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偷听了妙事的莫离，面红耳赤的站在自家院门前。
原本简陋到极致的院门已经变了模样，成了青砖所砌，两扇院门上各钉着十二颗门钉，外加一对狮头兽环，显得气派非凡。
周围原有的篱笆也不见了踪影，变成了青砖墙。
站在外面的莫离看不到里面的建筑，不知道发生了哪些变化。
借着月光，莫离看到那棵梨树依旧挺拔在院中，高高的树冠从院墙上冒了出来。
“难不成爹是把家里的房契卖给了别人，出去寻我去了？”莫离站在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家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到院门前，莫离手握着门环，迟迟不敢敲动。
他很害怕！
他怕出来开门的不是自己挂念的莫天雄！
迟疑许久，莫离还是没有叩响门环，而是远离了那座陌生的院门。
“师父，你帮我看看这院子里现在住着的是什么人？”莫离有些乏力的道。
“好！”知道此时莫离心里很忐忑，陈宝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这院子里有一男一女。”陈宝仓将自己用神识勘测到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他觉得，事已至此没有什么欺瞒的必要。
“一男一女？”听到陈宝仓说完院里所住人的情况，莫离眼角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
当莫离看到自己家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他就已经知道莫天雄肯定出去寻找自己了，因为自己家的条件怎么样，莫离还是清楚的。
他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有些不死心罢了。
“师父，能让我看看吗？”莫离哽咽起来。
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伤心，陈宝仓的魂体也出现在莫离身边，摸着莫离的头道：“你爹不在这，那也只能说明，他见你迟迟不归来，单纯出去寻你罢了，又不是不在人世了。”
一边安慰着莫离，陈宝仓将自己用神识看到的画面，投放到了莫离的脑海里。
当还在着急该去哪寻找莫天雄的莫离，看到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后明显一愣道：“师父，你确定这就是院里的住的两个人？”
“没错，有什么不对吗？”陈宝仓也发现了莫离的异样，自己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莫离脑海画面中呈现出的两个人，他都认识。
一个就是自己刚才还在为其担心的莫天雄，自己日夜牵挂的爹。
另一个女人莫离也认识，对她有深刻的印象。
她就是那家布匹店的老板，李二娘。
“他们两个怎么过到了一起？”莫离疑惑的同时，回想起了自己唯一见到李二娘那一次的情景。
往日的画面在莫离记忆中一页页翻开，莫离回想到莫天雄被李二娘满脸通红的画面。
“原来那时候他们就彼此有意思了。”莫离喃喃道。
那为什么那时候爹不跟我说呢？
难道是因为我吗？
是害怕将李二娘娶进门我会受到委屈，还是
脑海中，莫天雄显得苍老了许多，却没有莫离印象中的邋遢，脸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屋里也打扫的一尘不染。
正一只手搂着李二娘，一只手抚摸着李二娘的肚子，在其耳边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师父，我能听听他们说的话吗？”莫离转头对漂浮在身边的陈宝仓说道。
“你确定要听吗？”陈宝仓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耳朵，只是给莫离传输画面的时候，故意将他们的声音掩盖了去。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陈宝仓只是不想莫离伤心。
“我想听。”莫离点了点头。
“好吧。”
莫离脑海中的画面有了声音。
“以后你不要太操劳了，小心动了胎气。”
“那你想好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的名字吗？”
“如果是男孩，就叫莫念，如果是女孩，就叫莫言。”
“什么莫言，难听死了！”
“那你说叫什么？”
“”
莫离呆呆的注视着脑海中的画面，听着莫天雄为自己的孩子商讨着名字，身上散发出复杂的情绪。
有莫名的浓浓悲伤。
有不知原因的开心。
有发自内心深深的无助。
有自灵魂中散发而出的彷徨。
这一刻的莫离是复杂的，好比将世间的酸、甜、苦、辣、咸，统统在一时间吞进了腹中，任由它们在身体里相互排斥，相互交汇。
这时候的莫离也很安静，安静到连呼吸都薄弱了几分。
突然，莫离脑海中的画面连着声音一并消失，但莫离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动作站在那里，依旧注视着那副画面。
虽然，脑海中的画面已经被陈宝仓掐断，那在莫离的心里，那画面依旧在接着闪烁。
看着莫离此时的摸样，陈宝仓很是心疼自己的这个徒弟，但他知道有些路注定是要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走过。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的陪在莫离身边。
等待莫离自己挣脱心中的枷锁。
夜色很温柔，将月光轻柔的洒向世间万物生灵。
莫离的心很冷，冷得都将泪腺冻结。
莫离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陌生的院门前，想着本该无比熟悉的院子，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莫离熟悉的气息，掀起了莫离的一侧衣襟。
这时，旁家的一只公鸡站上了高高的墙头，冲着东边微亮的天边扯开了嗓子。
一阵鸡鸣成功的将莫离重新唤醒，莫离转头看向正在卖力鸣叫到炸毛的公鸡。
“天亮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莫离喃喃道。
莫离又回过头看见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陈宝仓，躬身一拜道：“多谢师父一夜的陪伴，徒儿现在已经明悟。”
“想通就好，我辈修士本应就该斩断尘缘。”陈宝仓欣慰的笑道。
“嗯，我不能自私的剥夺别人求追幸福生活的全力，就算他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师父，稍等我一下。”说完，莫离提着三坛女儿红轻飘飘的翻过院墙。
进到院子，莫离发现除了那棵梨树，其他的都已经人是物非。
莫离走到莫天雄所在房间门口，将酒轻轻放到一旁，听着莫天雄震天响的呼噜声，莫离站在门外听着，仿佛要将这声音刻在心间。
父子两人，隔着一堵薄薄的墙。
一人，沉浸在梦中浑然不知。
一人，驻足铭记。
许久，莫离离开了墙边，跪倒在地，朝着呼噜传来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爹，离娃子走了，您老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