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云袖被通知自己将要搬家,搬到跟水云苑里,跟两个妹妹住一起。
荣霞院里,严姨娘正心平气和地使唤着丫鬟们收拾行李,她也要搬家,暂时要搬到老夫人的荣安院里。郡主的意思她都懂,就是要让她利用老夫人侄女的身份折腾老夫人去。罪魁祸首的是老夫人,她虽有自己的算计,到底也是从犯。既然当家主母懒得出手,那就只愿她们的自相残杀能让郡主消气,而且这样轻的处罚,已经足够严姨娘感激涕零了。
“姨娘……”
云袖来时,神色有些不安,严姨娘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地交待着,“云儿你搬过去时,可要和妹妹们好好相处,若有委屈之处,能忍便忍。忍不了那就来告诉姨娘,别和妹妹们起了冲突。如今郡主能让你搬进三小姐的院子,也是将你当正经的侯府千金看的,这是抬举,也是恩德。”
云袖眼泪泛光,有些委屈,“可是姨娘,我不本就是正经的侯府小姐吗?”
严姨娘又怔了下,轻轻地叹了气,不知道在安慰谁,“对,我的云儿可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呢,将来也是要风光大嫁,一生和遂的!”
云袖忍不住破涕为笑,伸出手抱住严姨娘,撒娇着蹭了蹭。
侯府别院里,早被徐大夫“赶出”病房的如意现下却是在厨房里炝锅,她并不知道她已经被侯府里头的主子扒了个干净,她今日穿了两层衣衫,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肿,炎炎夏日,蝉鸣声聒噪。
如意却在灶台上炝锅,高温和灶火让她汗水淋漓,湿了妆容,厨房里升腾起又辣又呛的烟雾,如意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愤愤不平地诅咒着让她炝锅的罪魁祸首。
辣子!辣子!就知道辣子!
想着,如意恨恨地又多加了一大勺辣椒面放进油锅里,咋就不辣死你呢!
瞬间,厨房烟雾缭绕,油烟更辣更呛了。
如意咳嗽得眼泪直流,恨不得把徐大夫全家问候一百八十遍,可是想着要在徐大夫身边才能接近侯爷,如意就只能咽下苦泪,心情也更抑郁了。
蜀地来的徐大夫,一天三顿离不开辣子,自带的油辣子吃完后,徐大夫当即食欲不振;还是如意在厨房帮忙时,细心发现徐大夫嗜辣。所以为了接近徐大夫,她便自告奋勇帮徐大夫炝锅,徐大夫这才一脸惊喜地让她在身边当差。
如意也不知道她的套路对不对,此刻她一边泪流满面地炝辣子,一边喋喋不休地碎碎念着,“等我成了侯爷的人……等我成了侯爷的人……”
郑妈妈路过厨房,吓了一跳,“如意,你这是怎么了?”
如意扯出一个惨兮兮的笑,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她喉头哽了哽,“就好了,郑妈妈我要给徐大夫送辣子。”
油辣子出锅,热油沸腾,麻辣鲜香,如意红着眼睛,吸着鼻子,带着一身呛人的辣味,端着托盘就去了徐大夫的地盘。
郑妈妈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脸跟鬼一样,也太失礼了。”
景元帝在苏侯的陪同下参观别院时,如意正端着盘子从花园的角落飘过,景元帝不小心觑见,嘴角一抽,表情一言难尽,
“苏卿,苏修远,你们侯府的人可真是别有趣味啊……”
修远是苏侯的字,此刻的苏侯很茫然:“???”
如意在苏侯视线的盲区里,也只景元帝一人看见那花里胡哨的“肿”丫鬟两眼无神仿若鬼一样从花园小径里飘过。
月上柳梢,因着担心太子,景元帝决定今晚宿在侯府别院里,圣上和太子都在自家别院,苏侯自然也要留下来护卫,所以也打发了人回去跟郡主禀告今日不回府了。
如意洗干净了一身的油汗,头发拧干,染上带着香味的发油,挽了松松的发髻,插上了步摇和簪花,螺子黛画眉,胭脂涂在两颊,嘴唇抿着红纸,重新换上素玉阁的另一件轻薄些的衣裙,潋滟的桃红色,她忍不住娇羞,铜镜里的妙龄女子也笑得柔媚。
重新穿上了丫鬟的衣服把内里的好裙子掩盖住,如意收拾齐整,将最重要的合欢散放进香囊里,手腕和耳后也散了些香粉,最后,为了壮胆,她提前内服了些合欢散。准备好后如意满意地走出了房门,今晚侯爷宿在别院,是她行动的最好时机。
如意捡着花园小径走,夜色暗了下来,别院的护卫主要安排在各个院子里,陛下宿在了正房,侯爷应当宿在太子院子的后面,如意心中有了成算,她披着丫鬟衣服行走在别院里,表现得非常正常。
徐大夫给太子做了一疗程的晚间施针后,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下,就见如意的身段还是有点肿,她还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走了过来,徐大夫又是一奇,“如意,你脚崴了吗?”
如意差点脚下一个趔趄,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又是这个瘟神,然而现实是她仰起头,皮笑肉不笑,“没有,徐先生,奴婢手里还有差事就不打搅了……”
如意的步伐变得急匆匆起来,徐大夫刚想说你嘴上涂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红,这么深,跟血盆大口一样,却见如意溜的飞快,突然一阵风起,撩人的甜香味从如意身上飘来……
徐大夫愣住了,良久,他死死地夹紧了眉头,这股香味是……
进了院子,四下好像无人,如意探头探脑地打探了下,这才悄悄地迈进房门,合上门扉,房间里有着稀疏的水声,屋里的男主子似乎在洗澡,男子的脊背靠在澡池的玉壁上,如意深吸口气,将丫鬟的制服脱下,只着了轻薄的衣裙的胸脯大胆地朝着男子宽阔的脊背贴了上去。
男子的身躯一滞,一阵勾人的媚香萦绕在鼻尖,如意吞了吞口水,身体的内部逐渐升腾起一阵火热。
“苏卿什么时候也会这种谄媚手段了?”
男子似乎有些想笑,如意的身体却僵硬了,这不是侯爷的声音!
男子转过身,伸出手挑起了如意的下巴,露骨的眼神一寸一寸地逡巡着眼前的身姿僵硬,面色潮红的小丫鬟,眸光露出些许诧异,“你是白日里那鬼一样的小丫鬟?”
如意吓得立马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陛……陛下!”
景元帝露出了一丝兴味,没想到白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到难看的小丫鬟,现下仔细看来也是多有姿色,果然是有对比才有差距。
“你是苏侯派来的伺候朕的……?”
如意战战兢兢,合欢散的效用却开始逐渐发作,她忍不住低喘一声,顿时媚态横生,景元帝的眸色也暗了下来,他的嘴角勾起,笑着揽过了眼前的艳福,悠然调笑道,“飞云多态,合欢情思,枉绣合欢花样子,何日是、合欢时……”
如意嘤咛一声,被景元帝拉进了水里,可谓是鱼水之欢,香风拂面,春色无边。
武安侯府,晚膳时,盈袖和挽袖也得知了大姐姐不日将搬到她们的水云苑,挽袖有些别扭,却还是好脾气指挥着丫鬟们把厢房花楼收拾出来。
盈袖觉得诧异,想着白日里托融雪雾雨去丫鬟里面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告之是严姨娘犯了错,被郡主申斥一顿而已,至于具体是什么错,郡主下了封口令,无人敢说。
为了吃瓜,盈袖暗戳戳地在叙话时套着周嬷嬷和蒲桃姐姐的话,虽然她们的嘴都很严,但是盈袖也并非没有收获,她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
夜里,思考一番利弊后,盈袖还是穿着睡袍溜达去了正房。
今夜苏侯没有回家,郡主哄完伯朗也准备安置,还不等熄灯,就看见自己的小女儿脚蹬木屐,身批内衫,抱着枕头就小跑了进了门,她的大丫鬟们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娘,我想跟你睡!”
盈袖毫无压力地撒娇,郡主不由失笑,“都多大的人了……”
嘴上嫌弃着,郡主也还是让盈袖上了床,等到熄灯后,月光照进窗柩,盈袖才趴在郡主旁边吞吞吐吐道,“娘,如果我猜到了什么是不是应该告诉你。”
郡主有些好奇,“盈儿猜到了什么?”
盈袖靠进了郡主,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大姐姐是不是,不是爹爹的孩子……”
话音落下,郡主心神巨震。
将郡主的神色看在眼里,盈袖心下明了,面上却眨眨眼,做出眼巴巴地等着郡主答案的样子。
郡主回神,这才一脸复杂地打量着自己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女儿,“为何会这么觉得?”
发现郡主没生气也没反驳,盈袖暗地松了口气,才慢慢说道,“爹爹说过,他承诺过娘,只你一人,不曾相负。爹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说的话,定然不假。”
“就这样?”郡主挑了眉,看着女儿表演。
盈袖又说,“娘您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呀,若是爹真的辜负了您,和严姨娘有了大姐姐,以您的性格,就算不与爹和离,也只会和爹爹相敬如宾,不像现在的蜜里调油~~”
郡主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脸,“你还指着爹娘调笑?”
“所以严姨娘如今犯了大错,虽不知是什么错,但娘也选择轻轻放过,不为难她们母女。一则是娘并未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若大姐姐真的是爹和严姨娘所生,娘对她存在不会如此淡然大度。二则便是娘心有顾忌,大姐姐的身世恐是涉及了侯府阴私,让娘不好随意处置……”
“所以……”盈袖小心觑着郡主的神色又抛出了一个巨雷,“大姐姐,是不是……是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