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世间尽是不平事
一路风尘仆仆，莫离来到青云县已是幕时。
想到莫天雄喜欢喝酒，莫离准备买上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带回去给莫天雄尝尝。
来到酒馆，看到里面早已人满为患。
“酒保，取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来。”
“得嘞，客官您稍等！”
在等酒之余，酒馆里走进一个头上插着稻草的少女。
少女光着脚丫，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勉强能遮住私密部位，脸上脏兮兮的，眼里含着泪花。
少女来到一个喝得满脸泛红的中年男人跟前，跪下抱住中年男人的腿，哽咽道：“老爷可怜可怜我，将我买走吧，只需要一两银子，好让我埋葬了我那死去的娘。”
“滚一把去。”中年男人一脚踹翻了少女，在其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道：“真他妈的晦气，打扰大爷我的雅兴，快滚！快滚！”
那中年男人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太过恼怒，又一脚踢在少女腹部，在地面上滑行了数步的距离。
酒馆里推杯换盏的人们，没有一人出手上前阻拦，反倒举着酒杯看着热闹，甚至有人高喊一声：“好！”
少女踉跄的爬了起来，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手捂着刚刚受到重创的腹部，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
“客官，您的酒来了”正巧，这是酒保提着莫离要的三坛女儿红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见了正在艰难向外挪动的少女。
“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不要扫了客人的雅兴。”说着，酒保将酒放到一旁，将少女往外推。
就在酒保的手距离少女身体不到两寸的时候，手腕被莫离一把紧紧抓住。
酒保感觉手腕上的那只手好像一把铁钳，牢牢的钳住了自己的手，任凭自己怎么使劲也抽不回来。
“都是世间悲情客，这位姑娘已经往外走了，何必将事做绝。”莫离盯着酒保说道。
“客官，我知道错了，你快放手，疼！疼！”酒保承受不了莫离手上的力道，开口连连求饶。
知道酒保已经长了记性，莫离松开了握着的手腕。
“多谢公子！”少女艰难的转过身对着莫离说道，然后一瘸一拐的出了酒馆。
见少女离开，莫离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扔向酒保说道：“剩下的不用找了。”
说完，提起一旁的三坛女儿红便追了出去。
来到街上，莫离四处寻找少女的身影，透过稀疏的人群，看见少女已经走到了街角处。
“姑娘，请等一下。”莫离赶忙追了上前。
少女听见声音并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世上已没有她的亲人，更不会有人呼唤自己。
“姑娘，请等一下。”莫离追到少女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
感受到有人拍打自己的肩膀，少女的猛的一惊，身体立马紧绷起来。
她害怕是酒馆里的醉汉追了出来。
少女身体颤抖着慢慢转过头，看到的是莫离那张清秀的脸。
见眼前叫住自己的少年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身上穿着百家衣，少女心中的戒备顿时少了几分，眼里含着泪花说道：“你有什么事吗？我身上可没有银子给你。”
闻言，莫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百家衣，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把我当成要饭的了!
也对，除了自己，那家的少年郎会穿百家衣。
莫离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手伸进怀里掏出了西楚关将领孝敬自己的那包碎银，拉过少女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这些银子给你，你将你娘埋了，然后剩下的银子给你自己做几件衣裳，给你找一个好婆家。”
做完这些，莫离提着女儿红转身就走。
“公子等等。”没走几步，少女就追了上来。
莫离转过身看着少女道：“还有什么事吗？”
“公子还没有告诉我，公子家住什么地方，姓甚名谁！”
“问这些干嘛？举手之劳而已。”
“要得，等婷儿埋了娘，婷儿就来给公子当牛做马服侍公子。”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莫离磕了三个响头道。
“不必了，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明白了少女的企图，莫离转身摆了摆手，慢慢远去。
抬头看着莫离远去的背影，少女在心里默念道：“我汪婷这辈子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莫离提着女儿红出了青云县，走在莫天雄带他走过一次的小道上。
“师父，你说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疾苦？”莫离脑袋里想的还是先前那个少女。
“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恩怨、有江湖，更避免不了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剥削，你这才看见哪到哪，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陈宝仓懒散的声音在莫离脑海中响起。
“师父，你是在变相的说我是小孩子吗？”
“难道不是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我们这里的话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仙人了。”
“仙人？你手上一点人血都没有，算哪门子的仙人。”
“仙人就得杀人吗？”
“当然，这世间的强者，那些站在顶端的人，那个不是手上沾满鲜血，那个不是踩着尸山尸海爬上去的。”
眼看马上要到家，原本莫离雀跃的心情，在听完陈宝仓的一番话后变得沉重起来。
莫离在内心问道：“难道我也要做一个这样的仙人吗？”
莫离在不断一遍一遍问自己中，村口那三棵大柳树出现在莫离视线中，低垂的柳枝在夜色下随风摇曳。
走在村子的道路上，莫离发现这里的一切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摸样，无论是路边的篱笆，还是周边的布局。
在路过村里冯大哥家时，莫离听到了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使得莫离驻足停了下来。
“干嘛？”
“嘿嘿！”
“等等，让我先把碗洗了！”
“……”（此处省略两百八十一个字）
屋内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不知何时，莫离的耳朵已经贴在了人家的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