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通过朱老师，李浩然和汤歌又找到了郑好人高中的同学潘。
因为潘同学还住赤橙县城，工作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李浩然和汤歌索性就直接找了过去。
一提起郑好人，潘同学一脸的不屑。“他呀，在我们班根本算不上名号，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整天待在一个角落里，也不知道在干嘛。如果你们不提起他，我都想不起他还是我同班同学。”
“他这个虽然看上去很老实，但背地里坏着呢，经常会拿一些并不属于他的东西。那个陈玉雪放在书包里的一支钢笔就是被他拿走的。当时，我们在他书包里找到那支钢笔的时候，他还死活不承认，到后来我们打了他一顿以后才松了口。对，他跟我们一点也不合群，也并不是完全因为这件事，反正他这个看上去就挺怪的。”
“你们提起的吕品德啊，我想想，他好像不是我们班里的吧。嗯，好像是一班的，是学霸吧。我记得他跟郑好人很要好，经常看见他们俩在一起。郑好人除了有他这么一个朋友之外，好像再也没有其它的了。对了，我还听说郑好人是吕品德他们收养的呢？”
“收养？”李浩然和汤歌显然是第一次听说，郑好人和吕品德还有这一层关系。
“是收养吗？”潘同学又显得有些不敢肯定，犹豫了一下，说道：“有可能也不是啊，我只是听说而已。我只记得郑好人因为父母早逝，家里没什么亲人了，所以长年住在吕品德家。吃他们家的，住他们家的，这样也应该算是收养的一种吧。”
“所以，当我得知郑好人杀人的这种事，起先我是吃了一惊。他们俩这么好的兄弟关系，怎么可能会反目成仇呢。后来转念一想，倒也不是特别奇怪，吕品德家对郑好人这么好，吕品德让郑好人做一点违法的事，郑好人怎么地也得报答，或许吕品德仗着平常的恩惠，经常欺压郑好人也说不定。”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潘同学呵呵笑了一下，“电视剧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有些家庭环境优越、长得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实就是个变态狂、虐待狂。你们没看过《神雕侠侣》吗？郭靖和黄蓉这样的大英雄，其女儿郭芙不是经常欺负杨过吗？我敢肯定，这吕品德一定是把郑好人欺负得太过了，这才让郑好人起了杀人之心。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是挺同情郑好人的，虽然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李浩然连忙阻止潘同学的侃侃而谈，不过他们倒得到了一个意外。郑好人居然长年在吕品德家里生活，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感情，作为普通人而言，也一定会报答他人的养育之恩。如果属实，郑好人的口供真实性直线上升。当然，这样的消息还得通过验证。
回到所里，李浩然和汤歌又是一阵忙活，但始终没有找到郑好人被收养的记录。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还是找到了当年在吕品德家附近居住的一个远房叔父。
吕叔父并没有赤橙县，而是跟随子女搬到了南边的一个大城市。李浩然依然用电话联系了他。
一提起吕品德，吕叔父便是激动不已，虽然没有当面见到，但从电话那头，便可以清晰听出吕叔父的激动。
“那个天杀的畜生，我就知道有那么一天。当时，我说过我哥，让他不要收养，自己家已经有一个小孩，如果两个小孩在一起的话，一定会惹出祸端的，‘牙齿还会咬到自己的嘴唇的时候’呢。如果真的心存善念，也可以通过资助的方式来帮助别人，并不是说一定要把小孩养在自己家啊。可他并不听，说是看那孩子可怜，住无所居，食无所依，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一定把他接了过来。现在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在地下会瞑目吗？”
“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我都会到我哥家去拜访。我见过那个小孩，不爱说话，礼貌倒是有一点，但我总感觉差那么一点意思，具体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小孩。从小就是。”
“品德有没有欺负那个小孩？我想想，嗯，没有。应该没有。可是，就算品德会欺负一下那小孩，那不是也正常的吗？同胞的亲兄弟、睡一张床的夫妻还会打架呢，你说是吧。可是，打架归打架，拌嘴归拌嘴，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杀人呢？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条狗也养出了感情，更何况是人？”一说到这里，吕叔父便是破口大骂。
李浩然理解吕叔父的心情，谁也不希望自己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尤其是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的事。
“其它人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关系？是的，好多人不知道，就连学校里的老师也不会太清楚，当时只有我们几个走得近一点的亲戚和邻居才清楚这个事。为什么？没为什么。我就说我哥他们傻。既然想要收养那个小孩，要不就通过街道和政府的手续正式领养好了，可他们偏不。他们说为了照顾那个小孩的情绪，尽量少给他生活阴影，尽量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这有什么阴影？父母早亡，只剩一人，那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而且他们收养了小孩，这本来就是好事，是善事，没什么见不得了的。这下好了，不听我的，现在出了大事了吧。唉，我那苦命的哥啊，费了那么多年的精力和心血，却养了一只白眼狼。”
“我跟你们说，警察同志，对那个小孩你们一定得重判，严判，必须判他死刑，一命抵一命。什么？你们不管判刑？我不管。你们一定要给我判死刑，不然，我就到你们单位去，去见你们领导，让你们领导给评评理。”
这不是你见了领导，闹两句就可以的事。李浩然无奈地应承着。不管学历有多高，经验有多丰富，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好像变得很固执。所以，他只能答应跟上级反映诉求，吕叔父这才悻悻作罢。
虽然吕叔父有些胡搅蛮缠，不懂法律，但总算也弄清了一个事实。这也就是说郑好人自母亲过世以后，的确由吕品德家提供的帮助，这才顺利完成了学业。
调查走访了这么多人，包括同学、老师、邻居、亲人，吕品德和郑好人的感情关系，已确定不疑。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的关系，应该算得上是比浓于血水的兄弟还要亲的人。可这样的现实，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困惑。一个长年接受别人恩惠的人，总不至于没有任何理由就残冷杀害帮助他的恩人？
李浩然和汤歌同时陷入了沉默。难道郑好人所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