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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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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至将情况说破, 面对控诉的人,坦然道:“不错,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只要你们有心企图欺上瞒下, 以为就能天衣无缝, 最后却让你们自打嘴巴的局。”

    “因此, 接下来的你们还有什么打算?”朱至给他们机会, 是他们不懂珍惜, 朱至就想问问,到这一步了, 有没有人想要说些什么?

    “既然郡王和郡主已经拿了我们的罪证,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安徽官员涉及如此之多,接下来朝廷该如何收场?”对, 他们是无话可说不假,然而总有人想看好戏,尤其想要知道,这件事到这个份上了, 一下子查出这么多的官员,朝廷想过后果吗?

    “怎么?你以为法不责众?”朱雄英听到这话,立即变了脸。

    法不责众,不过是觉得太多当官的牵扯于其中,要是一口气换下诸多人, 或许安徽都要乱了!

    “类尔等尸位素餐, 无法无天者,你们以为自己的存在是对大明有利?你问问在场的百姓, 他们可曾得过你们半分利, 受过你们半点恩?”朱雄英不屑之极, 一群不事生产的人竟然会觉得朝廷离了他们就得大乱,谁给他们的自信。

    “来人,将他们全都押下去,送往应天交由刑部处置。至于你们,身为朱家的亲眷,朱家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是懂得百姓的苦,可你们却在朱家得势之后,借朱家的势鱼肉乡里。本王罚你们跪在此处,何时反省了几时再起来。”朱雄英生气一群当官的竟然想拿捏人,更恨身为朱家的亲眷,本是穷苦出身,却在最后成为了鱼肉乡里的人。果真富不忆往昔,更没有半分体恤百姓之心。

    既然他们不念昔日之苦,只想耀武扬威,行,朱雄英思及他们仗朱家的势行事,就让他们跪在朱家的祖宗面前。

    当官的朱雄英不能当即要他们的命,可这些朱家的亲眷,他罚起来谁也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郡王,郡王。”一听朱雄英的话,都明白了吓唬不了朱雄英,朱雄英不怕事。

    送往应天之后,他们能不清楚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

    朱雄英不怕拿下他们,朱元璋就更不会怕!

    无论这些人怎么求饶,明摆着没有用!

    朱雄英敢把他们一网打尽,并不是什么初生之犊不畏虎,而是早料到局面如何。

    “信国公,在朝廷未委任新的官员之前,烦牢信国公坐镇。”朱雄英在这时候走到信国公面前,恭敬相请。

    他把人全都拿下只是一个开始,绝不是结束,接下来应该怎么保证安徽的安定,就得有劳信国公出面。

    “郡王放心,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一定好好办。”信国公早有准备,保护朱雄英和朱至,连带收拾残局,这就是朱元璋给他的任务。

    他啊,也觉得朱雄英这份不怕事儿的气势很好!

    贪官污吏,尸位素餐者,查出来不捉,是在纵容他们犯罪。

    人人都觉得法不责众,以为全天下的官员只要他们都贪,朝廷纵然查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因为牵涉甚广,必将秘而不宣,这是人干的事吗?

    捉,就得统统捉起来。

    想当官的人比比皆是,难道朝廷真要用操心撤了这些官以后就没有人顶上?

    信国公是不认为需要操这个心。因此也十分庆幸朱雄英并没有因为法不责众而对安徽这些官员手下留情。

    朱元璋处,信国公是不担心的。一向痛恨贪官污吏的朱元璋,每每对于大明朝的官要求极高。

    贪官,他没查出来就算了,查出一个他敢杀一个,不带犹豫的。

    官捉完了,天下也不能乱,朱雄英未必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但他年纪毕竟小,出去很容易镇不住场子,就得是信国公这样的老臣出面,有些事才能顺

    理成章。

    结果也一如信国公和朱雄英所料。

    信国公毕竟早年也曾打下天下,想让天下不乱应该做些什么,信国公心里有数得很。

    安徽的官员被捉了,这年关在即,要想调任官员,也不是时候。安徽不宁,应天里因着安徽的事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毕竟这御史台,大理寺内,竟然也有和凤阳处勾结的人,进京告状的人竟然求告无门,怎么,大明建朝才多少年?这就当皇帝是死的,天下无处可伸冤了?

    朱元璋对此勃然大怒,无二话,把相关人员捉起来。

    谁经手的案子,谁压下的案子,一查就不怕查不出来。

    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又捉了好几个官员。连同整个安徽的安员加在一起,竟然有近两百之多。

    青菜引发的大案,古往今来第一个。

    该捉的人捉,安徽的官也得补上,而且必须保证在年前到位。

    这时候,朱至和朱雄英送了信回来,有些人他们看着不错,以为可以试用。其中就有舒笙。

    正好,这一位不是对农生作物有兴趣吗?凤阳这地方他算是混熟了,就让他留在凤阳,以农业发展,争取让凤阳百姓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至于他提出的梯田,凤阳处他做好了,再说。

    因此,在各部官员都考虑怎么掺进他们各方的人时,最后朱元璋颁下选为安徽官员的名单,他们惊觉这上头的人比他们实际报上的差得远。

    应该说上面的人员名单好些都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也不知道朱元璋从哪里扒拉出来这些人。

    有疑惑,就得问啊!

    朱元璋赶紧把朱至和朱雄英送回来的人员名单生平履历交给各部官员看看,看仔细了!

    名单上的人,要么是地方小吏,要么也是素有德行之人。朝廷之前就说过擢官不拘资格,只问能力,小吏虽小,却是办实事的人,之前安徽的官员无人提拔,如今朱雄英上荐之,究竟人可用不可用,不是还有吏部的考核吗?

    重点是这些人也不是莫名其妙提拔上来的,有问题,那就揪着问题再说。

    得,要来对安徽大案心里犯嘀咕的人,总觉得朱雄英兄妹往凤阳走一趟,竟然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幕后肯定有人。就他们的年纪摆在眼前,谁能接受他们主导这样一个大案的事实。结果怎么着,安徽人员都被准备押解回京了,这他们竟然还有举荐替换人选?

    一时间,朝中对于朱雄英这个太子长子不得不多了几分关注。

    这些都是后话,朝廷任命的诏书很快送达安徽,连同该去上任的人都一道过去。朱元璋为保安徽不乱,更让信国公继续代任承宣布政保司,至于什么时候派正式的人来,年后再说。

    信国公就那么又被架在了安徽,本来还想跟朱雄英和朱至一道回应天,顺便告一波状的。

    不能当面告状,写信也得告。

    信国公对军队出动,差点把朱雄英和朱至乱箭射死这个事,那是耿耿于怀。

    安徽的事算是办完了,眼看年关在即,在凤阳种一波青菜,又狠赚一笔的朱至满载而归。

    只是刚回到应天,迎来的却是太子严厉的喝斥,“去太庙跪上六个时辰,谁也不许求情。”

    嘶!朱至和朱雄英瞅着太子前所未有的黑脸,多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起身跪太庙去。

    因此,朱至和朱雄英连朱元璋和马皇后都没有见到,第一时间拜见祖宗们去了。

    “哥,六个时辰不会太久。”朱至觉得吧,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就是好,别管出什么事,闯什么祸,都有个伴陪着。

    “你安分的跪。别再惹爹不高兴了。”朱雄英担心的只有朱至不安分,太子生气罚他们了啊,要的就是他们

    反思。

    朱至其实是不太想听话跪着不动,反正太子不在跟前盯着她。

    可是,太子是不在跟前不假,他能不让人盯着点?

    秦王在太庙前等着朱雄英和朱至,远远打招呼道:“行,你们爹知道我正考虑找什么机会把你们两个收拾收拾,看,这就殷你们送到我手里来了。去,乖乖跪着。我盯着你们,尤其是你,至儿。”

    太子从来防的都是朱至,哪里会是朱雄英。

    “二叔。狐假虎威好吗?”朱至呲牙一笑问。

    “还行。”秦王挥挥手,以为能借着势是好事,不会借势的人才是真傻。

    朱至打了个哈欠道:“我怎么觉得二叔也被罚了呢?”

    秦王!!!

    “六个时辰盯着我们,二叔不就不能离开太庙一步了?所以,您是又犯了什么错惹皇爷爷生气了?然后我爹帮您求情,顺便让您盯着我?”朱至慢悠悠走到秦王面前,毫不留情地戳穿某个当叔的人,别在她面前装了,她可了解自家二叔。

    朱雄英多少得帮着点自家二叔,提醒道:“至儿,别乱说。二叔又不是孩子,哪能一天到晚惹皇爷爷不高兴。”

    这话听来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

    不是孩子就不能惹爹生气了?谁规定的?

    秦王瞪了朱雄英一眼,只觉得这大侄儿比起大侄女更扎心。

    “哥,你这话就不对,这有的人啊,长大的只是身体,不是这里。”朱至指了脑袋的位置,秦王瞪圆了眼,怎么,拐着弯骂他脑子不好?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跪着去。”果断的,秦王催促,指着太庙前的牌位,打定主意再不听这兄妹说话,太气人了!

    吵,秦王反思后意识到,他好像吵不过,再者,自家知道自己的事。死鸭子嘴硬,再说下去定要穿帮。

    本着做长辈的多少要保留点面子,秦王才不要跟他们绕弯子。

    朱至和朱雄英挑了挑眉,不上当的秦王不好玩了啊。

    跪,那就跪吧!

    两人是第一回跪太庙,逢年过节往太庙祭拜这事吧,其实看到上面灵位上的名字,朱至是感叹于能想出祖上四代名字的人都是人才。

    朱元璋本名是什么?朱重八啊!

    世代务农的人家,真正的草根出身,想找祖上七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为牌位上一个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摆在这儿,朱十二,朱三九,着实不知费了多少人的脑力才想出的。

    不过,跪在蒲团上,朱至对于屋里暖洋洋的相当满意。

    体罚可以,这样的天气要是着凉可不是小事。

    至于他们跪着,秦王在一旁搬了张椅子坐着,朱雄英好心提醒道:“二叔,太庙里坐着不太妥当,毕竟祖宗在上。”

    秦王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这有什么不妥的?祖宗在上你们不是跪着吗?”

    “要是皇爷爷来见着了,怕是要罚您跟我们一起跪。”朱雄英纯粹好心提醒。秦王定是犯了错才会被派过来盯着他们跪。要是再让朱元璋看见他坐着,绝没有好果子吃。

    “你皇爷爷日理万机,没那闲功夫来太庙。”秦王不以为然。

    “以前是,不过我们两个被我爹罚了跪,我们还没去见过皇爷爷,皇爷爷再日理万机也一定会来看我们的。”朱至那叫一个笃定,朱元璋不念着秦王这个当儿子的,那肯定念着他们。

    想朱至和朱雄英自小到大,什么时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朱元璋肯定想他们。

    “切。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当初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你爷爷大半年不见我都不说来看我一眼。”秦王完全不信,他又不是没有当过孩子,打他记事起,什么时候朱元璋念着他一回?

    轮到朱雄英和朱至,他们可是被太子罚跪太庙的,他们做了什么错事,难道心里没数?朱元璋能来看他们才怪。

    说来,秦王其实不太明白,眼前的大侄子和大侄女犯了什么错?能让自家大哥动怒?

    “你们犯什么错了?竟然让你们爹罚你们跪太庙?”不怪秦王好奇,按理说朱至和朱雄英不在眼前,怎么也不能犯什么错吧。

    就他们两个在凤阳做下的事,哪一个听说不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了不得?

    这再大的错,跟他们做下的功劳一比,也不该再责罚了吧?

    正因如此,秦王更好奇了,他们犯下什么错逼得太子罚他们?

    “二叔猜啊!”朱至侧过头俏皮开口,就是不接秦王的话茬。

    秦王瞪眼呲牙道:“我就是猜不出来才问你们啊,要是猜到了我还用问你们?”

    他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我们出应天之前做下的事,爷爷没让二叔您好好管管自己家里?”比起秦王想打听朱至和朱雄英犯了什么错受罚,难道朱至不想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被罚到这儿盯着他们?

    大家彼此彼此嘛!

    秦王挥挥手道:“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长辈的事。”

    不料朱至听着这话一个劲摇头,上下打量秦王一圈,就她那眼神,怎么说呢?秦王是怎么都不舒服!

    “有话说话,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有什么大问题。”被朱至看得发毛的人,这时候怎么样?开门见山让朱至把话说清楚。

    “二叔知道自己的用处吗?”朱至也不至于话都不敢说。

    秦王昂头挺胸的道:“我的用处多着呢!”

    朱至冲他昂昂下巴道:“那我洗耳恭听,二叔您都有什么用处?”

    “我,我,我”秦王脱口欲答,可惜我了老半天,愣是想不出自己的用处,瞬间尴尬了啊!

    “啧啧啧。”朱至无奈摇头叹息,如何也是想不到秦王连夸自己都不会。

    “你,你啧什么啧,你有什么用处?”秦王尴尬之余,没想到竟然被朱至讽刺,必须不能忍。他就算说不出自己的用处,朱至就能说出来?

    朱至伸出手,一个个掰数着自己的用处道:“我能挣钱,我能打架,我还能智斗贪官,还能管几个不像样的叔叔,让他们乖乖听话,不敢再惹是生非。”

    秦王听着她说到管几个不像样的叔叔时,嘴角瞬间僵住了,朱至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也是她叔对吧?莫不是朱至敢打起他的主意,想跟治老七一样的治他?

    这秦王可不答应了啊!

    “你等等,管叔叔,你一个小辈该管叔叔吗?”秦王必须纠正朱至,不许她就这事儿引以为功!

    “怎么?我当小辈的管自家叔叔,为皇爷爷也为我爹解决问题不好吗?二叔要是不服那您来?只要您能让叔叔们乖乖听话,再不惹事生非,我保证不管。”不让朱至管,朱至乐意不管。秦王要来吗?

    “我连我自己都懒得管,我还管他们几个,我疯了我!”不料秦王一听马上不乐意,管人这事是人干的吗?反正他是不乐意。

    “那您管我?”朱至睁大眼睛,一个不管事的人,还对管事的人指手画脚?真行!

    秦王一滞,他真对这事不能理直气壮。

    “去去去,我不跟你争。你吧,你别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你爹不高兴了。你们说说。”秦王发现了,他就说不过朱至,越说越显得他这个当叔的过于没用,他只问自己想知道的。

    “您先说自己为什么受罚。”秦王想打听消息,朱至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挨的罚。

    得,又僵持上了!谁都不肯退一步是吧!

    秦王吹胡子瞪眼睛,可

    惜,别人怕他这个秦王,朱至不怕。

    “至儿不肯说,雄英你说。”秦王奈何不得朱至,旁边有个朱雄英呢,果断的,转战朱雄英。

    被点名的朱雄英张大嘴,理直气壮地道:“二叔,我不知道!”

    一口气卡在喉咙,秦王觉得不管是侄子或是侄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伶牙利齿,一个装傻扮蠢。

    “皇爷爷。”突然朱至那么一喊,本能地,秦王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往门口跑去探看,除了守太庙的人,哪有朱元璋的身影。

    一看,朱至冲他一笑,“二叔,您不是笃定皇爷爷不会来吗?那您怕什么?”

    秦王被吓得人都站起来了,结果发现上当受骗,指着朱至道:“你啊你,一天不吓我你睡不着吗?”

    “吓不吓您我都睡得着。”朱至耸耸肩,丝毫不觉得自己吓人有什么不好,“您要是不怕,那您就继续坐着。”

    “我怕,我怕什么?”秦王必须不能丢脸,自家爹有什么好怕的,他干嘛要怕?

    “皇爷爷。”朱至又喊了一声,秦王一个激灵立刻要跪下,结果猛一抬头,门前空空如也,哪有人!

    秦王急了啊,腾得冲到门口的位置再三张望,确定没有人后,冲朱至不客气地道:“你,你就该让你爹罚,狠狠的罚,耍着你二叔好玩吗?”

    话说着围着朱至和朱雄英转悠,越想越来气。

    朱至摊手道:“二叔不是说谁都不怕?既然您谁都不怕,我喊一声皇爷爷来了,您要跪下算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是好说的?秦王是打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怂和怕!

    “你你你,我那是脚滑。”秦王继续找借口,死不承认!

    “二叔,坦然承认自己的恐惧很需要勇气。承认怕皇爷爷有什么不好的?贵为天子的皇爷爷要是连让人畏惧的本事都没有,怎么当这皇帝?咱们怕皇爷爷也是敬他爱他啊!”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朱至,并不认为承认自己的恐惧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秦王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哈的一声冲朱至道:“那是你。我跟你不一样。我才不怕你皇爷爷。”

    别管朱至怎么说,秦王就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需要害怕朱元璋的地方。

    “皇爷爷。”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背对门口的秦王啊,再也忍不住地道:“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了不怕你皇爷爷,你老提你皇爷爷干什么?”

    秦王怒视,朱至摊手道:“二叔,我没说。不过,您瞧瞧!”

    瞧,瞧什么瞧?

    秦王一想刚刚那一声确实不是朱对唤的,好像是朱雄英。

    不会,不会,是真的吧?秦王暗忖,可是,僵硬想转头,结果一看地上那多出一道身影怎么回事?这身形怎么看怎么眼熟

    秦王赶紧转头一看,傻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朱元璋是谁!

    “不怕我?”朱元璋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朱至和朱雄英,顺便瞅瞅自家那蠢儿子。

    结果怎么?秦王不怕他?好,有出息了!

    “父,父皇!”秦王对上朱元璋不怒而威的面容,腿都软了,啪的一声坐在地上,结巴唤来。

    朱雄英和朱至赶紧转了方向恭敬见礼,“皇爷爷。”

    朱元璋本来挺高兴秦王说不怕他,结果怎么着?这就腿软了?

    对朱雄英和朱至行礼,应一声,待迈入殿内看到一旁的椅子时,朱元璋沉下了脸,“这椅子怎么回事?”

    朱雄英和朱至同时瞄了旁边的秦王,秦王已经语无伦次,“没,没。是,是那么回事。”

    朱元璋一听更不乐意了,拧紧眉头问:“你不是不怕我?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一听朱元璋不高兴,秦王就更怕了

    啊!伏跪在地,只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朱元璋他说什么了?把人吓成这德性?

    有心反省的朱元璋啊,对接下来听见的话,恨不得把儿子吊起来打。

    “儿臣不该坐着,儿臣不该说不怕父皇。”秦王没办法,一看朱元璋不吱声,习惯认错且承认错误的人,自己把自己卖得一干二净了。

    “坐着?”朱元璋看到殿内椅子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秦王敢在太庙祖宗牌位前坐着,捕捉到这么一句话,朱元璋脸皮抽抽。

    下一刻抄起一旁的藤鞭,一下一下的打在秦王身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不孝的东西,祖宗面前也敢坐着?谁给你的胆子?你岂止是不怕我,你连祖宗都不敬了。”

    “父皇,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可怜的秦王,被亲爹顺手暴打,连连求饶,更盼着朱元璋手下留情。

    可惜,朱元璋对秦王做的事啊,那是怎么看怎么气不过,“错了。你是知道错的?花天酒地,连你自己的王府都管不好,竟然还让探子打着你的名号传递消息。你大哥帮你求情,为了保全你的面子,让你来太庙看着雄英和至儿,你倒好。竟然在祖宗牌位前坐上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祖宗面前坐着。今天你敢在祖宗面前坐,以后你是不是敢骑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嘶!果然是来太庙受罚的秦王啊,这回不仅老底被朱元璋抖了个精光,更是在朱至和朱雄英的面前等尽了脸。

    朱雄英和朱至其实纠结着要不要出面求个情?

    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迟疑。

    毕竟他们都提醒秦王了,偏秦王不信,认准朱元璋不来,捉不着他这错处。也就是说,秦王是明知故犯。

    再说,他们自己的事都理不清楚,求情,在秦王有错在先的情况下,求情好像也不一定管用。

    管用不管用,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皇爷爷,皇爷爷,请皇爷爷息怒。”朱雄英就在这时候出声。求情,不求得看秦王被打得体无完肤,思来想去,还是求吧。

    朱至也跟着道:“打出个好歹还得找太医上药,挺浪费的!”

    秦王!!!这要不是朱元璋在跟前,他一准要问问,朱至这是求情吗?

    可朱元璋却听着乐了,道:“说得对,于国无功的人,打你,还得给你上药,是挺浪费的。”

    秦王!!他是不是要感谢自己的无用。

    “我不打你,你给我跪着,看看你的侄子侄女,再看看你,你也是当长辈的,有当长辈的样吗?”朱元璋随手丢了鞭子,就让秦王看看自己,好意思的?

    “他们不是也被大哥罚了?”秦王委屈巴巴。他挨了爹的罚,眼前的朱至和朱雄英不是也被他们的爹罚了?

    朱元璋气乐了道:“你挨罚是因为你没用,他们挨罚是因为他们太有用。连安徽的兵马都被他们逼出来了。要不是信国公来得及时,他们就得死在安徽的兵马手里。你们能比?”

    秦王扭头一脸震惊瞅着两个小的。两个小的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没回来他们就料到自己肯定要挨罚的了。安徽兵马也参与这事确实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那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差点死于箭下是事实,亲爹要怎么罚,他们除了乖乖受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朱元璋说话,那肯定不假。

    秦王饶是想说他们都是一道的人,做错事挨亲爹的罚。听完朱元璋的话,秦王终于知道朱至为什么敢问他有什么用!

    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他是真的没用。

    “跪好了!”朱元璋毫不留情地打击儿子,完了大喝一声,让他跪好了。

    秦王不敢不跪,他这会儿在

    朱雄英和朱至的比较下,在朱元璋面前不仅是没用,更是麻烦。

    但凡他敢吱一声,下场一定会很惨。

    朱元璋喘着粗气在三人边上转悠,秦王被吓得屏住呼吸,生怕气喘得重了惹了朱元璋不喜。

    朱雄英和朱至虽老老实实跪着,不过三不五时瞅了一眼朱元璋,朱元璋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喝斥他们。

    但这转悠半天竟然没有再说话,只叮嘱门口的人道:“看着他们,谁要是敢不跪,往死里打。你们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朕也不必留你们。”

    换句话来说,他们要是看不好秦王这叔侄三人,让他们乖乖跪够六个时辰,死的就是他们!

    朱雄英瞄了朱至一眼,朱至秒懂,不就是指朱至那张口闭口威胁人死就是从朱元璋处学的。

    她就是跟朱元璋学的怎么样?有些办法好用就行,管他说出来好听不好听!

    朱元璋走了,以至于被罚得也跪下的秦王缓过来,确定自家爹走了之后,想起朱元璋来此就是对他一顿骂,竟然没有跟朱至和朱雄英说上话?

    所以,他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秦王挨了打,更被骂得狗血淋头,想到自己笃定朱元璋绝对不会来,倒是两个小的打一开始就跟他说了,朱元璋一定会来,他但凡信一信,也不至于在这儿出丑是吧!

    不过,朱元璋一走,秦王瞅着两个侄子侄女,心情并不怎么好。

    “好看吗?”秦王咬牙切齿一问。兄妹对视一眼,能不知道秦王所指?

    “还行。”朱至如是答,这一副看戏评价的态度,差点没让秦王厥过去!

    他问了朱至就真敢答?

    秦王起身想冲朱至动手,朱至好言提醒道:“二叔,谁要是敢起来,打死!”

    话可是朱元璋刚放下走的,秦王要是有本事不当一回事,那他放马过来,朱至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秦王对朱元璋必须心有余悸,当着朱至和朱雄英的面,朱元璋都不说给他留点脸,再让朱元璋捉到他敢对朱至和朱雄英动手,就他们虽然都被爹罚的错都不可同日而语,他是嫌朱元璋打得他不够狠?

    心有余悸的人没办法,指着朱至和朱雄英放狠话,那叫一个不乐意。

    朱雄英轻咳一声道:“二叔,您骂我们不是把您也给骂了?再说了,我提醒你了。”

    察觉脚步声的第一时间朱雄英就已经出言提醒,架不住秦王他不信!

    “对啊,您坐着我们也提醒您了啊,千万别得意忘形。”朱至尤其补上这一句。打一开始就给秦王提醒的事儿,秦王愣是不相信,还以为他们吓唬他!可不是自找的打?

    秦王还真指不出两个小的错。该提醒的他们都提醒了,是他头铁,以为朱元璋肯定不会来,这才无所顾忌。

    “您啊就是不信,以为我们说笑,不就这样了?”朱至摊手,某个当叔的脑子不好使,偏又不听劝,他们两个受罚中的人能怎么办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看我笑话。”秦王指着朱至,朱雄英就算了,那是真心想护着他这个叔。

    朱至,就是个坏胚子,一肚子的坏水。

    被骂的朱至眨了眨眼睛道:“行,二叔如此不感恩,我刚刚就不该出声救您。”

    额,好像他能免了朱元璋的打,确实多亏朱至出声!

    秦王嘴角抽抽,似乎这回他要再改口,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一时间秦王不作声了,朱至和朱雄英也不作声,太庙内显得安静了。

    一静下来,秦王还好,朱至和朱雄英都打起磕睡来了。

    秦王正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扳回一成,结果注意到两个小的跪着都睡着了,仔细一看,两

    人眼下一片黑青,再想到两人在凤阳办的事,那是震惊朝野了啊!

    他这个当叔的都自叹不如。

    也怪不得朱元璋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有这么能干的两个一对比,真真就显得他这个当叔的过于无用。他就是想不服都不行!

    “娘娘。”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声音,秦王赶紧回头看去,只见马皇后站在门口,秦王赶紧要把两人推醒,不想马皇后却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饶是秦王不吱声,方才的动静也把两人惊醒了,两人朦胧地睁眼,显得有些不确定地问:“奶奶。”

    马皇后应一声,走了过去将身后宫人拿的披风给他们系上。朱雄英不太好意思地道:“谢奶奶。”

    一来看到两人打磕睡,马皇后是心疼的,可是马皇后也知道,太子罚他们没有罚错。

    “睡吧。”马皇后本无意惊动两个小的,只是怕他们着了凉,这才急急赶来。跪着睡什么的,他们睡得着就行。

    朱雄英和朱至也就不管了,实在是太困了。

    秦王在一旁瞧着那叫一个眼热,见马皇后还给他们拉实了披风,眼里满是心疼,他不得指一指自己?

    不料马皇后一眼瞥见他,轻斥道:“跪好了!”

    秦王!!不带这样的啊!他是捡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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