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凌晨，夜露还在桂花叶子上躺着，浓雾环绕着大山的周围，樱花被霜华打落一地，炊烟袅袅升起。
众人迎来了谷内第一个新年，大家寅时（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到五点）便起来忙碌了。
先煮好祭祀用的肉，肉是山上打来的野猪与野山羊，用了两个大猪头与两个羊头。抄好山上捡来的野板栗，野榛子，野核桃，将它们端到祠堂，放在梧桐木做的案奉上，摆放在滚滚的陶像前。
案奉上放有十二瓶插满红色黄色相间的野梅花的陶罐，陶罐里的梅花露出自己的腰身来纤细万分，向两边舒展开了，呈一副我自逍遥之态。村长往灯盏里倒上油点燃灯芯，将室内的油灯全部点燃，那散发出幽香的淡淡微黄色的火苗，原本空荡荡的祠堂，不再阴沉沉的一片，霎时间变得明亮起来，充满了郁色。
村长让荣华上前，由荣华主持祭祀一事，他与太傅退居荣华身后，带着村里人按着辈分年龄一字排开，不论男女，跪在村长身后。太傅带的一拨人按着拜师的早晚，不论男女，跪在他的身后，众人开始向山神跪拜，诚心的供俸它，这里没有像普通人不让女子进祠堂的规矩，荣华将女子抬与男子一样的地位。
众人跪拜片刻，说去闭关修炼的山神从陶像中出来，居高临下，看着跪拜的众人。
“尔等心意吾已收到，吾也送你们一份大礼。”
只见它右手一转，旁边竟然出现了许多纸钱，还有纸制的金元宝。
“万事万物皆有父母生养，这些纸钱尔等拿去，去忘川河边烧给自己逝去的亲人们，也让他们知道你们的心意。”
众人连忙感谢
“多谢山神大人，多谢山神大人。”
滚滚离开之后，众人看着眼前的纸钱，皆被山神的做法给感动了，拿着纸钱，又去河边祭拜自己逝去的亲人。
彦儿看眼前正在烧纸钱的姐姐以及哥哥们
“将这些纸钱烧了，爹爹娘亲是不是就能收到了，是不是就能买肉吃了。”
薛荣泽在一旁看向自己一天纯真的的弟弟说
“爹爹娘亲一定会收到的，山神不是说这是忘川河嘛，我们的爹娘一定能收到的。”
二哥薛荣成带着哭意看向自己的大哥，妹妹和弟弟
“爹娘在天上一定会过的很好，不用再为我们操心，肯定会更加的恩爱。”
几人的谈话声被傅北言听到，一张白嫩嫩的脸蛋，向下垂了垂，老虎帽遮住了他的头发，原来彦儿也和自己一样没有了爹娘，看着帮哥哥们烧纸钱的彦儿，他自己也从祖父那里拿来了一些纸钱
“祖父，姐姐我也要和彦儿一样，给自己的爹娘还有妹妹烧纸钱，让娘亲拿到纸钱给妹妹买好看的衣服。”
太傅一听，一时悲从中来，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河面上，一阵萧瑟的松吹过后，那原本在河里静静摇躺着的落红，随风吹去，看着询问自己的外甥，想到自己的幼女那时在东宫里，那张看着肚子柔和的脸，曾经笑吟吟的向他与夫人说到
“爹爹，娘亲，孩儿听太医说这胎是一个女儿，等太子与二哥哥淮南回来，就该出生了，那样我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希望以后的女儿可以像二哥家的颖姐儿一样美丽聪慧，，”
那时屋里巧笑嫣然，满是温馨。如今，唉！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与幼女五分相似的外甥
“好，好，好，让彦儿烧，烧给爹爹娘亲还有妹妹。”
由于今年是大家一行人到谷里的第一年，大家决定一起过年守岁，午时(北京时间种午11点到下午1点)众人吃完饭，妇人们便去祠堂集合，准备做晚饭，男人们负责杀山上来的野货。
祠堂有一间厨房足足有十二个大铁锅，是荣华当初特意建的，古人对数字十二特别欢喜，便弄了十二个大锅。
荣华从空间里拿出来了许多白面和大米说是山神送来，为他们庆祝新年的。看着巫女手中如此细密的白面与大米，村民们不知所措，不知如何下手。
荣华看到众人这幅拘束的表情，就自己安排了。让林霞婶带着一些婶婶发面，做白面馒头，面条。苏婶婶（苏言的妻子）带着一些婶婶负责和面准备饺子皮。而荣华带着一些婶婶准备饺子的馅料，薛荣泽与傅雪颖亦带着一群年纪相似的同龄人包饺子。
婶婶们负责剁馅，荣华负责调味，调了十二种饺子馅。分别是豆腐韭菜馅，白菜野猪肉馅，胡萝卜豆腐馅的，香菇野猪肉馅，白菜野山羊馅，鱼肉菲黄馅，野鸡冬笋馅，纯鱼肉馅，纯野山羊馅，纯野猪肉馅，纯獾子馅，狍子馅。
荣华趁人不注意在饺子馅里加入了空间灵泉水，现代的酱油，味精，胡椒粉，料酒，也加入了自家小院子里的葱姜蒜。
调完的馅，香味扑鼻，少女与少年们开始包饺子，薛荣泽看向傅雪颖众人包的饺子，不仅露馅还破皮，看来他们都不是很熟练啊，唉，默默叹了一口气。傅雪颖众人看向一村的人包的饺子，又看了自己包的，不好意思的冲一村的少男少女们露出尴尬的笑。薛荣泽见状无奈的开口说
“傅姑娘带着这些人将皮中加馅料，递给我们这些人饱。这样分工大家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短时间里饱完上千个饺子不成问题。”
“对，我堂弟说的对，这样真的很节省时间。以前在家里里我们也是这样做的。”一旁的大壮附和道
傅雪颖一行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便答应了，也没有觉得他们是在羞辱自己，毕竟自己包出来的饺子，自己都不想看，更何况下水煮了。这段时间二村的人发现他们一村不少人不仅会识字还会武功，最要紧的是他们家务活也做的很好 ，女孩绣工也不赖。
与他们比起来，没有以往的身份他们真的是百无一用的书生。
包着饺子，一众人还聊起了天。苏列看向眼前长相俊美的薛荣泽问道
“为何你们的村民都会读书写字，不是说谷内没有先生嘛！”
大壮与大柱见壮看向薛荣泽两兄弟的眼中带满了关心，心想这人可真不会问问题。薛荣泽看着关心他的大壮哥与大柱哥微微笑着说道。
“我的娘亲饱读诗书，我们的村里的小孩都由我娘亲启蒙，然后送到镇上的私塾中学习。因此村里不少人都会读书写字。”
苏列心想原来是这样，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妹妹苏玉，踩了自己一脚。他吃疼的看向一旁的妹妹，猛的反应过来来了，薛荣泽口中的娘亲已经去世了，他曾经听村里人说过他们的父母为了保护村里人，而被土匪杀死了，但是用满脸歉意的薛荣泽兄弟二人。
薛荣泽看到他眼里的歉意说道
“苏列无妨的，不知者无罪。”
苏列一脸愧疚的说到
“没想到你娘竟然如此博学，能够教一个村里的孩童识字。”
正在包饺子的林雪接口说道
“薛婶婶不仅会教我们读书识字，还教我们村里的女孩子女工，那一身绣艺便是府城里的绣娘也能比。”
二村的人一听，顿时都有了兴趣。一行人就这样包着饺子，聊着天。厨房里的荣华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
她在厨房炸起了豆腐圆子，以及小酥肉与小酥鱼。从空间里拿出了野鸡蛋，炸出来的豆腐圆子，小酥肉，金灿灿的一盆盆，外酥内嫩，香味引起了外面好多人的食欲。荣华拿出了一些炸过的豆腐圆子，出了厨房，给窗户外下的一旁的小娃娃们解解馋，小娃娃们吃着圆子逗着白小木。白小木也时不时地回应着他们，用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看着眼前逗自己玩的男娃娃嘛。看着眼前温馨的一面，荣华又转身进了厨房。
接着做了十二个硬菜：干锅土豆野鸡，红烧鱼，糖醋鱼，清蒸鱼，牛肝菌野猪骨头汤，红烧野山羊，爆炒野猪肠，冬笋野鸡，红烧土豆炖野猪肉，爆炒兔子丁，野山椒麻鸡。
这些鱼是从山下已经结冰的深潭里凿出的一个洞中钓上来了，个个肉肥鲜嫩。
做完这些又就着烧碎的木柴，蒸上了十二锅大米，加入的是空间里的灵泉水，那尚未煮好的米饭香，引来众人皆醉。
夜幕降临，祠堂四周的房子上挂的灯火都散发出梅染色的光芒来，照亮了祠堂之间空地的四周，祠堂空地的周边都架起了火堆，火苗由微弱到焰火光彩夺目，村民们陆陆续续搬来自己家的桌椅板凳。
他们一行人一共156人，一张长桌子可以坐十二人，分了十三桌，担心大家吃不到热腾腾的饭菜，荣华便让大壮将做好的小陶炉子都拿出来，加上炭火，将做好的菜盛在陶器里，放在装满炭火的陶炉子上面，每桌除了十二道硬菜，还有一道小酥肉，一道酥鱼，一道豆腐圆子，一盘白面馒头，一桶白米饭。
众人看着如此丰盛的年夜饭，连忙坐上座位，尝着硬菜纷纷觉得好吃到可以吞了舌头，品尝着香甜软糯的大米饭，众人欢呼
傅太傅看着眼前大口吃肉的弟子们脸色的喜悦之色，以及眼前的美味佳肴，还有那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香甜软糯。”
“这是山神送来的大米，说是一种名叫水稻的农作物，开春会让我们种上。”
村长一年，惊喜万分的模样
“当真，当真开春便让我们种。”
“对，山神说让我们开垦出足够的田地，开春让我们种植玉米，水稻，这些高产量的农作物。”
众人一听，心里一喜，充满了斗智，这可比粟米好吃多了。
苏列看着眼前的红烧鱼问了一旁的何运晨，
“这是什么鱼，为什么如此美味，没有我往日见过的腥味？”
“这是红烧鱼，甜而不腻，用的是巫女特制的酱油，你们的厨房里应该都有这种调料。”
因为何运晨兄弟经常去荣华家蹭饭，看到眼前的红烧鱼已经都不稀奇了
苏列尝了一口，双眼禁闭，满满回味，一脸享受万分的模样。
“这酱油的味道也太好吃了吧”
大壮上去拍了一拍正在沉浸的苏列说到，
“干嘛呢！磨磨唧唧的，还不快吃，你这样吃不饱可不怨我们。”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狼吞虎咽，哪里还有往日的斯文。
薛荣泽看着戴着面纱的傅雪颖，只吃着大馒头，心里怜惜万分，心想一会再求妹妹为她再做一份。
小娃娃们也是一桌，彦儿使劲的给傅北言和虎儿夹菜，边夹边说
“这个是兔丁非常好吃，这个是野山羊 ，我刚刚尝过了也非常好吃。你们快吃，快吃，都是我姐姐做的，好吃吧！”
傅北言的嘴里塞满了肉，真好吃，比自家姐姐做的要好吃好多好多。
吃完饭后，众人收拾残余，洗刷碗筷，荣华又趁大家都在守夜，来到厨房做起了山楂糕与板栗酥，榛子酥。
看着眼前双面金黄的板栗酥，尝一口满嘴的甘甜芳香，软软糯糯。那朱砂色透明的山楂糕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开，很受女子的喜欢。榛子酥的味道也是一级棒，比皇宫里的味道还要好，一些妇人纷纷来取经，荣华一一告诉她们原料与配方。
二村的妇人见到一村的人就这么直接问巫女要配方，巫女竟然一口说出，没有藏私的模样，想到以前在京都，这方子可是非常不容易得的，宝贵程度都上了国家法令，尝着美味的点心，也厚着脸皮前来询问。
这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转眼来到了除夕的最末，看着空地四周的火堆的光芒越来越弱，林霞婶将少年们包的饺子都给煮了出来，一盆一盆的端上桌子来，众人又唱着眼前，鲜味十足的饺子，个个满口称赞，果然巫女出手必是精品。
吃完饭后，众人带着剩下没有煮的饺子以及煮好的馒头散去，荣华抱着白小木，向家的方向走去，樱花落在她的身上，灯光澄的她的脸颊更加的有光泽，众人只觉得她是遗落在凡间的仙子。原本热闹的祠堂变得与往日一般寂静无声，仿佛与众人一般沉睡了过去。
这个大年夜让二村的一群人终生难忘，那里的欢声笑语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过的。
大年初一，谷里烟雾浓重，一早众人皆身穿青衣迎春，这是这里的习俗，司春之神又名为青帝，会给大地带来绿色的勃勃生机，褪去冬季的枯败。
众人又往祠堂跪拜，然后各自相互拜了年。新年的喜悦就这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冲散，众人来到了正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