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报到
昆城的中心是玥湖。这湖面积不大，中间还被堤岸分隔，不过是大一点的池塘罢了。不过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能有这样一片水面，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里虽然是市中心，但却是个充满悠闲气息的地方。环湖一周的步行街，是附近居民最喜欢的散步区。
以湖为中心，有许多巷子将居民区和玥湖连接起来。在这些幽静的巷道之中，隐藏着很多有趣味的小店，古典的咖啡店、独特的装饰店、新潮的服装店……
不过有一家中药店显得稍微不太协调，里面都是老旧的药柜、陈旧的桌椅，店面都没有装防盗门，而是老式的门板，与周围那些充满时代气息的小店格格不入。甚至连它的经营者，也是一个与现代社会完全脱节、满面皱纹的老婆婆。
每天，老婆婆都以一种近似雕塑的模样坐在门口，全天似乎都不会动一动。有时候或许要走近到一米左右的地方，才会惊奇的发现这是一个活人。
药店上还有五层楼，如果要上楼，就必须进入药店，从它那不太讨人喜欢的主人身边经过。所以可以想象，除了那些好奇的外国游客外，再难有人走近这家药店。
而此刻，风华羲正背着一个沉重的旅行包，茫然地站在药店前。
他望着药店，感觉有点眩晕，好似梦游。他离开这个城市不过几天，却好像阔别了几十年。
这些天，他一直试图想通一些事情，结果反而愈加糊涂。脑中只是不断重复着：父母的离去、狰狞的怪兽，然后是黑衣战士的面孔。他曾回到那个立交桥，想再确定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大雨似乎冲刷了一切。
风华羲轻轻地敲了敲头，他想得太多，有点头疼。
“请问……”风华羲考虑了半天才勉强开口，想向门口的老人询问这里是否是报道的地方。可是他立刻停住了，觉得自己太过唐突，那么机密的事情能随便问人吗？
“我能上去吗？”风华羲觉得自己太傻了，为什么之前没有问一问接头暗号？他能从这个石头一样的老人嘴里问到什么？他莫名地感到一阵生气。
老婆婆微微侧过头来，扫视了风华羲一番，声音嘶哑地说道：“上去吧！”
这人居然会说话？她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风华羲原本还有一大堆问题，可看到老人脖子后面一道深深的伤痕后，便急忙上了楼。
楼梯很暗很窄，风华羲背的行李太多了，爬楼梯有点吃力。刚爬了几步，他又后悔了，应该问问几楼才对。好在二楼的房间也不多，只有一间的门开着。他定了定神，走了进去。一进门，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映入了眼帘。
“欢迎来到神龙锢！”那面孔微笑道。
风华羲冷冷看着那张脸，厌恶地低语道：“姚玄玉……”
“坐吧！”姚玄玉给了风华羲一个标志性的微笑。
风华羲默默地看着她，把行李扔到地上，并没有坐下：“现在怎样？”
姚玄玉依旧是微笑：“真是着急，先住下吧，你还有很多事需要了解呢。”
姚玄玉看风华羲没有反应，便指了指身边魁梧的中年男子说：“这位是明鲋，是这个区的负责人，也是你以后的上司。我还有事，就由他给你安排吧。”
姚玄玉知道风华羲心中有气，留下来只会徒增烦恼，所以想另找时间再和他解释。她冲俩人笑了笑，便准备离开了。明鲋微微低头示意，恭敬地送她出门。
“你不亲自解释吗？”风华羲带着嘲弄地口气对姚玄玉说道。
“放肆！”明鲋一声怒吼，震得玻璃“嗡嗡”响。可风华羲并没有害怕，反而用一种平静的、略带挑衅的眼神瞪着对方。
“没关系，请你对他稍微耐心点。”姚玄玉满脸笑容，依旧不准备回答风华羲。
等姚玄玉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里，明鲋才清了清嗓子，很是不满地说道：“楼顶的露台上还有两间空房，你先住着。楼有五层，一楼你已经看过了，是医药室，二楼是办公室，三到五楼是训练室，地下一楼是停车场。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风华羲没有回答，拎起行李便上楼去了。楼道还是又黑又长，他爬到顶楼的大门前，不得不停下喘一口气。大门关着，所幸没有锁。他用脚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楼顶很宽敞，隐约可以看到玥湖。
门的右边有两间平房，虽然陈旧，但一尘不染。房间里家具一应俱全，风华羲把行李随手放到墙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时，楼顶的门被人推开了，里面冒出一个小女生，从年级上看大概刚上初中。她四处望了望，随便瞟了一眼风华羲，便把视线转向了远处的风景。欣赏了一番美景后，小女生才傲慢地说了一句：“老大让你下去。”说话的时候，她都没有看风华羲一眼，然后就跑回楼道去了。
风华羲来到三楼，里面已来了很多人，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最大也不过是高中生。风华羲略有些吃惊，因为不少孩子穿着附近中学的校服。
明鲋看到风华羲来了，便招呼大家站好：“好了，从现在起，你们有了一个新成员……”
明鲋话没有说完，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盯着风华羲。
明鲋继续说：“他今天才加入我们，以后大家要多关照。”
“他有多大了？这样的老头能行吗？”一个男孩满不在乎地说道，人群中立刻爆发处一阵笑声。
风华羲没生气，从刚才那个小女生的眼神中，他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再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异样的眼光。
……
风华羲很是焦躁，原本以为身处战争之中的人应该是很繁忙的。可是来了几天，却没有人给他任何指示，甚至没有人来过楼顶。
他每天就是百无聊赖地在楼顶吹风看街景，黄昏后还到附近逛了逛。起初他有些担心，要是大学的同学看到了怎么办？可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大学里谁认识他啊？
这会儿，风华羲正站在楼边，靠着围栏发呆，想着是否要修理一下“咯吱”作响的门窗。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忽然悄无声息地走上楼来。
风华羲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来的人态度又如何？这些天里，除了楼下守药铺的老婆婆，出入这里的多是些大孩子。他们总是对风华羲嗤之以鼻，更不会主动和他说话。不过风华羲觉得很好，他还担心别人跟自己套近乎呢。
“你是风华羲”风华羲等着女孩发号施令，没想到她的声音却很温和。看到风华羲点头，她接着说：“教官请你下去，要开始训练了。”
说完，女孩就退回楼道去了。风华羲没有听到脚步声，往下一看，楼道里已经没了踪影。
来到三楼的训练室，里面已经站满了人。这次在前面训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和风华羲相仿，看上去比较和善。他并没有因为风华羲的加入多作说明，一招手，带着所有人出了门。
风华羲好奇地跟在后面，这些家伙该去哪里训练呢？
看到大家的装束，他才恍然大悟。过去，他常在玥湖边看到一群练长跑的人，当时还以为是田径队的。
一想到长跑，风华羲就皱眉。他知道玥湖有多大，过去他常来这里散步，步行的话，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他这种长久没有锻炼的身体，要想跟上大家的步伐简直是天方夜谭。
果然，刚跑了半圈他便吃不消了，那群大孩子早已把他远远地拉下了。
没有人领跑，风华羲觉得跑得更慢了。没过多久，他就听到身后有整齐的步子向自己逼近。大孩子们已经开始套圈了。
风华羲本能地加快了步伐，可还是被大孩子们逼近、超过、远离。那帮大孩子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队伍里好像还有几许笑声。
这只是开始，很快，大孩子们又超过了他一圈、再一圈……
风华羲毫无办法，他的步伐越来越慢，腿像拖着铅块，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膛。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看见那个年轻的教官正站在了前方。风华羲停在他跟前，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教官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不用跑了，大家已经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风华羲竖起耳朵，努力探寻对方的语句，想要找出什么隐含的东西，但教官真没有其他意思。
“……他们……跑了多少……圈？”风华羲喘了好一阵气才回过一点气来，懊恼地问道。
“十圈。”教官平静地说“你跑了四圈。”
“妈的！”风华羲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愤愤地走了。
教官在他背后提醒道：“记住，每两天跑一次，其他的训练下午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