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章
熊孩子忤逆犯上的结果是被暂时关了禁闭。
五皇子还是不服，景元帝学会了自家孩子的逻辑，“朕的拳头比你大。”
李浩：“……”
李浩只能转身拱手走人。
“浩儿！”景元帝喊住了五皇子，眼神晦暗，“你认为的强和能，是在逞匹夫之勇，而朕的强是能光明正大地剥夺掉你的继承权。”
李浩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眼神里不见一丝惧色，反而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诧异，“父皇，原来您真的考虑过废太子啊！”
以为能吓到小屁孩的景元帝：“……”
“滚滚滚！”
最后，五皇子是被宫人们恭恭敬敬请回陆贤妃的菁华宫关禁闭的。
第二日，陆贤妃“醒来”，抱着儿子一顿哭天抢地，“浩儿，你怎么能闯出这样的弥天大祸啊！”
李浩神色傲慢，他头铁惯了，不觉得自己有错。
陆贤妃睨着自己孩子的表情，唱作俱佳开始抹泪数落，五皇子不耐烦地敷衍着自家母妃，等他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就溜之大吉躲房间里看兵书去了。
五皇子溜了，陆贤妃也擦干了泪水，开始叫人传早膳。
“娘娘！”陆贤妃的心腹宫女果珠低下了头，神色带忧，“这……宫里宫外都传遍了，我们殿下把其他殿下都打了……”
陆贤妃捡着能果腹顶饿的点心吃，心不在焉道，“本宫知道了。”
果珠的头越来越低，“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陆贤妃拍了拍手中的点心细屑，开始做着打一场硬战的热身，“翠喜，本宫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唉~”
贤妃的另一名心腹宫女捧来了素净的衣裙和浸了蒜汁的手帕。
换上了衣裙，贤妃整个人看起来清素纤瘦，手帕稍微从眼上拂过，眼眸里氤氲起点点泪光，陆贤妃看着镜子里的泪光涟涟欲语还休的美人，心下满意地点头。翠喜一边伺候着贤妃换装，一边侃侃而谈，“娘娘，你吩咐的给各宫的赔礼都已经送去了；除了淳美人那儿低一等，其他份位的娘娘都是同样的赔礼；陛下那儿伺候的宫人们奴婢也都派人打听了，说是陛下应不曾真的对我们殿下动气……”
“娘娘！”果珠还是觉得焦虑，五皇子这祸，说轻了是小孩子打架，说重了那可就是同室操戈，皇家不睦，其他后妃们要是在这里头做文章……他们殿下，怕是要毁了。
陆贤妃似笑非笑，明明是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容色，却生生地多了一丝阴气，“果珠，浩儿，是本宫的儿子。”
果珠禁了声，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翠喜，翠喜摇头示意她，果珠心里又叹了口气。
等景元帝刚起床时，就接到了陆贤妃跪在兴圣宫外请罪的消息。
陆贤妃身着素白，散发弃簪，连腰间的一方手帕也是清素，晨间的湿气让美人单薄的身躯抖了抖，她虔诚跪在兴圣宫外，声泪俱下，“望陛下明鉴，臣妾教子无方，特来请罪。”
一步一行礼，陆贤妃一路从菁华宫跪到了兴圣宫，景元帝听闻，又是心疼又是怪罪，他急急出了宫门，扶起了那跪在宫前的纤弱美人。
“爱妃，你这是何苦。”
陆贤妃破涕为笑，眼眶微红，眼下一滴晶莹的泪珠，美的刚刚好，“陛下，臣妾不苦，浩儿犯下了弥天大错，臣妾难辞其咎。然浩儿年岁尚幼，一切皆是臣妾的过错，望陛下能给他改过的机会。如今臣妾只盼陛下能责罚臣妾，以儆效尤。”
景元帝极为感动，“爱妃，你又何过之有？浩儿还小，到底也是因为兄弟间的口角，哪里是什么弥天大错。”
“可……”陆贤妃捏着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只余下亮晶晶的泪痕狠狠地戳着景元帝的心，“可浩儿伤了其他殿下，臣妾真的担心。”
景元帝的心软成一片，当即投降，决定将此事轻轻揭过，“爱妃，不过是小儿间的切磋！是我们的浩儿武学出众，回头我让朝里的苏卿贺卿好好看看浩儿，说不得我们的浩儿还是良将之才。”
陆贤妃展颜一笑，笑得酥软了清风，当即盈盈一拜，“臣妾多谢陛下。”
于是，五皇子被众皇子围殴，然后以一敌百的反杀事件都这么轻轻揭过了。
温贵妃听闻时气得在玉藻宫内砸烂了一批瓷器。
“好你个贤妃！”
后宫里气怒到砸东西的显然不止温贵妃一位，这月里，内务府不得不给各宫都换了一遍瓷器，只张皇后的凤台宫在低调中露出有几分喜气。
凤台宫里，张皇后觉得这瓜吃得食不知味，潘淑妃噗嗤一声，笑得分外的妩媚，“娘娘啊，您说这贤妃姐姐，是不是很厉害呀！”
张皇后偏过头，不想去看淑妃那张美貌殊丽的锋利扎眼的脸，只端着正室的派头，憋了半天才说，“披头散发行走于宫中，她是不成体统的，老五也是个不懂规矩的。
淑妃摇着轻罗小扇，笑眯了眼，“娘娘说得对，只有太子殿下才是最得体的。”
张皇后眸光闪烁，神情流露出愉悦，“陛下派人来说了，嗣儿不日就将痊愈。”
淑妃以扇掩面，笑得眉眼弯弯，“那臣妾就恭喜娘娘了。”
还未有瓷器损坏的宫殿还有淳美人的芳华殿，淳美人宫女出生，体态丰腴，曲线婀娜，虽生得美艳动人却不是景元帝爱的那一款。所以，她在宫中行事一向低调，做低伏小惯了也让七皇子在兄弟间没什么存在感。
听闻贤妃的举动，淳美人给七皇子擦药的动作都停下了，她幽幽地叹了声，“牛逼！”
五皇子这一遭怎么处置全看圣意，贤妃硬生生地靠着一套以退为进的苦肉计操作让这件官司以大化小，淳美人心里又是感慨又是佩服，大概这就是高手过招吧。
温贵妃长年累月占据盛宠，陛下对她的宠爱亦是不同。其他主位的娘娘们要是没点手段，怕也不能在这纷乱的后宫里经久不衰。六皇子此次在五皇子手上吃了大亏都能让贤妃圆回来，温贵妃那里，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淳美人想着想着就走神了，七皇子还躺在塌上，露着蜜桃般白生生的屁股蛋等着上药，淳美人的动作一停，七皇子就觉得风吹屁屁凉，他忍不住哼哼两声，淳美人回神，接着给儿子的屁股抹上药膏。
七皇子李奇生得白白胖胖福娃样，笑起来圆圆的脸盘上有一对讨喜的酒窝，他的性情跟淳美人也是如出一辙，出生上差了点，那性情上自然要谨小慎微乐观平和些。
但是再怎么心态好，七皇子也不过八岁，年岁尚幼，这次淳美人哄不住了，小胖子一边啪嗒啪嗒掉金豆子一边捂着受伤的屁股，“阿娘，奇儿屁股还是痛，五哥他好过分！”
一番群架中，七皇子就是那典型的弟中弟，还好五皇子的主要攻击对象是六皇子，七皇子这种弱鸡，他撂倒后就懒得注意了。而七皇子受伤的地方正好是两瓣屁股，白嫩嫩的屁股蛋上一边一坨醒目的淤痕，淳美人擦药时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七皇子还在叫唤，她干脆也不想哄了，直接告诉了儿子生存的真理——她们这种咸鱼只要能在神仙打架中成功存活就行，咸鱼要有咸鱼应有的自知之明，“奇儿，你见过你六哥的伤吗？”
七皇子的小胖脸皱成了一团，对哦，听宫女姐姐们说，贵妃娘娘那里的六哥都肿成猪头了，六哥好像更惨哦……
淳美人谆谆教导着，“你看，你五哥没把你打成你六哥那样。”你已经是只成熟的咸鱼了，你要学会自己安慰自己。
七皇子：“……”
tat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
菁华宫里，被关禁闭的五皇子同样得知了贤妃的苦肉计，她一路从菁华宫跪到了兴圣宫，只为了保护自己。
李浩忍不住一拳砸向了园中的桃花树上。
“咔嚓”一声，树干应声而断，桃树倒了……
宫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心腹小太监石墩瑟瑟发抖地上前禀告，“殿、殿下，娘娘回来了……”
贤妃满面春风，美得宛如最生动的白莲，她徐徐迈进院子，冲着五皇子微笑，倔强倨傲的少年却红了眼，“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担！”
贤妃笑得更加轻柔了，她伸出手想摸李浩的头，“傻孩子，你的事就是母妃的事。”
李浩扭过头不让摸，“明明是他们太弱！”
贤妃笑得很美，那是在景元帝面前不一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对对对，娘的浩儿是最厉害的！”
李浩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蹲下身，隔着衣裙轻轻碰了碰陆贤妃的膝盖，
“母妃，还痛不痛？”
武安侯府里，郡主在晚膳时告知了苏家姐妹，不日她们全家女眷要去长安城郊的慈恩寺上香，苏家姐妹一致表现了对这项活动的认可。
深闺里寻常的日子宅久了，外出溜达溜达也是一番美事。
苏家姐妹很兴奋，郡主除了是去替太子烧香拜佛，也是想去祈愿的。
“蒲桃，我要抄的经书准备好了吗？”
蒲桃奉上了文房四宝，郡主打发了孩子们，自己在灯下默默抄经。
苏侯也想帮忙，被郡主撵走了。
苏侯委屈，“阿玲，我书法还不错。”
郡主白他一眼，“侯爷，经书这些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能灵验。”
苏侯想了想明白了过来，“快八月了。”先帝的忌日要到了。
郡主嗯了一声，停了笔双手合十，“只盼父皇母后，来生能得偿所愿。”
圣德帝是一代明君，是值得歌功颂德的。李怀济的人生却有着后悔，当年的少帝在大唐风雨缥缈之际登基，他没能抗住朝廷的压力，只得辜负了对萧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利用后宫势力平衡朝堂。他是抱憾而终的，希望下一世，他们还能惊鸿一面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