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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醋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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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后,宫人鱼贯而入殿内服侍洗漱。

    彤史女官在一旁执着用彤管制成的红色毛笔,在钦录簿上仔细写着什么,我知道她在记录我的起居与临幸之事。

    我好奇她是如何记载的,悄悄将头探过去偷看,那女官注意到我的动作,赶紧将簿子往自己的方向掩了掩,躲避着我的目光。

    傅怜瞧见了这一场面,道:“陛下,宫中设立彤史女官是为约束帝王的行为,您莫要难为她。”

    我当然知道,彤史女官会记录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临幸侍臣,钦录簿里写的东西,连帝王都不得随意翻看。

    可我与傅怜昨晚相安无事,所以我才好奇她会如何写。

    彤史女官开口道:“陛下,宫中马上要举行亲蚕礼,凤后与宫中各侍臣都需戒沐三日,这期间……还望您清心寡欲一些。”

    我臊红了脸,咳嗽了几声道:“孤知道了。”

    我本来也没做什么呀,可我不能与她这么做解释,否则一旦传播开,就显得我并不喜爱他,被有心人一搅和,又要生出许多是非来。

    且经过了上次杖责宫人一事,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流言蜚语依靠暴力是止不住的,即使强力制止,也会失去人心。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即便我是九五之尊,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所以还是什么都别说了最好。

    整装完毕,在一只脚踏出这方寝殿时,我稍稍侧身回看,笑着对傅怜道:“待孤处理完政务后,就回来与凤后一同用晚膳。”

    就好像一对寻常夫妻般,妻子要外出劳作,在出门前对夫郎叮嘱说“你在家要好好的啊,等我做完这一天的活就回来了啊”,难舍难分,却依旧能放在心中牵挂。

    他站在那里点了点了头。

    从前我在他眼中瞧见的霜雪,此刻竟都消融不见了。

    我真想再多看他几眼,可眼看着快到上早朝的时间,我不得不转身离去,伴随着一阵“陛下起驾”的喊声,我乘上御辇,前往朝光殿。

    而今我在明堂上高坐,愈发看傅雪霖这厮不爽快。

    现下她正在状告周百春放任远亲侵占百姓田地一事,只见她朗声道:“周侯爵世代承袭祖荫,平生无本事无作为便也罢了,空挂着侯爵的虚名,让你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蛀虫仗着你的名头在外为非作歹,农民失去土地、无地可耕、无田可种,与等死何异?”

    周百春不甘示弱:“丞相休得妄言!我周氏一脉一向是朝中清流,旁系子孙也自给自足、勤勤恳恳,我治下极好,你说的那些侵占良田的腌臜事,都是捕风捉影,可有实证?”

    “百姓血书的万民表可算实证?”傅雪霖从袖中取出三尺粗麻,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许多血红的名字,看着十分骇人。

    “丞相不得攀诬!你定是因为此前我与你政见百般不合,而今在这含血喷人!”

    ……

    叽叽喳喳的,见她们吵了许久,朝中其他人也分作两派争执了起来,吵到最后,周百春哭的涕泗横流,说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人泼脏水,非常之伤心,大喊着“请求陛下主持公道”。

    我睥睨着殿下众人,冷冷道:“这田最后,都到什么人手里去了?”

    傅雪霖道:“回禀陛下,这田被周家人侵占以后,三分归旁系,七分孝敬了周侯爵的次女周映香!”

    难怪这周映香日日有钱逛春风楼,出手还很是豪横,敢情腌臜事做过不少。

    此言一出,那些叽叽喳喳帮周百春说话的,都不言语了,这田最后若是入了周映香手里,也没有什么好申辩的了。

    我面无表情道:“那便先将周映香扣押,交由大理寺审理此案。”

    可惜按大毓律法,侵占民田只是赔钱了事,我不由得在想,讨回公道者毕竟只是九牛一毛,而那些没有讨回公道的人呢,他们该怎样活。

    我真是对傅雪霖又爱又恨,她浑然不怕得罪人,靠着一张嘴,逮住个人就是一顿唾沫横飞地乱喷,满朝上下能有她这个胆子和本事的还真不多。

    周百春已经晕过去了,虽然这不是重罪,但对她这等最爱惜名声的人来说,可谓诛心之痛。

    我摆了摆手,示意宫人将她先带出去,继续听她们其他人的议事。

    傅雪霖在一旁看着,显示出一副十分正义的模样来,我看她十分不爽,可她今日又立了功,我便暗暗想着下次再寻她些错处来。

    回紫明殿批了半天折子后,等到该用晚膳的时辰,我正欢喜地要去鸣鸾殿,却见阿柿愁眉苦脸着,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苦水。

    我同她道:“若是要去出恭,就去罢,不用在孤面前强忍着。”

    她猛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想出恭……”

    她欲言又止些什么,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我不再理她,瞧见天色已近黄昏,便放下手里的朱砂笔,怀着前所未有的高兴心情,往菱花镜前照了照,确认自己是好看的之后,轻哼着小曲走出了紫明殿。

    傅怜正在鸣鸾殿里干什么呢。

    他也会做一桌好菜等着我么。

    他也会像我时时想他这般想我么。

    我虽未明明白白地对他表情达意,但是聪慧如他,总能感受到我待他的不一样罢。

    因为昨日的特殊恩典,鸣鸾殿的宫人瞧见我都对我露出了几分真心欢喜的神色,高高兴兴地奔走相告着:“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我笑着走去寝殿,在门外折下一枝海棠,偷偷藏去背后,轻轻推开了寝殿的门。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只是傅怜却还在书案边坐着写字,与其说是写字,倒不如说是在抄书,子颂在他身边侍奉笔墨。

    听见动静,傅怜这才顿了笔,起身对我行礼。

    我颇有不悦,嘟着嘴道:“凤后可真是大忙人,比孤还忙。”

    看着这么忙,今日一定是没空想我了。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很无奈道:“陛下又在打趣臣侍。”

    子颂则生怕我生气,赶紧辩解道:“回禀陛下,今日早上寒薇姑姑来替太后送赏赐,瞧见了床头的那一本什么风月记,去太后那里告了状,太后责怪您将凤后带坏了,凤后不愿您被责难,自请罚抄《男诫》,才将这事儿……”

    傅怜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子颂这才住了口。

    我忽然就很心虚,将藏在手背后的海棠花枝拗了拗,道:“那书……”

    傅怜道:“既是陛下极为看重之书,之后自然好好藏起来了。”

    我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是个十足十的坑货,自己挨骂就算了,这下还把傅怜给坑了。

    “用膳罢,用膳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海棠插入一旁的花盆里,轻轻咳嗽一声,入了座。

    傅怜瞅了眼那海棠,也看了我一眼,我们心照不宣,都深深知晓这枝海棠背后的含义,只是都未在子颂面前提起。

    吃着菜,我道:“孤本想过些日子去桑蚕局亲察桑蚕,但今天下朝以后,孤忽然觉得,这世上多的是阳奉阴违之事,她们未必肯将真相展现给孤看。”

    “陛下思虑不假。”傅怜沉思道,“其实蚕灾的影响不应该如此之大,背后也许另有隐情。”

    “凤后如何看?”

    “臣侍已居深宫,不敢妄下断语……”他垂下眼,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蚕灾有法可解,可桑蚕局不解,今年的织造业必定受阻。”

    我赶紧接上话茬:“织造受阻,蚕丝就会供不应求……”

    傅怜点了点头:“那么往年囤丝的商贩,就可以囤货奇居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这只是臣侍的猜测,陛下听过便罢了。”

    还真是严谨得滴水不漏的一个人。

    我正思考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阿柿便进来禀告说:“参见陛下、凤后……陛下,韶华殿的宫人来报说,宋美人身体不适,想要您过去看看……”

    我正要脱口而出说,身体不适找我做什么,应该去太医署找医官才对。

    可我随即愣了愣,好像嗅到了这里头暗藏的火药味,满怀期待地问傅怜:“凤后觉得呢?”

    快说不想我去,快说啊。

    傅怜拿筷子的手僵了僵,抬眸看我,似是被我这热烈的目光灼烧了般,他闪烁了眼神,风轻云淡道:“陛下若想去,就去罢。”

    “凤后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他被我逼问得略显不安,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其实能够理解他,他若说不,肯定会被人揣测说善妒,且身为正宫,宽容大度就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可是这一刻,我还是有一点点失望与难过,因为他这副模样,我根本猜不透他是不是也对我有情意,他究竟是迫于无奈,还是真的不在乎我。

    我缓缓放在筷子,似是犹不死心,最后一遍发问:“那孤……真的去韶华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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