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元旦摆摊
由于今年是一月中旬就过春节，所以现在晋江市各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已经有人搭起了棚子卖年货，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春市。
元旦那天一早，夏阳就跟顾应乔、骆羽一起在人流量最大的春市搭起棚子卖衣服，
顾应乔手上拿着两条红底黑字的横幅，问道:“阳阳，这两条宣传横幅要挂哪里？”
“就挂在棚子外的正上方，你等一会儿啊，我跟你一起弄。”夏阳在棚里看了一圈，指了两个位置，让骆羽把搭配好的衣服挂起来，“挂在外面的外套一定要颜色亮一点点，这样才能吸引人。搭配的颜色要顺眼，不要太杂了。”
骆羽赶紧按他的意思去做，夏阳跟她是从小就认识的，他这次卖女士服装说要请个女孩子帮忙比较方便，骆羽见夏阳送了她一套衣服，还开出一天50块的工资，自然是满口答应。
顾应乔把一套套塑料袋包装好的连衣裙和外套摆上摊子，忐忑不安地问：“阳阳，你这衣服卖这么贵，真的有人会买吗？”
夏阳在定价的时候，直接把碎花连衣裙定在了35块钱，女士外套定在50块钱，如果一整套一起买，那就只需要80块。他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顾应乔和骆羽都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贵的衣服真的会有人买吗？
夏阳很有信心地说：“怎么会没有，我好歹也是提前打了广告的，而且，对于那些有钱的女职工来说，这几十块根本不算什么好吗。”
87年的这会儿，已经改革开放将近10年了，文/革所带来的压制之气已经散去，人们的思想正在解冻，年轻的男女们开始追求时髦，追求新气象。
她们可以花几个月工资买一件喜欢衣服，可以存一年的钱买一块石英手表，可以花一个月的工资去看几场电影，因为她们之前实在压抑得太狠了，以往是有钱也买不到，现在不需要票证，可以敞开来买了，为什么不买呢。
夏阳和顾应乔把两条横幅挂在棚子外面最显眼出，一条写着：“香港最时兴的连衣裙”，另外一条写着“歌星蔡如是元旦晚会同款”。挂完横幅，夏阳还把那天给蔡如是拍的放大版海报给摆了出来，瞬间就吸引了许多行人围观，上来问价。
夏阳笑眯眯地回答:“一件碎花裙子35块，外套50块一件，如果一整套买，便宜5块，80块钱就能拿下一套和歌星蔡如是同款的衣服，是不是很值啊？”
有人仔细看了看摆在外面的大海报，发现拍的还真是晋江市的美声歌手蔡如是，她身上穿的衣服也跟小摊主卖的也真是同一个款式。
也有人想起昨晚看晋江电视台的元旦晚会，蔡如是还真跟两个年轻女艺人一起穿着这款外套连衣裙上电视演出。
再问问小老板，原来蔡如是的衣服就是从他们这里买的。
清新淡雅的碎花印在或紫、或白、或橙色的连衣裙上，宽肩笔挺的女士外套摸起来料子也很厚实舒服，这价格跟商店的比起来也不算很贵。
既然蔡如是都买了，衣服款式质量也不错，当下就有不少人掏钱要买，不差钱的甚至要一次性要买几套，准备拿回去送给家人过年穿。
一下子做成了好几单生意，围观的路人也开始纷纷抢购起来，夏阳他们三个简直忙得手忙脚乱，这生意根本不用吆喝就开门红了。
不到傍晚，夏阳进的500套碎花连衣裙和外套就卖得七七八八了。
有两个来晚的女顾客一脸遗憾地问道，“小老板，怎么就只剩这几件了？还有别的颜色吗？就我想要紫色的碎花裙！”
夏阳:“真没了哈！两位小姐姐，不好意思啊，这碎花裙真是太抢手了，加上我们小本生意，进货不多，就剩这几件了。”
闻言，两位结伴同行的女顾客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剩下的两件灰底碎花。
看见两人转身离开，夏阳松了口气，懒洋洋地坐在小马扎上休息，喉咙因为长时间说话已经有些干，他慢吞吞地拿起有些掉漆的军绿色保温杯，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白开水。
因为衣服也没剩多少了，四点半的时候，他就让骆羽拿了今天的工资提前回去，现在棚子里就他跟顾应乔俩人。
今天摆摊卖衣服，累是累了点，不过现在的地摊生意是真的好做，竞争不大，供不应求，还没有城管赶人，今天出摊要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
顾应乔也端着小凳子坐到夏阳旁边，他压低了声音，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阳阳，还差两件外套就都卖完了！”接着凑到夏阳耳边，细声问：“你这次得赚了有两万多吧？”一套衣服至少卖80块，500套衣服岂不是得卖到2万四千多。
夏阳后背靠着棚子，淡定地说：“哪有那么多，不得要成本么，实际上净利润也就一万五千左右。”
顾应乔张大了嘴巴，“那也很多了。”一万五千多，没想到阳阳一下子就成了万元户，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还那么淡定，要换了他，早该乐疯了吧。
“以目前的物价来说，那倒也是。”夏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一把搂住了顾应乔的肩膀，低声说，“今天收获不小，小乔，我明天请你逛街吃饭哈。”
顾应乔耳朵微微有些红，不自在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咦，小弟，夏阳，你们俩在这干嘛呢？摆摊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阳抬头看去，却差点没认出来人是谁。
眼前的男孩不过十八、九岁，五官轮廓和顾应乔有一点相似，皮肤微黑，留着一个平头，身上穿着一套麻袋西装，西装没肩没腰像麻袋一样松垮，看上去并不合身，他嘴角微咧，眼角微微斜起，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和轻佻。
这是顾应乔的二哥——顾应年。
夏阳站了起来，打量他一眼，问道：“小黑哥，我们在摆摊赚零花钱，你呢，穿成这样，装得这么成熟想干什么呢？”
顾应年被夏阳噎了一句，没好气说：“什么装成熟，人靠衣装，懂不懂，我是出来约会的。”他最近认识了一个成熟的小姐姐，人家是小学老师，他这是打算要好好追求的。
想到这个，顾应年喊了下他弟，笑嘻嘻地说，“弟啊，我刚好还没买礼物，把你卖的衣服包一件给我呗，等我追到你嫂子，我们以后会感谢你的。”
夏阳：“……”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个正经。
顾应乔：“哥，这些货都是夏阳的，我不能给你，还有爸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现在出去约会，爸同意了吗？”
顾应年一脸卧槽，“我都多大了，谈个恋爱还要他同意？”随即他把目光投向夏阳，期待地搓搓手，“那个……夏阳啊，你看在咱们……”
夏阳打断他的话，“看在我们那么熟的份上，一件外套给你个成本价，30块，你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顾应年一脸痛惜地看着夏阳，“你……算你狠，我买！”
夏阳指使顾应乔包一件外套给他哥，他则跟顾二哥聊天：“没想到小黑哥你真人不露相，30块的外套说买就买。”
顾应年谦虚，“哪里哪里，这都是我跟乐队出去唱摇滚赚的辛苦钱，说起来，我们现在谁有你富啊。”妈的，也不知道夏阳这脑袋咱长的，赚钱的点子一个接着一个，搞得他妈一直说他整天无所事事，连夏阳一个小孩都不如，人家夏阳都会自己开店卖麻辣烫挣钱了。
夏阳打哈哈，“我赚的不也是辛苦钱，日晒雨淋的。”
顾应乔把打包好的外套递给他哥，顾二哥拿了东西，摆摆手就溜了，像鸟儿飞入山林，一去不回头。
顾应乔看着他哥走得十分潇洒的背影，心累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