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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云崖篇)-任他明月下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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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团圆长到五岁,正是可以学习刀枪的好时候,我思来想去没有人比云崖更适合当她的师父,就写了折子去询问云崖的意见。

    从大将军府里呈递回来的奏折,只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字,“可”。

    都说字如其人,云崖这个字却与他本人大不一样,写的那叫一个丑。

    不过他本来就对学问不上心,学习中原字也只是为了可以看懂兵书而已,如此想来,字写的丑也是情有可原。

    后来云崖进宫教习小团圆,见到我时依旧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却在看到小团圆的时候,忽然弯起了嘴角。

    这真的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云崖笑。

    我震撼之余,还偷偷地对云崖贴耳说:“太女性格十分顽劣,你必须得凶恶一些,否则她不会服你的!”

    “知道了。”云崖刚扬起来的笑容转瞬间又没了。

    我颇有不服:“你方才笑什么呢?”

    云崖沉思了许久,神情间有好像有点失落,最后只是冷冰冰道:“太女殿下和你小时候很像。”

    我的小时候?

    我又想起了那段阴蒙蒙的岁月,日子虽然辛苦,但好像每天都很快乐。

    尤其是云崖,虽然他是男子,可是大小宫人们都知道他身份特殊且脾气不好,没有几个人敢随意招惹他,跟在云崖身后狐假虎威惯了,我几乎都不会受到其他小宫人们的欺负。

    可我知道他面冷心热。

    年幼时的云崖偶尔会偷偷地带我去御膳房偷蒸笼里的糕点吃,我要是不小心被逮住了,本来已经窜出去了的云崖又会专程折回来救我,别人一看是他,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我们转过身去的时候用中原话取笑他寄人篱下。

    我们一起爬上树摘柿子的时候,他身手灵活摘得最多,可是永远都会只拿走一个,剩下的都留给我。当我心怀感激马上要对他五体投地的时候,他又总爱说些刻薄的话来打击我:“谁让你每天吃不饱,总不能看你变成饿死鬼。”

    还有我虽然是糙养长大的,但偶尔也会生病,那次发了高热还上吐下泻的时候,阿父实在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了,只能一遍一遍地祈祷上苍保佑。最后是云崖自己用井水冲了身子,在外面站了一夜,让自己也害了高热,当太医来诊治的时候,他偷偷地将太医开的药留了下来,悄悄塞给了阿父。

    后来我想找他道谢,他又要高昂着头,双手环抱着给我浇冷水:“我连吃药都不用,自己就好了。反倒是你上吐下泻了三天,你那个身子看着也不怎么样。”

    我承认,如果我的童年时期没有云崖这个玩伴的话,一定会非常黯淡无光的。

    某天我批完折子,去抽查小团圆的课业时,她正握着冥思苦想,瞧见我来了,请完安后嘻嘻一笑问:“母皇,孩儿喜欢云将军,不喜欢大儒,孩儿以后可不可以只练武,不去听筵讲了?”

    我问:“为什么?”

    “云将军对孩儿非常好,总是夸奖孩儿,而且他生得特别好看,一双眼睛像猫眼宝石似的,放眼整个大毓都没有像他这么好看的。”

    我拿起戒尺敲了敲她的桌面:“学文学武都要专心,谁让你打量老师好不好看的?”

    语罢,我又想起来自己以前听讲时总是沉迷傅怜的容色中,这个小屁孩,真是将我的顽劣与好色继承的十分全面。

    不过小团圆说云崖对她非常好,还总是夸奖她,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云崖就从不夸我,他总是凶巴巴的,我欢天喜地地跟他分享什么高兴事,他还要冷言冷语地给我浇冷水。也许是……随着年岁渐长,他稍微也变了些吧。

    我翻看着小团圆的写字簿,她忽然停了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母皇,云将军是不是喜欢您?”

    手里的写字簿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我差点一口气没被噎死,拿起戒尺又敲了一下她的桌面:“你从哪儿听来的闲话?”

    “孩儿……”小团圆委屈巴巴道,“孩儿自己问的,孩儿问云将军为什么还不成婚,明明他生得那么好看,又有功勋,许多女子都恨不得倒插门呢,但是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然后呢,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总觉得这个鬼机灵在诓骗我。

    “然后他说……父后!”小团圆又欢喜了起来,放下笔,从椅子上下来,小跑到门口傅怜的怀里,“父后,我和母皇说云将军喜欢她,母皇不相信呢!”

    我攥紧了拳头,肺都要被气炸了,恶狠狠地喊了她的全名:“沈,照,雪!”

    她竟然在傅怜面前胡言乱语……天哪!

    小团圆躲去了傅怜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看我:“云将军说,他有自己的心上人……”

    我喝道:“所以呢!关孤什么事!”

    我正要找小团圆麻烦,幸好有傅怜安抚住我,否则她保准要脱层皮。

    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云崖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可是我又不是没亲口问过,他自己说了他不喜欢我的,我要是再去问,会显得我分外自恋。

    我又去看了小团圆,想要威逼利诱出她和云崖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给她带了满满一盒桃干,看着她在我面前吧唧吧唧吃得起劲:“回母皇,云将军说,他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没心没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我的心变得紧张了起来:“他有说那个人是谁么?”

    “没有说。但是那个时候云将军在低头摩挲腰间挎的那快环佩,正面是一个满月的图样,背面是一面小小的铜镜呀……母皇,您不会从来都不知道吧?”

    那块环佩?

    大毓女子会佩戴心上人所赠香囊,而男子,则会佩有刻着心上人名字的玉珏,多打造成环佩的样式。

    我只知道他腰间的确系了块环佩,陪他出生入死多年,走起路来,环佩与刀鞘撞击会发出当啷的清脆响声。

    每次还没看见他人,我就先听到这环佩撞击刀鞘的声音了……

    只因那环佩上没有刻字,我便从未往那处想过,原以为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装饰品罢了……

    满月,铜镜,沈月镜……

    云崖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我?他竟然会喜欢我?

    ……

    又是一年除夕宴,傅怜怀着身子,我不忍他受冻,在昭阳殿宴宾没多久,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在他起身前,我还偷偷在桌子下攥着他的手,久久舍不得放。

    傅怜只好问:“那陛下究竟是允臣侍回宫,还是不允?”

    我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重新端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面对着诸位大臣。

    宴席散后,小团圆缠着云崖留下来陪她一起在宫里过年,云崖看她的神色,当真是温柔极了:“殿下,外臣不得随意留宫。”

    “云哥哥不是外臣,云哥哥是母皇的亲人,云哥哥留下嘛……”

    好啊,竟然叫自己的师父叫哥哥,我当年都没有这么大胆子呢,这个沈照雪!

    云崖摸了摸她的脑袋,给了她压岁钱:“殿下,臣不想留在宫里过年。”

    “为什么?”

    “臣会伤心。”

    “云哥哥为什么会伤心?”

    “因为……”云崖噎住了,随后道,“小孩子还是不要懂的好。”

    我在他们身后悄悄靠近,眼睛盯着云崖腰间那块生死不离的环佩——正面竟然真是满月的纹样。

    “你喜欢母皇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母皇的。”小团圆一本正经道。

    好你个沈照雪,双面卧底?

    云崖的语气变得急迫了起来:“殿下不可胡言!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沈、照、雪!”我可不能再由得她胡言乱语了。

    小团圆打了个激灵,行礼后慌忙称告退,留在我与云崖二人相顾无言。

    以他的脾气,断然是不肯被我知道他会喜欢我,他的嘴太硬了,又格外好面子,要是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见面就尴尬了。

    我微微笑着,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一般:“等雪停了,咱们去堆个雪人罢。上一次堆雪人……好像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捏了捏腰间的刀柄,目光在雪地里四下扫着,就是不与我对视:“每次堆到一半,你都嫌手冷,半途而废后,烂摊子全给我。”

    “你我反正不分彼此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孤都习惯了,你就在宫里过年罢,一个人多没意思,你也是孤最重要的人啊。”

    我怕他冷,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了他,继续道:“暖暖手吧,等一会儿可要受冻了。”

    他轻蔑地“嘁”了一声,依旧板着个脸,神色却放松了不少:“我不冷,你自己用。”

    大雪簌簌落下,我与他一起站着等雪停。

    我们到处聊着闲话,比如朝中谁偷偷去逛春风楼被夫郎抓包了,谁半夜呼噜声太大被夫郎赶出去睡外面了……

    本来其乐融融,最后我们聊着聊着又吵起来了。

    因为我说他对小团圆比当年对我都好,这样会惯坏她 。其实我话的重点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但他只听到了前半句,并且坚决不认可,于是我们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当年斗气吵架的一些事又翻出来了。

    雪停了,终于可以堆雪人了。

    我们一边堆,一边互相数落着对方,最后我堆出个眼歪嘴斜的雪人,云崖的则相对正常。

    我用树枝在那个眼歪眼斜的雪人身上写了个“云”字,哈哈笑个不停,然后不小心被衣摆绊了一跤,将云崖堆了许久才堆成功的那个雪人给撞坏了。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得奇臭无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沈、如!”

    我知道他要找我麻烦了,赶紧爬起来,扔了一团碎雪过去掩护自己跑路,看他生气,我真是再幸灾乐祸不过。

    此生我与他,只能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虽与他青梅竹马,但我心里的人不是他。

    我不能许诺他有关情爱上的分毫,我知道他也不屑这样的同情。

    他依旧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知己,亲人。

    与傅怜在我心中的位置虽不一样,但都是万分沉重的。

    因为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无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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