小陌小声分辩了几句，那些妇人夫郎都是人精，见他年纪小脸嫩，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若是便宜一文他们就买。
兰小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若是便宜了就卖得贱了，往常说不过主顾他便只能应了，今日也不知怎得，竟鼓起勇气抬头去看身边那人。
褚晔被他怯怯地盯着，一颗心顿时软得能滴出水来，想也不想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各位婶子阿嬷，旁人外山采的菌子，个头比我们这小得多，都是按这个价格卖，我们这已经很便宜了。”
有褚晔帮衬，兰小陌仿佛得了个“定心丸”似的，整个人放松不少，还跟着学了一句，“是呀婶子，这些都是从深山里采出来的，比旁的要好呢。”声音虽有些小，但好歹不再发颤了。
褚晔个子又高又大，杵在那里一看就没那么好说话。几个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见褚晔始终不松口，便只得按照三文和六文的价格各自称了几斤。
褚晔从兰小陌手中接过小称，那几个人见褚晔在忙着称重，空不出手来，便把铜板递给了兰小陌。
兰小陌接过去，一共三十三个铜板，抓在手里沉甸甸的。第一次拿这么多钱，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送走几个主顾，摊子瞬间空了不少。
一个夫郎留到最后，见其他人都走了，便说道：“这六文的我多要些，一斤给我算五文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