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应战
医院这天的病患特别多，好在汪雪晴早已做好了预案，所有的病患都得到了必要的照顾。等她忙得差不多了，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医院给她准备了宿舍，可她担心吴旻，便搭上同事的车往回赶。
前往小院的最后这路比较窄，车子过不去，汪雪晴只好在路口下车。到小院只剩一两里的路程，她觉得没什么关系。
同事的车很快就消失在远方的夜幕中，星光下的原野，透着一份神秘的气息，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或许就是小院了。
清凉的夜风，卷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让汪雪晴倍感舒适。只是路边的草地颜色有些不同，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草地居然都已经枯萎了。
现在离秋季尚早，草怎么就枯了？汪雪晴想大概是这个地方的秋季要早一点，也就没有在意。
沿着小路，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常有小鱼游动。不过这晚有些奇怪，完全没有听到溪水的声音。汪雪晴瞟眼一看，原来整条小溪已经干涸了。早晨上班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小溪是有水的。一丝不安浮上额头，她刚忙加快了脚步。
没走多远，汪雪晴就停住了，原先那些若隐若现的灯光并不是小院发出来的。
一个佝偻的身影赫然挡住了去路，他的身边都是漂浮的蜡烛，令人毛骨悚然。四周的夜风越来越强劲，可是那些蜡烛的火光居然纹丝不动。
汪雪晴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妖兽了，这一次还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父亲大人可好啊？”那个佝偻身影发出的声音沙哑又冰冷，灌入耳朵的时候都让人感到骨头生疼。
汪雪晴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是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别怕，好戏是需要观众的，你看！重要的角色已经登台。”那怪人伸出如枯木一般的手臂，朝旁边一指。
汪雪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头巨大的妖兽正趴在地上低吟着。虽然距离较远，又有夜色的掩护，汪雪晴根本看不清楚妖兽的模样，可那份死亡的气息已经清晰地传递过来。
“怎样？喜欢吗？”汪雪晴一转头，那个佝偻的家伙便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面前。她想要叫，却发不出声音，想要后退，却挪不动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两个黑影突然从后方的夜色中跃出，同时向那怪人挥出了刀刃。刘牧和钟城及时赶到，不过他们的刀刃都挥空了。
“替我向父亲大人问候！”那个怪人的声音在旷野里回荡，连妖兽也没有了踪迹。
刘牧和钟城不敢大意，围着汪雪晴警戒了一会儿才带着她回到了小院。
离小院还有一段距离，便看到风华羲和羊谡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口。一见到汪雪晴无恙，吴旻激动地从风华羲身后冲了出来。
说也奇怪，一看到大家，特别是吴旻，汪雪晴原本颤栗的身体便迅速平静下来。
汪雪晴和吴旻去后院休息后，风华羲带着三人开始议事。
“牛身白首，一目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恐怕是蜚。”刘牧刚说完刚才的经历，羊谡便肯定地说道“这可是一级妖兽。”
“能驾驭一级妖兽的魔族又是什么来路呢？”钟城忧心忡忡。
“对方斗篷笼罩，身形佝偻，声音嘶哑，虽然没有发出杀气，但却阴沉得可怕，好像一个无底深渊。”刘牧的观察要更为细致。
“不用烦恼了，反正都是冲我来的，静观其变就好。”风华羲反倒是一脸的轻松，微笑也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在离小院百里外的神龙架的深山中，有一个隐蔽的山洞。进入之后转过几个弯，里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庭。
这里的妖兽遍布，还有形形色色的魔族成员。在最里面的高台上，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他名曰九婴，身形巨大，足有三米。他的脚下，赫然匍匐着蜚。
“我的蜚还好用么？”九婴虽然身形庞大，声音却尖锐刺耳。台下站着的，正是先前身形佝偻的怪人。
“你的动作太慢了，用了那么多妖兽，还是没能把那小子身体里面的东西逼出来，下次由我直接撕开他来看看，到底有没有我们要的东西。”不等怪人回答，台下一个彪形大汉怒气冲冲地喊道。
这大汉皮肤黝黑，光着上身，一身健硕的肌肉透着金属的光泽。他的脚下放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桌子上除了人肉，还有不少铁器。他啃上一口人肉，又往嘴里塞进几块铁器，发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呲铁大人，以您的威猛，对付那样的凡夫俗子，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时机不到，我们是救不了那位大人的。”怪人此刻的声音很是卑微，极力讨好着几人。
“崎姬，你以为呢？”九婴转头问道。在远处的角落里，崎姬正悠然靠在石椅上。
“唉，唉，唉，怎么都好，只要你们开心，不要太麻烦就行。”她还是一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吧，那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九婴说道。
怪人带着蜚再次出发。
“这样好吗？让龙子待在我们身边。”等怪人走远了，崎姬似笑非笑地问道。
“哈哈！”龇铁大声笑了起来“什么狗屁龙子，他早已是丧家犬，只配给我等魔族驱使。他日魔主降临，兴许会留着他做宠物。”
“好吧，随你们高兴。”崎姬满不在乎地起身离开，忽然又转过身来，笑道：“不过你要记住了，他可是睚眦。”
自从睚眦拜访后，小镇里的疫情越来越严重。这天下午，汪雪晴带回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沈曼也被感染了。
“你没有办法治好病么？”羊谡问道。
汪雪晴连连摇摇头，她忙了几天，异常疲惫。她想，要是师傅还在该有多好。
“有什么难的，找到那头蜚，杀掉不就行了？”吴旻倒是果断得很。
“一边做作业去！”刘牧和他关系最好，知道汪雪晴不喜欢吴旻参合这些事情，赶忙使眼色给他，可他一点也不领情。
“他说得对，是我拖延太久了，反倒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风华羲笑了笑“准备一下，我去找妖兽，其他人留守。”
“怎么找呢？即使要去，也应该带上一个人。”羊谡很是担忧，他知道风华羲是不会带自己参加战斗的。
“前两天蜚来过后，我特意去看过它待过的地方。对方很是细心，还给我留下了印记，按着那个印记应该能找到他们。”风华羲平静地说。
“那你更不能去，对方肯定是设下了陷阱。”钟城十分着急。
“没事，反正对方要的是我。我大概也猜到他们想要什么了，你们去了也没有用，还是留下吧。”
风华羲的口气很平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家都不做声，只有吴旻生气地一脚踢开椅子，跑到后面去了。
吴旻跑到后院，对着墙壁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他在生自己的气：他实在是太弱小了，每一次都只能靠别人保护，每一次重要的人遇到危险，自己总是帮不上忙。
他把拳头都打出了血印，一转身看到风华羲正靠着墙壁，微笑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风华羲一语道破吴旻的心事。
“上一次跟我说这样话的人，还不是一样离我而去！你们成年人都是没有信用的。”吴旻想到了卢紫麒，眼中一酸，愤怒地回答道。
“是啊，是啊，不过成年人有时也很无奈，明明承诺了，却实现不了。”风华羲的笑容里多了一种莫名的哀愁。
吴旻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华羲情绪的变化，立刻换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好了，我也就偶尔耍一下小孩子脾气，你用不着这么在意我。”
“好吧。”风华羲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两仪法’是阴阳调和的最佳功法，所以能抑制卢紫麒的邪气，不过反过来想，又何尝不可以驾驭烛照呢？你不会指望它发挥威力的时候，还像平时那般温和吧？”
吴旻眼中一亮，脸上顿时铺满了灿烂的笑容。
在神龙架深处的一处断崖下，蜚正在安静的沉睡，而崎姬正坐在它的身上百无聊赖。
“龇铁大人，我们还是应该把战场选在镇子附近，越是靠近人的地方，怨念越足，也就对我们越有利。”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龇铁还在嚼着铁块，睚眦则在石头下面苦苦哀求着。
“大哥已经同意用你的方法逐步撬开那个封印，现在就由本尊来给他加把油，至于在那里打……哼……你那种鬼鬼祟祟的方法，不适合本尊。本尊就要在这里堂堂正正地和他干一架。”
崎姬在一旁实在不耐烦了，便一纵跳到地上，想要离开。
“你去哪里？”龇铁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跟前，地面都凹陷了。
“散散心，怎么？这也要你同意？”崎姬撇嘴说道。
“你不会是想给那小子传信吧？”龇铁气势逼人，睚眦也不敢上前说话。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答应你们的事情都办妥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睚眦的气压快要把附近石头都碾碎了，可崎姬还是毫不在意，一晃身，便去到了睚眦的身后。睚眦怒了，猛地转身，钢钳似的大手狠狠抓住了崎姬的肩头，似乎要捏碎那纤细的身子。
“我等圣魔，肩负无上大任。唤醒魔主，刻不容缓。你要是再敢任意妄为，小心……”可不等他说完，崎姬一晃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他的胳膊，顺势一扯，睚眦强壮的身躯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同是圣魔，但睚眦与崎姬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黑龙的嫡系子孙中，前九代的法身都是黑龙，是最为尊贵也是最为强劲的圣魔。九代之后的圣魔，虽然依旧尊贵，可法身都是各式各样的魔物，实力也远逊于前九代的圣魔。
崎姬更是极为罕见的第一代嫡子，虽已千岁，但在魔族中善属幼儿，即便如此，依旧不是九婴、龇铁等辈可以比拟的。
不过龇铁哪能受如此委屈，咆哮一声跳了起来。崎姬也不后退，两个人相视而对，气息的碰撞快要爆炸了。受他们气息的影响，龇铁连连后退。蜚也如临大敌，摆好了防御架势。
不多时，崎姬反而迎着睚眦迈出一步，气势稳稳地压住了对方。龇铁吃了一惊，一连退了好几步。崎姬见好就收，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