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跟疯批的十万约定
夜色弥漫……
笼罩峰顶的流云卷积，渐渐遮了羞月，泛出泱泱月晕。
此刻，朱曦身后，是萧夜笙那比铁板还要硬的胸膛。
而她的面前，是一排排举靶的僵士，就跟举着灯牌似的，队形波浪起伏，节律摇晃。
笑出来的大牙，比月亮还白！
皇帝陛下说了，今夜他们谁摇得好，谁就能升棺发财！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
朱曦脸上绽开的笑容，唰地没了。
现在就算萧夜笙有闲心，也没闲工夫，陪她在这儿看夜景。
能不能早点出发去山腰谷抓人，就看这朱紫国的小公主，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若她今夜能学会用火铳，快则今晚，最迟明日，他就能出发！
萧夜笙将她抓鸡一样拢在怀里，半点温柔都没有，左手从她腰间收回，背在腰后。
右手操控她的小手，将火铳尾銎放于她小巧的虎口捏紧。
她的手实在小巧，火铳尾銎就只握了一半。
“看好了，朕只教一次！”
“……”朱曦吓死了。
“不……不必了……我有大傻病，学不会！”
掌中，她那只握着火铳的小手，正在微微发颤。
萧夜笙又把她紧了紧，眼睫弯弯，难得发自内心笑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
朱曦：“……”
所以，疯批真要教她用火铳！
她刚刚才觉得萧夜笙虽然疯，但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至少还会带她来欣赏夜景，结果，他就马上变坏给她看！
朱曦索性闭了眼，死活不看。
萧夜笙掌心包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为她揉了揉，让她试着放松。
又将她那又软又凉的指尖儿，收在掌中。
“睁眼！”他低声命令。
“我不！”朱曦挣扎了一下。
“不睁眼，朕现在就把你从这推下去，喂僵士！”
朱曦是真怕了这些僵士，咬咬唇旋即睁开眼。
老远瞥见脚底下的僵士，露出两排森森白牙，笑得更开心了。
“……！！！”
萧夜笙满意。
左手掰过她那只颤颤的小手臂。
她实在怕得要死，他难得耐心多说了两句，“手腕跟大臂都要挺直，虎口握紧，这样火铳的后坐力才不会伤到你。”
之后，扶正她那弱小的肩膀，将头偏落于她颈间。
又转了转她的小脑袋，他沉沉的气息贴得很近，“晃动眼睛，吸气瞄准，屏住而后击发。”
朱曦大气不敢喘出一下，右手指尖被萧夜笙的大手稳准操控，手指被牵着扣动扳机，火绳瞬间点燃火门。
一声砰响！
火球猛地从铳口飞射而出。
星穹之下，射出的火球擦出的无穷火花，瞬息万变寥落四散。
接着，迎空一声剧烈炸响，脚底僵士举起的靶子，轰然裂开。
僵士如蒙天恩，龇牙咧嘴。
嗷嗷嗷——！！！
光荣下班！
头顶的朱曦，脚底不稳，整个人顺着火铳爆发的后坐力，陡然往后仰。
“啪叽”撞入萧夜笙铁板胸腔。
萧夜笙利落地将她扶起，等她站稳后，两只大手挪着她的脑袋，让她放眼去看僵士手举的靶子。
“看清了吗？”他问的靶子。
“昂，看清了。”她看僵士。
“学会了吗？”
“……，会了……”朱曦乖乖按他的意思回答，小手害怕地蹭了蹭火铳。
看来她如果说不会，八成就得被这疯批扔下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做了件大事，终于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
“既然会了，打给朕看！”
“……。”
身后萧夜笙的声音，陡然冷厉，抓着她的手，缓缓放开，两手悠闲地背在腰后。
“若打得准，你以后就当朕的狗腿子，若打不准，从今夜起你就是这群僵士的狗腿子！”
他明明带着好意教她火铳，却说着吓人的话，慵懒向后退了三步。
脚底，众僵士嗷嚎出一阵儿音浪，手里的靶子举得比粉丝灯牌还要激动！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
等会儿，千万别让她打准！
朱曦：“……”
这就是欺君的惩罚吗？
比起给这群牙口倍棒的僵士当狗腿子，还是疯批的狗腿子更好当吧。
至少疯批不啃狗腿！
于是，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紧了紧右手的火铳，举起后用两只小手抓稳。
萧夜笙负手而立，面色平淡。
为了给她降低难度，他特意将这群僵士距离排的很近，举的靶子又亮又大，就跟灯牌似的。
只要有眼，想射偏都难！
他不要求多精准，只要让她会用火铳，近距离防身足矣。
朱曦紧张到不会呼吸，两只手将火铳握紧，瞄准离她最近的那个僵士举的靶子，深吸口气，之后屏住。
指头对准扳机，轻声扣响。
一瞬，火门当即被点燃，火球嗖地朝靶子，飞扑过去。
朱曦的眼睛瞪大像两颗葡萄，亮闪闪的发光，一路盯准射出去的火球，眼看就要射中！
心里乐开花！
火星飞溅，映出那僵士的笑容，是朱曦从没见过的灿烂。
突然，他嘴角扬到极致，白牙噌地锃亮，将举在头顶的靶子忽的往后一转。
完美避开，朱曦射来火球！
朱曦：“？”
而那僵士的身后，好巧不巧正是世子宝邸的后厨。
后厨里还有两位老嬷嬷，正蹲在大锅旁忙着生火，准备烧水。
今儿这柴火，是她俩偷摸省钱，半价买的湿柴，总也点不着。
她俩正急得嘬牙花子，偏着脖子就看见，一个大火球，轰地在后厨的墙上，钻出一个大洞！
之后，那火球打着旋儿，直奔锅底的这堆柴火。
轰隆——！！！
她俩蹲着点了半天，都没点着的柴火，突然就爆了！
锅里的水，几乎是瞬间沸腾！
连锅底，都快烧漏了！
两位嬷嬷下巴都快惊掉了：“这是哪位高人相助啊？”
两人，四只老眼，齐刷刷望向墙上的那个大洞。
老眼一眯缝，认出楼顶站着的朱曦，跟仙女儿似的杵在夜空底下，还是上回烧水做红烧肉的那位小姑娘。
冲她直挑大拇哥：高人呐！
再看底下的那位僵士，两手早把灯牌甩了，正等着她被皇帝陛下扔下去，好直接抢走！
朱曦：“……”
糟了个糕！
她乐呵呵、慢悠悠、无比淡定地冲那两位老嬷嬷，摇了摇手里的火铳。
“小意思，不用谢，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毫无意外！”
萧夜笙：“……”
也不知是该夸她，还是骂她。
好在勉强算是会用了，虽然给他的御厨打出一个大洞，呃，还得找人来补……
养媳妇儿，真特么费钱！
冷不防，远处山巅，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朱曦诧异仰着脖子，火光不停拔高，之后在峰顶轰然炸开。
夜空中，金色雷霆将夜幕撕裂出一个巨大缺口，盛放出金色的花火。
就跟疯批受伤那夜的烟火，一模一样！
“流……星！”
她想起来了，一声惊呼，两只小手快乐地扑棱起来。
“请赐给我十万个棉条！”朱曦亢奋大声许愿。
萧夜笙无语，白了她一眼：“这是火蒺藜，朕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卫无涯的下落了！”
没等朱曦喊完下半句：不行就用疯批来换。
萧夜笙抓了朱曦的手腕，将人连拖带飞，从楼顶一落而下。
牵着她，阔步就走。
“喂，干嘛去？”
“去山腰谷抓人！”
“现在？等等，我带上棉条！”
说完，朱曦兴奋得搓着手，准备要去打包行李。
可萧夜笙没有太多时间，得趁着火蒺藜的花火，连夜奔过去，这样才能尽快找到卫无涯。
“你现在跟朕走，朕到时给你十万个棉条！”
“真的？不骗人？”朱曦脑海里噼啪的烟火，比山巅的火蒺藜还要绚烂。
“朕从不骗人。”萧夜笙一个字，一个字蹦完。
说完，主动跟她竖起一根小拇指，拉钩。
朱曦怕他反悔，毫不犹豫将小拇指伸给他，跟他认认真真，拉了拉勾。
心里暗爽：哈，疯批真好骗！
逆着夜空的花火，萧夜笙半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如两把小扇。
掩住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底。
呵，傻女人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