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对她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没好事，我不学！”
他一笑，她就感觉又要啃她。
朱曦被压着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
在他面前，她那一点点小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夜风从窗外溜进来，悄然鼓动了殿内的黑云帐纱，晦暗的纱帐，不休地躁动。
殿内黑云帐纱足有十层，是萧夜笙特意安排，用来蔽日遮天的。
可如今，它们不仅严严实实挡了屋外的日光月华，更可以严丝合缝地将殿内方寸之地，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形成一个绝密的空间。
昏暗，隐秘，安全，榻上两人的气息相互萦绕，缠出几分焦灼。
自登基以来，萧夜笙曾经百般设法去寻那夜救他的小女孩，却始终了无音讯，直到冷月娥的出现。
他没想到的是，那小女孩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宸国人！
万一朱曦是那夜救他的小女孩，那他现在岂非每天抱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以防万一，他决定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
月明华彩，屋内悄悄静静。
“朱曦。”他在耳边轻唤她。
“嗯？”
朱曦被压着半晌没有一声儿，直到听见他开口，才发颤地稍稍松了口气，紧张地咬着唇。
认真听着，不敢多说一个字。
萧夜笙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关于需要用她来压制体内噬血蛊的事，这样，以后两人嘴对着嘴啃，不用像现在这么尴尬，就可以光明正大！
他养着她，她养着他，很公平！
但是，他不会告诉她，没了她，他只会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其实，照顾朕的伤于你而言，没有一点难度！”
朱曦眨眨眼：没有一点难度？
静静等着他把话说完。
萧夜笙唇齿附在她耳畔，喉咙有些哽塞，深吸一口气。
“说出来你可能很难相信，朕现在身中蛊毒，若你真的想帮朕养伤，朕就……只需要……与你嘴…对着嘴……。”
十四岁那年他登基，一朝君临天下，诛佞臣灭权贵，杀伐决断。
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将一个简单的动作描述地这么艰难。
日日过着兵在其颈，刀头舔血的皇帝，什么生死场面没经历过。
现在却在一个小丫头的面前，将一个啃嘴的动作，描述地如此生涩尴尬。
他嗓音里，有股朱曦从来没听过的，被刻意压制着的黯哑，如烈火般烫耳。
朱曦：“……”
第一次见疯批磕巴成这样，还以为至少他得把她活吞吃了。
结果真的就只是嘴对着嘴，给他啃就行？
难怪他动不动见了她就抱着啃嘴，原来是因为他身上的蛊毒犯了啊，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这颗白菜，还有这疗效？
只给疯批啃啃，包治百病？
这特么还说没有一点难度？
“我信。”你个鬼！
朱曦糯糯地点头，只要能去山腰谷，现在疯批说什么，她都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哪怕你现在跟我说其实你是行尸，得靠啃我才能活命，需要用我的血来养着你，我都敢信！”
朱曦顺口胡说，萧夜笙一愣。
这她都信？
他正要这么干，给她预判了？
朱曦两只小手里，因为紧张而攥成一个球的裙角，总算松了下来，兴奋地说，“你带我去山腰谷，我帮你养好伤！”
萧夜笙：“……”
不知为何，他忽然宁可希望她不要给他啃了。
结果，她却答应地毫无负担！
“朕此行去山腰谷是去抓人的，很难说不会有危险，你不怕？”
他捏着她软软的腰，声音很低。
朱曦嘴唇轻轻嘟起，睫毛认真地忽闪了几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怯懦地说，
“我不怕，因为我相信……夜笙会保护我的！”
朱曦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啦响。
不如先把疯批哄高兴，让他带着她去山腰谷，反正等她去山腰谷找到花姐儿，把兵符的事情交代完，给这疯批啃也啃不几天了。
尽快把他肩膀的伤治好，路上他还能给她当保镖。
就可以安心离开，毫无负担！
她气息清甜离他很近，两只小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膀，唤着他的名字，乖巧依附于他的身下。
萧夜笙体内的蛊血，被她软糯的嗓音撩到了极致，仿佛就要撑破锁紧的领口，从颈脉里磅礴涌出。
他浓密如小扇的睫毛，克制而缓慢地遮了眼底，声音骤然沉冷，“不过，朕还有条件。”
……还有条件？！
朱曦当即收了两只小手，从他身子底下抽身出来，小巴掌用力向前一推。
推得萧夜笙懒懒一晃。
萧夜笙唇角明锐上扬，手肘撑在榻上，倏地优雅起身，拿起扔在榻上的那把火铳。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操纵火铳尾腔，火铳随手腕游刃有余翻转整一周。
之后，手指在火铳筒后侧药室，陡然刹住。
有条不紊地往里，填火弹。
朱曦“……！！！”
这疯批谈崩了，要杀人灭口！
未等朱曦反应过来，萧夜笙猛地拦腰将她整个人从榻上捞起，像举行李一样，将她擎在空中，嗖地从窗口一跃而出。
那劲瘦身形如一道黑云般，悄无声息蹬着琉璃瓦，两人扶摇直上楼顶。
等朱曦再意识到，她的脚尖，已经踩在香榭楼顶的琉璃瓦之上。
而她的脚下，是一幅浓墨重彩的京华夜景山河图。
世子宝坻的这座楼台殿宇，立于京中所有建筑之上，群山环绕，碧湖之畔，是帝京的一处绝境。
将整座帝都盛茂，俯瞰而尽。
此情此景，是萧夜笙在身中蛊毒后，让他最为放松、最为享受的时刻。
其实这两天，萧夜笙想了好久，去山腰谷之前，他总觉得教朱曦点什么，也好让她用来防身。
这颗白菜，实在太软，若是被别人给啃了，那就不好了。
楚升这把火铳，简单好上手。
抢来给媳妇儿用，正合适！
完全没有难度！
朱曦双脚踩着有棱有角的琉璃瓦，窸窸窣窣，并不平稳，一动不敢乱动。
她悄悄看萧夜笙的侧颜一眼。
月出山巅，北辰星拱。
萧夜笙那双眸子，望着京都繁华夜景时，墨亮得恍若星河。
眸底是从未见过的一片清明。
她在萧夜笙的脚边，放心地坐了下来，将两只小腿搭在屋脊，自然垂落。
下面的夜景，还挺好看。
没想到，疯批现在还有这闲功夫，难道他说的条件，就是让她在这儿看夜景？
完全没有难度！
头顶，一声口哨，清如夜莺。
脚底，唰唰唰唰，成排扮成小厮的丧尸，举靶骤起。
个个都朝她，呲着白花花的大牙，齐刷刷笑得瘆人！
朱曦：“……”
牙根子一哆嗦。
她觉得脚底下的夜景，连带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眨眼功夫不到，整个人就被萧夜笙的一只大手，无情拎了起来。
他大手将她捞进怀来，从她身后缠住，将填满弹药的火铳推送于她的掌心。
再用大掌攥紧她软嫩的小手。
朱曦：“……”
所以疯批刚说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该不会让她打丧尸？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她怯怯地问。
萧夜笙偏着头回眸冲她笑，“打丧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