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苍熊岭
陈大少爷这一路免不了风餐露宿,不几日来到了米家镇,天近黄昏,腹中早已是饥渴难耐。
恰好路边有家客栈,陈玉堂心想,今日就在此地歇了吧,来到店里要了半只烧鹅一大碗阳春面,美美的祭了五脏庙。吃完来到客房,不觉困意上涌,铺开床铺,把二十响放在枕头边,倒头便睡。
夜半二更时分,忽闻房顶有轻微声响,几年的军旅生活让陈玉堂练就了警觉异于常人的特点,暗中急操双枪在手,双眼环睁,透过窗台一点朦胧月色,见一人影倒悬在房梁上,大少爷的包袱已经被此人握在手中。
陈玉堂心想,哪里来的毛贼敢来小爷面前放肆!随即来个兔子蹬鹰。黑影急忙向上挺去,堪堪躲过,跳上房顶急急逃窜。这可惹火了陈大少爷,翻身下床从窗台跳进花圃,顺着矮墙三下两下上了房顶,飞身直追!
大少爷本欲活捉此人以显胆色,奈何这小子的腿脚实在是快,典型的草上飞角色。眼看追了五六里地愣是没追上,不觉跑到了一处猛恶的林地。气的陈玉堂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枪在手抬手就是一枪,哪料午夜时分这林子竟生起大雾,隐约之中陈玉堂这一枪竟失了准头,那小贼一个地滚腾挪消失在雾气中…
陈大少爷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抬眼四望,好一片恶猛的怪松林啊,既担心有盗匪埋伏,也怕有野兽偷袭,陈玉堂急忙爬上一颗大松树,想要对付到天亮却再理会。
眼看已到五更天光放亮,半睡之间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兽吼,陈玉堂猛的睁开双眼看到东边的开阔地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一头青面獠牙体态硕大的野猪翻倒在地,一个少年极速向野猪跑来。
只见他身穿猎装,背上背着一支老套筒,腰上插着猎刀,头上带着鹿皮做的伪装帽子。看样子是这个少年猎到了这头野猪。
眼看少年快跑到自己的猎物前了,突然他却停住脚步闪身跳到一棵枯树旁,快速蹲下并从身后抽出猎枪,紧张的左右环视。
不一会儿,周围的树林中传出了声响,一群大约二十几只的野狗突然从林中窜出,直奔野猪的尸体而去,不停的撕咬,仿佛是一群地狱中放出的恶鬼。
这群野狗毛发油亮,双眼血红,当真是在这乱世中吃人尸体长大的地狱恶来一般!那少年眼看自己的猎物被掠夺,也是少年血勇,端起猎枪对准其中一只大个的野狗就是一枪!那只野狗的脑袋瞬间升起一片血雾,从野猪肚子上滚落下去。
其他的野狗顿时停止了饕餮,纷纷龇着滴血的獠牙转头望向枯树边的猎装少年,突然十几条野狗像箭一样冲向少年,那少年竟临危不惧端着枪迎头打去,奈何这老套筒步枪弹容只有五发,瞬间又放翻四条野狗后,眼见后面的野狗快要冲到面前,那少年扔下猎枪和头上的鹿皮帽子,顺腰中抽出猎刀准备搏杀!
少年的猎刀造型奇特,长约一米,刀身挺直刀刃雪亮,刀头处略微宽一点,刀头是呈月牙状。
少年举刀往前侧身一跃,反手挥刀反削,冲在前面的两条野狗的前蹄瞬间被刀锋削掉,摔在地上痛苦哀嚎。但后面的野狗已经全部冲了过来列成一个包围圈,将那少年围在中间,少年全然不惧,持刀于群狗对峙。
陈玉堂眼看那少年陷入险境,一股豪侠之情直冲心胸,想要救那少年的性命。右手拔出快慢机,伏在树杈上,眼睛注视着眼前的情况。
这时少年已是和狗群在肉搏了,纵然年少英勇,架不住野狗数量太多,渐渐地招架不住了,突然有一条大黑狗绕到少年身后,用力一跳,窜到少年背上,一口咬住少年肩膀用力撕扯。
少年重力不稳,被大黑狗拖的向后倒下,来不及起身,一条大狗跳起来伸长獠牙向着脖子咬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玉堂抬手一枪,大狗滚落一旁。第一次打活物让他热血上涌,又是一通点射 ,七八条野狗已是命丧当场!其余的瞬间窜向密林消失不见……
陈玉堂赶紧从树上下来,去查看少年伤势。
“喂,你要紧吗?”
“我没事,多亏阿哥出手相助,你可是俺的救命恩人啊,请受我一拜!”说罢,那少年抱拳给陈玉堂鞠了个躬。
“啥救命恩人啊,你我年龄相当,当以兄弟相称,我叫陈玉堂,你呢?”
“俺叫马天魁,就住在前面村子里,阿哥不嫌弃的话和我到家中一叙,如何?”
陈玉堂心想,我包裹被偷,目前身无分文,马匹还在客店里无妨。暂且和他去吧,当即恭敬不如从命,和马天魁一路边聊边赶路。
从马天魁的口中得知,这片猛恶的松林连接前面的大山,此地换做苍熊岭。马天魁自幼在此长大,祖上是从云南陇川迁移来此地的阿昌族人,自从父母过世后,小小年纪的马天魁便和体弱多病的妹妹相依为命。
马天奎自幼习武,身强体壮天生神力,十里八乡的后生摔跤场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在乡里便得了一个诨号:“武举人”,意思是如果是大清朝不倒,老佛爷还在,那朝廷选拔的武举人非马天魁不可啦!
自从父母亡故,马天魁没有其他的生计,为了养活妹妹,只能和同村的老憨爷学
了么打猎,自此便背着猎枪在这苍熊岭上讨生活,日子也算过的去。
两人说着讲着就离村子不远了,忽然陈玉堂看到村子里腾起阵阵黑烟。
“不好了,兄弟,你看!”
两人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向村子方向奔去!来到村里一看,简直是人间惨剧,村民们被屠杀殆尽!马天奎仰天大吼一声向家狂奔,陈玉堂在后面紧随。
来到家门口,只见木门大开,院中水缸被打碎,屋里一片狼藉!妹子常年卧病在床,此时已仰躺在炕上被枪打死了,家中的粮食、干肉、兽皮还有妹子脖子上带的那块祖传的宝玉都被抢走!马天奎发疯一样抱着妹子的尸体,仰天长啸……
待到冷静下来,二人把村民的尸体集中起来,在村东边大槐树下挖坑埋葬,马天奎跪在妹子的坟前痛哭流涕,指天为誓。
“我马天奎对天发誓,就是寻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仇人血刃!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二人向米家镇方向走去,沿路打听消息,得知是一伙兵痞一路劫掠烧杀,向北而去了。
陈玉堂从客店里牵出了马,对马天奎说:“兄弟,听我一句,现在家园被毁,你不如和我一路向北,先到我家再慢慢打探仇人下落,如能找到仇家,我陈玉堂必当助你手刃仇人,为妹子报仇!”
武举人生来性格豪爽,“也罢,就多谢阿哥了”!
得知陈玉堂的包袱被盗,里面的大洋到不在意,主要是还有五百发子弹,着实让陈玉堂肉痛。
马天奎拿起铝壶灌了口酒说:“这不打紧,我去帮你讨来!向西穿过松林有个黑虎湾,那里有个排帮,以前都是靠伐木放排为生的,现如今聚集着三百多人都是啸聚山林的好汉,大当家的韩四虎是我忘年之交,你的包袱一定在那里!”
当即二人共乘一马,向黑虎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