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收网
朱至和朱雄英准备许久, 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看谁敢。”朱雄英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凌厉地扫过县令扬声高喝。
“哈,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竟然敢跟我这个朝廷命官作对, 活得不耐烦了吧。”县令不料捉了一个书生还会冒出别的人来, 行啊, 全捉了, 他倒要看看, 还有谁敢挡了他发财。
县令昂头挺胸,不善盯着朱至和朱雄英, 下一刻,朱至一把捉住他的手反手一折,“啊!”
得意洋洋的县令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大人!”但见县令竟然被人断了手, 急坏了众人,有那冲上来想救县令的人,结果没等他们靠近,已经被人放倒在地。
朱至背后的人能让别人在他们面前伤着朱至?
折断县令手的朱至啊, 揪着县令冲一旁的人喊道:“怎么样?想上一起上。菜在这儿,指着抢了这些菜发财的人,只管上来。”
“你,你怎么敢对县令动手?”朱至一波操作落在众人的眼里让人意外,衙役想救人不成, 反而被打倒在地, 叫一旁本来以为可以占着便宜的人都傻眼了!
“县令怎么?王爷我都敢打。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打死不论。”朱至也没有说错, 她那些叔不都是王爷吗?朱至打起他们的时候有丁点留情的样吗?
身为一方县令, 不能为民分忧也就算了,竟然领头为难百姓,朱至折断他一只手都是轻的。
“想上?那就一起上!”朱至等着他们出手,且看看他们胆子大到什么地步,是不是真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了。
可是,县令都被朱至拿下了,谁会再觉得朱至是好相与的?
本来想占便宜的人明白眼下的情况便宜是不好占的,那怎么办?赶紧将情况禀告去。
瞬间,人群一哄而散。
行啊,走了好,走了肯定会再有人来,得让他们来。否则接下来的戏怎么唱。
“姑娘,这狗官怎么处理?”一旁的祝娘本着不暴露朱雄英和朱至身份那么快的原则,只称一声姑娘。
朱至望向朱雄英,朱雄英冷酷的声音传来道:“吊起来。”
能让朱雄英生气的人并不多,可这一位县令的作为,朱雄英是打定主意收拾人了啊!
祝娘得了准话,赶紧将人提起,上绳,寻棵树吊起来。
“你们两个小贼无法无天,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啊!”县令痛得脸皮直抽抽,好在他终于想起自己背后靠的是朝廷,赶紧借来用用,吓吓人也是好的。
“造反?我们不过是觉得县令你执法不公,因此把你捆起来。放心,也不用你搬救兵。菜里有毒,杀人害命的案子,我已经报到你的上官那头去了,且看看他们怎么说。”朱至不仅要护着菜,更得一步一步按大明的上告机制告上去,只为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县令闻之松了一口气,冷笑道:“小小年纪,多管哪门子的闲事呢。这是你们该管的吗?趁早死了这颗心吧。我在上头有人。”
如此嚣张全然不把朱至和朱雄英当回事的态度啊,引得朱至和朱雄英一个笑了,一个拧紧眉头。
上头有人,谁不知道他那上头有人呢。若不然他敢这般嚣张?
不过是想弄清楚了,究竟他这上头有多少人吧了。
为了唱好这出戏,朱至兄妹二人可不得配合着一步一步的安排下去?
“看好了他,就这么吊着,谁要是敢来救他们,来一个打他一鞭,打到他服软为止。”朱至不是不懂县令要是能招供出身后都是什么人最好不过,可是这事儿不好办啊!比起让人说话,不如直接看看别人都做些什么。
一个县令定下杀人害命的案子,青菜
吃死的人可不是直接在菜里吃的。
酒楼出的人命案子,不算在酒楼里,竟然算在卖菜的人头上,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最重要的是,公堂之上传人问案,竟然只有书生一个人。
这么毫不掩饰针对书生的做法,当全天下的人都眼瞎吗?
朱至派了人出去,一层一层上告,她倒要看看有多少人管这个案子,无视这个案子。
“信国公暂时不能出面。”朱雄英同朱至商量着,朱至道:“当然,我们刚被赶出来,国公爷访友去了,只要没有信国公在,总会有人出手的。”
朱至和朱雄英就在这大棚旁的茅屋住下,只是入了夜啊,竟然有不少人摸过来,看那架式竟然有心要朱至和朱雄英的命!
看在眼里的朱至和朱雄英笑了,命人留下活口,至于再有什么人来,不急!
如是在这菜棚上待了五天,某个县令被吊了五天,五天里没放下人,这人差不多废了。
可惜的是,没有人当回事。
“上告的人将消息送回来了。无一人受理。”祝娘那儿已经得了消息,第一时间禀来。
以肉眼可见,朱雄英和朱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祝娘迟疑了半响终是不得不问:“是不是给应天传个信?”
朱雄英道:“不用,倒是可以请这些人来一趟凤阳。告诉他们,我和至儿回凤阳祭祖。”
听了这话,祝娘也就明白了,这是准备收网了。
“另外,请信国公调兵前来,所有官员一律拿下,连同凤阳的这些人,一个不许放过。”朱至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的旨意。
朱元璋和太子既然放他们两个回来,哪能不安排妥当,该给他们的权利,一样不缺。
朱雄英补充一句道:“告诉信国公,若消息走漏,跑了一个人,我不问旁人,只问信国公。”
事情须得信国公出面不假,不过,消息泄露影响巨大,朱雄英必须让信国公意识到这一点,更得配合一番。
很快,凤阳上下都听说,皇帝的孙子孙女要回乡祭祖。
如此一来,朱至和朱雄英这菜地的事可不就更得麻利解决,一个又一个的官员出面,有跟朱至和朱雄英商量着,让他们收了人,他们的菜啊,再不会有人抢。
可是,他们是不是忘了县牢内关着一个人。
从头到尾竟然没有人提起书生,更没有说放人的话,这是怎么的?把书生当成死人了?
朱至和朱雄英会理他们才怪,眼下就是看他们这些当官的各出手段的时候,怎么都不能错过了不是吗?
果然,一看来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啊,白日里来劝的人不少,夜里看这劝不动,怎么样?杀人灭口呗。
连同只剩一口气的县令也成为他们想杀的对象,这回朱至和朱雄英可乐呵了!
县令本来就被吊得磨得心气都没了,朱至和朱雄英一直没有打算问他话,结果突然有人想把他在内的人全都杀了,这不是让县令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弃子?
作为弃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县令想死吗?
吊了几日依然不肯死的人,求生意志最最强。
行刺过后,朱至大发慈悲地让人把他放下来了。
县令气若游丝地道:“我,我可以指证他们,有些事,有些事,是他们,让我,干的。”
拼了半条命才把这番话说清楚了,县令也是极为不容易。
“你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我眼下自身都难保。”朱至挑挑眉似是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让自己活下来。
是以,县令说的这些内容,她没有多少兴趣了解。
“太子长子虞郡王不是要来了吗?只要你们将这
些证据交上去,连同我一并将上去,这就是对国有功。”县令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在朱至和朱雄英这儿也成了没用的人。
“而且你们不是要救人吗?我可以证明书生没有错,都是有人设局,图的就是他的菜,这样你们就能救人了。”县令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想到能够让朱至和朱雄英心动愿意做的事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郑重。这事儿,也不是完全不能做是吧!
县令看到了希望,继续道:“只要你们保我一命,我一定,一定救出你们的人。”
“倒是可以做的买卖。”朱至冲朱雄英一番劝说。
“听听他都说些什么。”朱雄英板着脸如是道。
“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县令终于如愿听到这话,自是松一口气,赶紧保证他绝对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命,什么话都愿意如实相告。
“来人,取他的口供。”这回人是不用审了,县令就跟倒豆子一样,全倒出来。
朱至和朱雄英看到县令的那份口供时,立刻变了脸。
料到这凤阳乱,没想到官绅商各方勾结,这完全就是不给人半点活路了啊!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两个孩子,在看到这牵扯的人时,依然为之心惊。
与之而来,朱至和朱雄英更得要证据。口说无凭不是吗?
县令也是个聪明的,哪能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与各方往来的书信,饶是对方要求他把信烧了,他总是留下好几份,关健时候盼着能救他的命。
行,朱至和朱雄英派人陪县令走一趟,先把证据拿到手再说!
然后,一看明的暗的竟然都不能把朱至和朱雄英吓跑,最后竟然连军队都出来了,这是打算强制性将朱至和朱雄英杀了吗?
面对身着铠甲的将士,周围的百姓从未见过那么大的场面,早已跑得影都没有了。
而对朱至和朱雄英来说,看到军队出面,证明他们之前的担心没有错,就连军中也有他们的人,否则他们岂敢嚣张无度。
显然几次三番对朱至和朱雄英的劝说皆是以无疾而终,已然磨灭他们所有耐心,军队一出现,竟然就有人指着朱至和朱雄英所在方向下令,“放箭,将他们射死。”
朱至和朱雄英凝神望着前方,终于不用被吊的县令看到四面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将士,立时间吓得软倒在地,嘴里一声声喊道:“完了,完了!”
他这怕死的样子,对朱至和朱雄英来说,更证明他的胆小。
眼看万箭齐发,根本没有朱至和朱雄英说话的机会,一道声音传来,“慢着。”
关键时候赶来的可不是信国公吗?
年迈的信国公,乍一看不过是寻常的老头,可此时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将士,无不令他们胆颤。
“信国公。”为首那么一个下令放箭的人啊,如何也想不到原本不在凤阳的信国公,怎么突然出现?
甚至在信国公身后竟然跟着不少兵马。
“拿下。”信国公喝止了要放箭的人,同时也朝身后将士下令,随他一声令下,旁边的将士立刻上前将那为首下令要射杀朱至和朱雄英的人拿下。
“信国公这是何意?”被押下的人不可置信地昂头询问信国公。
“这两位是虞郡王和安和郡主。陛下的孙子孙女。”信国公赶来得及时,那是大松一口气,要是再晚一步,这两位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因此,面对下令射杀两人的人,还用说吗?第一时间把人扣起来,不交代清楚绝不行。
闻之,将士脸色大变。
“带下去好好看管,不许人死了。”信国公知道,到了如今这一步,
朱至和朱雄英有不少事要干,冒头的人冒得好,人赃并获,想狡辩都没有用。
可是,还有那没有出头的人呢,这些人朱至和朱雄英也是断然不可能放过。
“信国公,信国公。”听到这话的人,脸色大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活。可是,不活,他该是怎么样的死法?
可惜,信国公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朱至和朱雄英算是死里逃生,走到信国公面前,抱拳道:“谢国公救命之恩。”
信国公指着他们两个啊,颇是无奈道:“你们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以身犯险,更是步步紧逼,不给他们留有半点余地,差点也让你们自己没有半点余地。”
对此,朱雄英道:“若非如此,怎么能捉个人赃并获。”
不逼到极致,藏得深的人冒不出头来。
“不是有国公爷吗?我们早早给国公爷送了信,国公爷这样聪明的人,如何能料不到他们有心要置我们于死地。”朱至在一旁肯定信国公的本事,这一位不会不明白狗急跳墙的道理,知道他们这边已经接二连三被人行刺。明的暗的都行不通的情况下,便只有来硬的。
硬的是什么?军队啊!
这一点信国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我什么话都不说,这些事我会一一禀告陛下太子,让陛下太子教导你们。”信国公能奈何他们两个吗?别逗了,他是发愁得不知如何管才好,还是让那些当爷爷的,当爹的操心好了!
“人国公爷都拿下了吗?”朱雄英果断决定转移话题,说正事。
“都已经拿下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信国公是拿了人,这人数有些多!
也正因为如此,信国公纵然早知道这些人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他总有顾忌,不敢动手。
“将整个安徽的官员都召集了。”朱雄英连想都不用想,这是朱元璋给他的权利不是吗?
信国公眉头跳了跳,不难看出他这内心的震惊。
朱元璋连调动军队的权利都给了朱雄英,断不可能舍不得号令百官的权。
可是,朱雄英毕竟年幼,确定能镇得住那些当官的?尤其那么多的人。
“是不是逐个传来?”信国公绝对好心,生怕朱雄英吃了大亏。
“国公放心,这事儿我们知道怎么办。祭祖在即,正好让这些打着我们老朱家亲戚名号的人尝尝苦头。”朱至出言安抚,有些事他们兄妹早有预料,不会有什么事的,只管放心。
信国公眉头跳了跳,对那么半大的孩子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也是奉命归乡,本就有责任在身。
如此,信国公只管负责他们的安全,至于他们想怎么治人,真不是他能管的,他得认了。
而后,朱至和朱雄英换好衣裳,正正经经的挑了个日子祭祖。
好些人看到他们时都傻了眼,这是朱家人?
就连信国公夫人瞧着他们时也傻了半响,一眼扫过信国公,信国公赶紧道:“他们是奉命回来查查凤阳,为免消息外泄,陛下和太子都叮嘱我,除我之外,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他们的身份。”
信国公夫人想到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不得不服了。
“陛下和太子真真是舍得。”信国公夫人感慨万千,想他们家小子不少,他们家哪一个都舍不得早早的把孩子放出来。
“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咱们就是都狠不下这个心,注定这辈子啊,都比不上陛下。”信国公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就是做不到朱元璋的心狠,才比不上朱元璋。
得,信国公夫人闻言不吱声了,凡事有利有弊,他们汤家现在这样挺好的。
“可惜几个小子让他们回来他们愣是不肯回来,否则就凭这
几个月的相处,那都是情分。”信国公想起一干儿孙,那叫一个郁闷,他又不能明说让孙儿们回来和朱雄英他们兄妹处些感情出来。一个个听说要回凤阳,一个个都不乐意。
哼,这回知道内情了,有他们悔的时候。
“这情谊啊,记在你的头上就行。”信国公夫人并不惋惜。
“你真不明白我打的什么主意?”信国公挑眉问,目光落在朱至身上,“真要能把安和郡主娶回家,可保我们汤家百年安宁。”
信国公夫人道:“我也有这份心,可你看皇上和各家联姻,咱们家,难。将来安和郡主的婚事还不是皇上做主。”
不想信国公意味深长地道:“那可不一定。这是个主意正的主儿。她的婚事她不点头,皇上也拿她没办法。再说了,你看皇上让她和虞郡王一道习武读书,这是当了女儿养?那是当了虞郡王的左膀右臂。”
惊叹地微张了张嘴,信国公夫人道:“这可是女娃娃。”
“女娃娃怎么了。咱们家但凡有一个像安和郡主一样的女娃娃,我绝计不把她当女娃娃的养,一味只让她学那三从四德,困于方寸之间。”信国公恨的是自家没有这样的孩子,想多使些劲都不行。
“虞郡王有令,将鱼肉百姓,仗势欺人的人押上来。”此时,朱雄英和朱至已经祭完了祖,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押了一群人上来。信国公夫人转头问:“这是要干嘛?”
“我们只管瞧着就是,旁的不归我们管。”信国公一向懂事,不该管的事一概不管。
朱雄英和朱至这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很快,一群凤阳百姓熟悉的面孔已经被押了上来,一个个都是鱼肉乡里,欺负乡亲们的恶霸乡绅,其中多数都是自称朱家亲戚的人。
只是往日嚣张威风的人啊,如今个个都被五花大绑。
总有那不服气的人,叫嚷道:“你,毛头小子,我可是你的表叔公,你怎么能让人捆我?”
一身金黄蟒袍在身的朱雄英,半大的小子,看着叫嚷的人道:“捆的就是你。”
“你,你,我要找皇上告状去。”那么一位五十来岁的人,瞧着像个泼皮无赖,瞧朱雄英的态度不对,那也不能认了输,不懂事的孩子,他还治不了他了?
“你也不必寻皇上告状,安徽的长官们都在这儿。不过,你有什么冤屈,等你们受了刑后再说。”朱雄英一挥手,一旁的人立刻得令,押着一个个人按在板凳上,但有挣扎的人都被按下了,瞬间,就在这坟前响起一道道棍没入肉的声音。
“啊!你,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打我们。”受了打,终于有人想起问问了,朱雄英凭什么打他们。
“念。”朱雄英下令打人能是乱来的吗?那是早就做好准备。
“朱富,凤阳人士,于洪武六年强占民田,逼死民女”
“李贵,凤阳人士,于洪武九年害人谋财”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分别站在受刑的人边上,念着他们犯下过错。一桩一桩,绝没有半点冤枉他们的可能。
果然,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那喊冤的人都消了声,他们的财怎么来的,他们田地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只是他们也绝对想不到,早些年他们干这些事的时候没被人追究,过去好些年了,他们以为这些事永远不会再被人翻出来了,却被人掀了个底朝天。
板子打在他们一个个人的身上,也落在不少人的心间上,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颤抖。
“郡王,刑毕。”朱雄英让各打他们四十大板,四十下打完了,那得禀告!
板子打完了,事可没完。
安徽的官员不管大的小的,全都在这儿了。
朱雄英小身板缓缓从墓前走下,不意外看到一个个官员大冷天冒出了汗。
“诸位都是大明的官员,凤阳的事,诸位从未耳闻吗?”朱雄英纵然面容平静,语气平和,可那双眼睛所到之处,无人不感受到压迫。
“回郡王,是我等不察。”可是,哪怕朱雄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并不代表人人都怕,能把自己做下的事全都倒出来。
“是吗?”朱雄英听着冷笑起来,下一刻,朱至将某位县令丢了出来。
本来一个个都冲朱雄英假笑的人,对于朱至轻易将人扒拉出来都吓了一跳。
“这一位,谁认得?”朱至丢着个成人就跟丢个孩子似的,丝毫不费劲。
完了挑眉扫过在场的人,等着他们的答案。
县令惨啊,之前差点没了命,结果本以为自己可以自首以求宽恕,结果发现他一开始想动手想欺负的人竟然是皇帝的亲孙子亲孙女。
那一刻的县令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他又不敢死了啊!
朱至和朱雄英放了话,他活得好好的,他的家人就能活得好好的,要是他死了,误了朱至和朱雄英的大事,那就别怪他们兄妹心狠手辣,要他一家子陪葬。
此刻被朱至丢出来,看着一个个身着官袍的人,人是熟悉的,可这时候谁都装成不熟的啊!
“郡主这是?”装糊涂就得装到底,别管是谁出面,有些事就是不知道,怎么问都是不知道。
“哦,连凤阳县令诸位都不认得了?”朱至和朱雄英料到了,这时候的朱雄英已经站在一旁,太过出风头的事交给朱至去办吧,他,在一旁观察在场的人就好。
朱至一脸的恍然大悟,同时也道:“那,你们肯定也都没收到关于菜农舒笙蒙冤受屈的上告?”
当朱至提起这一事时,不少人变了脸,可又很快恢复平静,依然装糊涂地摇头。
“所以,你们是用行动告诉我说,你们是怎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吗?”朱至没能忍住爆粗话了!
在场的人包括信国公在内都张大了嘴,难以相信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竟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觉得我的话说得不好听?那你们倒是别做出那么难看的事。按大明律,蒙冤受屈上告,由县令而始,知府,承宣布政使司,再到御史台,大理寺。我亲自派人去递的状子,你们难道想告诉我说,你们没有收到?”朱至布局够久的,怎么可能觉得眼前的这些人完全没有收到相关的状纸。
别的人能骗朱至,朱至亲自安排的事,能假吗?
瞬间,好些人都变了脸。
有些事如果是朱至做的,那他们就相当于早早落了把柄在朱至手上,这,这事是个局啊!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啊,脑子飞转的考虑,他们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脱身。
“还有些人你们需要见一见。”朱至欣赏他们的变脸,事情却才刚开始,一个个想不吱声就把事情掀过,门儿都没有!
舒笙被带上来,连同那一波派来行刺朱至和朱雄英的人,他们莫不是觉得自己做过的事随着他们的矢口否认,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一波又一波的人被带上来,身着黑衣的刺客,或是各种各样的打手,全都押在眼前了,他们打算怎么解释?
有人慌了啊!
“我是真想不到啊,皇上远在千里之外,一心发展凤阳,不惜让各地富商迁往凤阳,目的不过是让凤阳百姓的日子能越过越好!而你们,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无视百姓之苦,一心将凤阳按进泥里?”朱至扫过一个个身着官服的人,气愤之余更是怨恨。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大明的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不是他们所求吗?
身为朝廷命官,
食君之,难道他们觉得自己吃饱穿暖足矣,百姓再苦再累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郡主,郡王,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求郡王郡主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县令哭求着,趴着过去想抱住朱至的胳膊,不想朱至却喝斥道:“如今知道求我给你机会了?看看这些百姓,他们如何希望你们也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话说着,朱至一把拎着县令的衣领往前去,让县令睁大他的狗眼看看,有多少百姓同样求他,盼着他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怎么,租民田种点菜罢了,犯了大明什么律法?”朱至更是出言嘲讽相询,想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啊,究竟怎么想的?就这么不给人半点活路?非要把人逼死才高兴吗?
县令这个出面办事的人啊,哭着求着道:“郡主,下官错了,下官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求郡主网开一面。”
可惜,县令再怎么求在朱至看来都没有用。
朱至扬声道:“你们官商勾结的,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许你们自己承认,如此,朝廷网开一面,不杀你们。”
随着朱至这话音落下,不少人都抬眼望向朱至,朱雄英配合道:“放心,这一回皇爷爷让我们兄妹回凤阳祭祖,顺便查查凤阳诸事。我们说的话,代表皇爷爷。”
但是,这话落下,却没有一个人动!
朱至和朱雄英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认准他们兄妹奈何不得这些人,是在吓唬他们,只为让他们自乱阵脚。
“没有人站出来?”朱至须得确定一番,是不是没有人珍惜这个机会?
显然,真就没有人出声!
“好,很好!”朱至赞一声,对个个头铁不认怂的人表示认可。
“那么,咱们就来看看,你们死不承认能不能活。”一个活字落在人的耳朵里,下一刻,不少宫中侍卫搬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出来,纷纷摆在每个官员面前,有些东西只须看上一眼立马就能认得出来,胆子小的人再也支持不住地软倒在地。
“你们家里的账本,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内容吧?”朱至和朱雄英自入凤阳以来没有一刻闲着的,既让各方纷纷动了,同时也是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犯下的罪证全都亮出来。
如今,该是他们认清现实的时候了。
“身为寻常百姓啊,我们这才知道,在你们当官的人眼里,那就不是命,是蝼蚁。私调军队,好大的权。这就是你们的底气?若朝廷不给你们当官的活路,你们是打算反了?”朱至走到为首的那人面前,这么多官里,就这一位最大,封疆大吏不为过。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官,却有负于朝廷以他的器重,不仅欺上瞒下,更敢跟军队勾结。
“小郡主慎言。”可是,饶是到了这一步,不想承认的人依然咬紧了牙关,如何也不会承认此事。
朱至冷冷地笑了,“不过是两个种菜的孩子,早查清他们无根无基了,杀他们永绝后患,再也不用担心是吧。”
这话成功让这一位变脸了,朱至好奇问:“到如今还没有人告诉你,那两个种菜的孩子,他背后的主家是大明朝的虞郡王,安和郡主吗?”
指着一旁虽然狼狈,却毫发无损的舒笙,朱至就是故意炫耀。
与之而来,一群身着铠甲的人已经被押了下来。
这么多的人啊,想要多少人证就有多少人证,朱至更等着,等着有人松口。
“啊,对了!我这在你们这儿都告不了状,所以御史台和大理寺,我都派了人去。不然不是白瞎了你们的准备吗?按时间算,应在差不多该有消息传来了!”朱至就是个坏心眼的主儿,坏到有人竟然早早安排好一切,她就理所当然地配合一番,端看这网最后能网出多少鱼。
“这
是一个局。”早有人发觉这一点了,可是一直没有说出口,但这会儿对于朱至连应天里的人都算计上,而他们自以为局布得天衣无缝,然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
他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本以为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不料就是他们布置得太好,最终却要为此付出代价。
最后但凡帮他们的人,都成了瓮中之鳖。
一层层的冷汗冒出,如果这件事换成了太子或是朱元璋来办,他们都不会中计。
朱至和朱雄英两个孩子,他们出现,凤阳上下没有人防备,也根本不当回事。结果却是这两个谁也不看在眼里的孩子,竟然一步一步的算计他们,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成功了!
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蹿,蹿得他们心里直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