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成婚第二日
将麦冬赶出去后，陶燕归赶紧把门插上，倚着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床边，稍作心理准备，脚步沉重地往床边走去。
手心攥得汗津津的，陶燕归强忍着害羞，颤着手翻开小册子，看到上面一女子仰面坐在男子腰间，二人皆赤条条的，男子躺在床上，双手掐着女子的腰……她猛地将书合起，往远处一丢，咬着下唇，双眼惊惶无措。
世上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书，真是……陶燕归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脸红得发烫，心中羞愤不已，有些埋怨那嬷嬷竟要她看这么的腌臜玩意。
再看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玉面男子，陶燕归恨恨别过头，快步走到桌边拿起红盖头，回来打开盖在男子脸上。
离远几步再一看，陶燕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上前扯掉红盖头。
怪吓人的！
陶燕归将目光随意放在床沿，脑子里天人交战。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是听从老夫人的话，今晚洞房，还是，阳奉阴违？
如果今晚洞房的话……陶燕归捧着自己发烫的脸，下意识摇摇头，那些个东西实在太羞人了，她可能做不到。要是选择阳奉阴违，直接睡觉，明天就说已经洞房了……陶燕归又摇了摇头，人都已经嫁进来了，糊弄得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时间长了总会暴露，一旦暴露，今后的日子想必就难过了。
孰轻孰重，陶燕归还是分得清的，既然如此，那就，洞房吧。
陶燕归一脸沉重地伸手去解开童明轩的衣服，手心有汗，她犹豫地看了一眼那人安详的睡容，心情略复杂，葱白玉手一伸，擦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瞅着那小片斑驳的深色，她像是做坏事没被抓包一样心头松了一口气。
等下她也要上床睡觉，他的鞋子就必须脱了。
陶燕归一边抱着他的小腿，一边费劲儿地脱鞋，好不容易两只鞋都脱下来了，她身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也是嫌喜服笨重碍事，她三两下把自己扒了个干净，只留下里面的亵衣亵裤，身上顿时轻松不少，还凉快。
喜服宽大笨重，她又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它们理在架子上放好。原本留着等明天麦冬和她一起收拾也是可以的，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她脸上挂不住，心虚气短，总怕麦冬问这问那。
她没有把童明轩的衣服全部扒光，只是把衣服全部解开，拉到两边，露出……光洁的胸膛。
陶燕归面红心跳，不敢多看，原来男人的胸膛是这样，平…小…呃，还有几根毛。
这还不算什么，等她一把将裤子拽下，才叫她吓了一跳，猛地起身远离数步，半天没敢靠近，也不敢看。
……好像是一只大虫子。
又好长时间，陶燕归才敢挪动站得快麻掉的腿脚，经此一遭，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挣扎片刻，灰溜溜地去把摊在远处地上的小册子捡起来，拍拍封面，抿着嘴打开。
陶燕归还心虚地看了看床上的人，再三确认他不会醒来，才稍稍安心。
研究了一会儿，她将小册子合起，放在桌子上，没走两步，又回头把小册子拿着，打开衣橱，把它丢在最里面，心中恨恨祈祷，但愿今晚之后再与它无缘。
新房的红喜烛不能灭，这是媒婆再三提醒过的，陶燕归一直记着。
在这种场景下，这种亮度这会让她更加窘迫，她坐在床沿，双脚互相一蹬，轻松脱下绣花鞋，双手在后面撑着，双腿用力上抬，腰一扭，整个人都坐在床上。
大红床帘落下，挡着外面的大部分光线，莹莹红光映在男子面上、胸膛上，好不暧昧。
陶燕归咬牙闭上眼睛，双手颤巍巍地摸索。
按照钱婆子教的方法，轻轻抚摸着，她面红如血。
……
一阵剧痛，陶燕归猛地变了脸色，痛得趴在童明轩身上，脑袋抵在肩窝处，双手无意识地掐着男子的胳膊，指甲陷入肉中。
缓过神来，她直接翻身躺到里面，拽过被子盖过头顶，不问世事。
迷迷糊糊昏睡间，她又想起身边的人身上好像什么都没盖，这样也许会生病吧，陶燕归恨恨地又扯过一床被子扔在他身上，惹不起惹不起，童家二少爷可比她这个小门小户的二少奶奶金贵多了。
翌日一早，陶燕归是被门外的麦冬叫醒的，她作为新媳妇，今早要给长辈磕头敬茶。
陶燕归刚一动，脸色一变，身下的不适提醒她想起昨夜的荒唐，她怂怂地抓紧被子，原来洞房那样痛。
门外的麦冬还在坚持不懈地叫：“小姐，快起床了，时辰不早了。”
“这就来了！”
陶燕归看一眼身边的人，小心翼翼从他身上跨过去，把床尾的亵裤往腿上一套，看到童明轩的一截大腿还露在外面，她又把他身上的被子理了理，让他盖好，这才踩着绣花鞋去开门。
她只放了窄窄一块位置，勉强能让麦冬挤进来，就赶紧又把门关上。
麦冬手里还捧着一身衣服，她高兴道：“小姐，你快把衣服换上，我再给你绾个妇人发型，咱们就得去前院敬茶了。”
衣服也是童府准备的，喜服做完后就开始准备衣服，做了三套，昨个儿才完工送过来。
麦冬还没来得及去领童府统一的丫鬟服，只能还穿昨日的，因着昨日是她家小姐的大喜日子，她已经挑了自己最新的衣裳穿，哪怕仍只有半新。
红喜烛早就燃没了，床上的一切都被大红的床帘挡住，陶燕归被麦冬帮着穿上新衣，自己低头看看，也是极为满意的。
既已嫁作人妇，所有的头发便都要梳上去，前些日子麦冬就已经练习过了，这会儿子梳得又快又好。
头面金饰，全是那日童府下的聘礼里面的，麦冬早就提前拿出来了，就备着今天用呢。
别看麦冬同陶燕归差不多大，平时也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细着呢。
临走前，陶燕归往大红床帘上看了几眼，才带着麦冬出去，左右她一会儿就能回来，光着也没事，这不还有被子呢。
院子里有两个丫鬟拿着大扫帚在扫地，等陶燕归走远了，凑头叽叽咕咕说些什么。
今天才算是陶燕归第一次见过童府的布局，昨日在外面走的时候全程盖着红盖头，对外面的景象一无所知，幸亏还有麦冬，她走过，记得路。
一路上走走拐拐，遇上了不少丫鬟，陶燕归也感受到了她们的打量，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不过，她也不在意，她相信，只要她本本分分，不主动惹事，她就能舒舒服服地当童家二少奶奶，管那些个丫鬟想什么？
越靠近前院，也就是昨日拜堂的地方，丫鬟小厮就更多。
她本来还在担心呢，不知道如何磕头敬茶，或是先给谁磕头后给谁敬茶，到那儿之后才发现有钱婆子在一旁指导，告诉她这人是谁，该叫什么，让她磕头敬茶，又告诉她那人是几房哪个哪个，该叫什么。
一圈喊人、敬茶下来，她也只给了三人磕头，老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其他叔叔婶婶姨娘之类的，也就敬个茶，当然，给姨娘敬茶，也就只有关伊婕有这个待遇，谁叫她是二少爷的生母呢。
“燕归，你既已嫁入童家，日后就只管伺候好二少爷，早日为二少爷传宗接代，别的不用多想，丫鬟婆子也尽管使唤。”
“是，儿媳明白。”
若童明轩是正常人，大夫人的这番话，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但是，现在他这样的身体情况，这话听起来别扭极了，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关伊婕心里头不自在。
也因为童明轩昏迷不醒的缘故，其他人都没多说什么，就由大夫人象征性提点几句，就放她离开了。
她和麦冬带着得来的红封回听雨轩，心里都蛮轻快，觉得童家的日子挺有盼头，当然，这是在陶燕归忽略掉传宗接代的任务的前提下。
走到半路，她们被追上来的丫鬟拦下，说是二姨娘叫二少奶奶过去说话。
陶燕归早就从媒婆口中了解了童家的大体情况，童家有三房，她所嫁的二少爷就是大房二姨娘所出，大夫人生有一子一女，三姨娘生有一女，至于二房三房，那她是不太清楚的，哪怕是方才敬茶时认过人了，也不太记得，只知道一点，童家，人很多。
马上就要单独见到二姨娘，陶燕归心里是很紧张的，方才给她敬茶时，二姨娘的脸色好像就不大好，似乎是…不喜欢她。
陶燕归心里发紧，她这才进门第一日，若是二姨娘一见她就不待见，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说真的，她也不敢奢求二姨娘的喜爱，但希望她不会厌恶，跟母亲那般冷淡，她也是能接受的，起码不会在生活上苛待她。
陶燕归进屋时，关伊婕正斜躺在贵妃榻上，手指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
“姨娘。”陶燕归弯腰行礼。
关伊婕也不看她就道：“起来吧。”
她也不着急说什么，吃自顾自地捏葡萄吃，半天吃一颗，慢慢吃完一颗才捏起下一颗。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吃得差不多了，她才说：“你们都下去吧。”
屋里的两个丫鬟应声低头出去，麦冬犹豫一下，被陶燕归使眼色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