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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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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一宁站在公主府对街的茶坊阁楼上, 楼下大堂里,隐隐传来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且说那长宁公主,二十而未婚配, 府内面首数众, 世人皆以其好颜色, 直至帝令其外嫁, 长宁公主携三千戴甲幕僚出逃,方知其乃谋逆已久……”

    不清楚内幕的众人们纷纷义愤填膺, 甄一宁转过头不再听。

    视线缓缓掠过对面,贴了封条的公主府正门,又在门口围得密不透风的禁卫军身上顿住。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好得很。

    甄元诚又是造势又是重军把守的,这是打算她一从皇陵中出来,便趁机抓住她吧。

    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继续把她送去和亲,还是直接把她摁死在公主府门口了。

    不过这也令她确定了一件事,她的幕僚和谢家军那边, 约莫是出事了。

    不然不可能由着这股内涵她的流言蜚语在坊间蔓生。

    甄一宁扣了扣窗台,等那波侍卫终于过去,她才回头去看像影子般,立在自己身后的鬼。

    “好了, 等再晚一点, 我便送你过去。”

    “记住啦, 进去沿着凤仙花开的那条小径飘, 你会看见一座水榭, 然后往左拐,是耳房……”

    “我记得。”那鬼打断她,淡淡的声音响起, 似含着微笑。

    甄一宁点点头,不再多言。

    等月亮升到最高空的时候,她目送他的幽影穿墙而过,刚要朝对面长公主府飘去,可不知为何,她心底却下意识生出一股冲动,快速拽住他的衣摆。

    “殿下还有何要嘱咐?”他的身影浮在半空中,很是耐心的样子。

    甄一宁镇定地收回手,心底比他更疑惑,她也不知为何,在看到他身影飘入夜色的瞬间,下意识就抓住了。

    人都抓回来了,她瞥了眼外边高高挂起的月亮,又瞥了眼脚边的伞,轻咳一声:“你不是怕光吗?月亮还挺刺眼,要不我送你出去吧。”

    他顿了好半晌,似乎是想要拒绝,可鬼使神差地,却应了下来:“好。”

    虽然四下无人,甄一宁也不敢久呆,撑着那把不起眼的大伞,将他送至朱墙下,一直目送他的幽影没入公主府内,才收了伞回到茶坊里。

    中堂里听书的品茶的都已经散去,只剩下几盏黯淡的灯笼还点着。

    跑堂的被她不声不响的影子吓了一跳,瞪着面前这戴幕篱,白纱纷飞的女子,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们打烊了,不不接……”

    “我等一个人,在廊下立一会儿便好。”甄一宁压低了音量开口。

    跑堂的刚离开,却见一个山羊胡的老头大跨步出来,正是那说书先生拿着丰厚的酬金,乐得眉不见眼。

    他转身刚要离开,一道笔挺的身影却矗在了他面前。

    “刚刚给你酬金的人是谁?”

    低哑清冷的嗓音有些耳熟,但毕竟时隔太久,她并未第一时间辨别出来,直到那个人的脸从月光下暴露出来。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青年,穿着清爽的劲装,乌发高竖,手里抱着剑。

    甄一宁站在廊下阴影里,怔怔地看着那道人影,半晌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居然是谢慕景死后,代为镇守醴朝边界的齐云英。

    这个人,不应该在边关吗?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外的茶坊里?

    “抖什么抖,刚刚不是说的挺上头吗?我问你,是谁要你这么讲的?”

    那人冷笑一声,将剑柄横在说书人的脖子上。

    “饶命啊好汉!我就一个养家糊口的说书人,受人之托,终人之命,话本都是他们拿给我的,我也没办法啊……”

    “废话少说,你知道我这剑斩过多少人头吗?”那人显然不耐烦听了,手心一震,剑鞘便抽出了几分,露出锃亮的一截钢刃。

    “我说我说!”那说书人早已吓破了胆,“我只知道那是个贵人,他虽然没露面,但我一听就知道了。”

    他说着指了指天上。

    那青年的脸色陡然一沉,眼底迸发出杀意,但最终还是踢走了那说书人。

    青年倚靠在梁柱上,抬头看着冷清的月亮:“真不知她如何养出了一团烂泥。”

    “也罢,这上京已经无可救药,明日便硬闯回我漠北吧。”

    他嘲讽地收起剑,正要离开,余光却别见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一片衣角,顿时目光一凛。

    “谁在那?!”

    齐云英瞬间掠过去,却一无所获,不见半点人的气息。

    只在廊阶下,拾到一片残损的白纱。

    他俯身捡起来,握在掌心里,目光在瞥见上边隐约的墨迹时,骤然顿住。

    “明日卯时三刻,扶英台旁第二棵柳树下见。”

    扶英台?

    那不是长公主当年扶谢慕景的陵棺入上京城,被百姓夹道迎接的地方吗?

    齐云英想到了某种可能,手里的白纱顿时攥紧。

    甄一宁却并不打算这个时候跟齐云英碰面,毕竟,她还没弄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并未走远,躲过齐云英后,不一会儿那鬼也回来了。

    手里没有捧着她要的那个匣子,而是一枚类似与飞鹰展翅的令牌。

    “有人大肆搜索过书房,你要的那个匣子已经空了,我找到了这个。”

    看到令牌的瞬间,甄一宁神色顿时紧绷住,她眯了眯眼,警惕地打量着这披头散发的鬼,似笑非笑:“在哪找到的,拿这个给我做什么?”

    “我曾经在东央宫时,见过你把玩。”

    这是能用以调动谢家军一千精兵的私人令牌,是谢慕景十五岁那年临入伍前,送她的生辰礼物

    甄一宁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那个时候,她确实还没从东央宫搬出来。

    不过细想这鬼的话,甄一宁又不免觉得心底发毛。

    她并没有在人前把玩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什么时候见过的?

    一想到自己从前可能真的随时被一只鬼盯着,她就觉得心底发毛。

    “哟,挺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偷窥?你还见过什么?”甄一宁的嗓音里不辨喜怒。

    “我并未曾偷窥,我习惯井底的宁静,只是那日你偶然在井口发呆,被我见着了。”

    甄一宁勉强放下戒心,但仍然觉得,只从她幼时的随意把玩里,便猜测到此物的来历和重要性,这个鬼也太可怕了:“你还知道什么?”

    她如来时那般给他掌着伞,鬼被伞的荫蔽完全罩住,隔着乌发,望向女子如桃李般嫣然的面庞,心底突然柔软一片,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我还知道,长公主殿下曾经养过一只白色猫儿。”

    “对啊,我可喜欢那猫了,可惜没几年就病死了。”

    鬼的指尖微微一颤。

    “不过也是神奇,我那日葬猫回来,转角就遇到了谢慕景,我当时还觉得他是那猫转世,跟猫的性子有几分相似呢。”

    甄一宁并不知她的随口一言,是怎样在一旁落魄的鬼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鬼像是突然不会飘了,险些绊倒自己。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底浮起来——

    她说她喜欢猫,又说猫像谢慕景,言下之意,是也喜欢谢慕景吗?

    这么想着,她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抬头望着月亮,眼底似有星河流动。

    “可惜谢慕景那家伙,跟那猫连命途都相似,也走的这么早。”

    “留我一个人相思成疾,啧,没意思。”

    甄一宁随口自嘲,笑了笑,抬脚已经走了好几步了,却发现身后的鬼并没有跟上来。

    她莫名其妙地回头,却见那鬼不知何时,又倒栽在了地上,成了一滩白影。

    “莫非,你喜欢……唔,这么爬着走?”她的脸色一言难尽。

    却见那清隽的鬼抬起头,额头的窟窿依然被长发遮掩着,一双清湛的眼睛和脸,却露了出来,间杂着几丝无措——

    “长公主殿下,人鬼殊途,你莫要对那谢慕景犯……犯那……”

    “相思疾”三个字像是某种禁忌,以至于鬼如何也难以启齿。

    甄一宁是真的确定,这肯定是个死了几百年的老古板鬼了。

    她啧了一声,突然想逗逗他:“我相思谢慕景,你这么着急?莫非——你暗恋我许久了?”

    “公主莫、莫要胡言!客栈已到,我先走了。”丢下这句话,一方深幽的井口突然甄一宁背后的墙上开出,那鬼跃入井口中,瞬间不见了。

    甄一宁不知怎的,居然看出几丝落荒而逃的架势,她哈哈大笑,心底的郁气突然就尽数散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慢慢来,总能找到谢慕景的,不是吗。

    有了令牌作为信物,甄一宁第二日,便通过京都城里一家不起眼的米铺子,联络上了那一千谢家军。

    接头的是个矮个子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粗麻布衣,若非甄一宁对这个人隐约有些印象,恐怕也难以辨认出他是行伍出身的。

    甄一宁掀开幕篱时,那矮个中年人脸色陡变,几乎瞬间从怀里拔剑:“你还敢出现?!”

    她面色不变地接住那一剑,在对方错愕的眼神里,忽略掉发麻的虎口,微微一笑:“陈将军,我自半个月前中毒后,便一直被关在皇陵中,直到几日前才醒过来,何来不敢出现之说?”

    “哪里当得起长公主的一句将军。”那中年男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我要是敢应下,我那枉死的几百个兄弟们,怕是要从地底下爬出来喊冤了。”

    “你们皇家人都是蛇鼠一窝,休想骗我!我今日便在这里斩了你,替我兄弟们报仇!”他说完,居然再次举起剑,居然莽撞地就想在这米粮铺子里,斩下甄一宁的脖子。

    甄一宁心底一凛,刚要避开,却发现那把剑并没有落下。

    一道白色的幽影,挡在了她面前,隔着萦绕的雾气,那披头散发的鬼,徒手接住了陈千户的剑。

    他淡淡地开口:“殿下,你问他,谢慕景教他渎的那些《明智》,《启德》,都进狗肚子里了吗?”

    “别人耍个离间计,他恨不得立刻去做人家的刀,这么屡教不改的蠢蛋,谢家军也容不下他了。”

    甄一宁:……你确定我要说这话?不会被劈得更快一些?

    但对上那鬼额头的窟窿,和窟窿下冷清的眼角,甄一宁轻叹一声,照着他的意思厉声质问了那个陈千户一遍。

    离奇的是,甄一宁斥责完,那本来还怒发冲冠的陈千户,居然怔了怔。

    手里的刀匡然落地。

    “是将军,肯定是将军!是不是大将军还活着?”他居然在慌乱间,粗鲁地想上来抓住甄一宁的肩膀,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拍开。

    最终,陈千户捂着脸,壮硕的汉子居然呜呜低声哭起来:“我对不起将军啊,是我害了弟兄们啊。”

    甄一宁放软了音调:“陈将军莫要自责,你先同我说说前因后果,此处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吧。”

    直到进了鲜有人烟的偏僻阁楼里,那陈千户才慢慢道来。

    原来他并非谢家军那一千私人精兵的成员。

    他本来是谢家军东支里的一个小将领,曾经跟着谢慕景一起征战梁国。

    谢慕景死后,谢家军被小皇帝有意拆散重编,只有东支的兵符,被甄一宁握在了手上——她到底因为谢慕景的死,对小皇帝存了一丝戒心。

    谢家军东支日常就驻扎在京都附近的大营里,负责兵马训练,也算是间接在给皇室效命。

    但小皇帝早就眼馋这支军队了,将甄一宁搞得半死不活后,便迫不及待想要将手伸进谢家军。

    熟料甄一宁之前就预见的那个“中间人”,却先一步动作,伪造了甄一宁手上的兵符和名单,调动谢家军,做出包围皇城,逼小皇帝交出长公主的架势。

    而为了激化双方矛盾,顺便削弱这支军队。

    那执棋的人,甚至分批诱谢家军前往皇陵救甄一宁,再将其坑杀。

    一连坑杀了几百人后,终于被谢家军里的几个将领发现了异常。

    不过当下,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大多认为应该是被长公主骗了,之前她召他们回京都的做法,只是帮小皇帝施加的怀柔政策罢了。

    这其中,早就对长公主心生不满的,又以陈千户为例。

    因而蹲了快半个月的暗哨点,终于发现长公主的踪影后,他离开想办法支开了谢家的精兵私卫,亲自过来了。

    搞清楚来龙去脉就好办了,那个幕后黑手的影子,几乎已经浮出来了。

    这个人相当了解公主府的布景,尤其了解书房的布置。

    但其实有甄一宁的私卫和谢家精兵守着,长公主府其实是固若金汤的,除非这个人,是府里的幕僚,或者那些人明着暗着送来的假面首,真间谍。

    不过幕僚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甄一宁几乎不见面首。

    甄一宁仍然不打算打草惊蛇,计划过几天先给甄元诚那混蛋一个“大惊喜”,再一举揪出算计她的人。

    功成身退后,最好直接去边关漠北。

    安抚并送走了陈千户后,甄一宁也总算跟自己的幕僚和私卫们联系上了。

    但回过头来,她却拽住想溜的鬼,眯了眯眼,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打算找他算账。

    “别告诉我,你这么了解陈千户和其他谢家军的死穴,也是从井底偷听到的”

    “当然不是。”对上少女灼灼的目光,鬼从容地开口。

    “那是为什么?”

    “长公主殿下,是靠的这里。”一个鬼,尤其是头发把脸都遮得看不清的鬼,做出手指点点脑袋的动作,委实有些好笑。

    但他眼底却没有笑意。

    “那陈千户行为莽撞,语言并不加修饰,这样的性格却能坐到千户,不可能没有人提携,既然那谢慕景是惜才之人,肯定也会磨砺他。”

    而磨砺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纯武夫,除了看书,还有什么更好的途径吗?

    他接着又给她分析了谢家军其他几个将领的性格,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心底的期待感被冲散了许多,不过甄一宁脑海一闪,却有了新的想法。

    她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双目亮晶晶的:“不若,你来给我当狗头军师吧?”

    不论怎样,这个人对于谢家军,甚至更多的人心,都把握得相当好。

    而甄一宁现在,刚好放谁去管理谢家军都不愿意。

    也不合适。

    所以,一个无法真正插手,又有颗好脑子的鬼,不好吗?

    “军师?”

    “对,我观你的文化素养很高,生前肯定是个千古文臣!”  彩虹屁谁不会。

    他发丝下,垂下的眼眸轻颤,嘴角竟凝着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委婉提出了自己最初的要求。

    “公主殿下还记得我最初说要搬井的事情吗?”

    “记得记得,你想搬去哪?”甄一宁甚至都想着他就是要搬去金銮殿,她也给他想办法时,却听见沙哑的男声响起——

    “长公主府。”

    空气骤然一凝滞,甄一宁眯了眯眼,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你确定?”

    那鬼的理由似乎再正常不过:“长公主府的……氛围,比较适合我修炼。”

    “行,就当是给我的狗头军师,安排个长期住处嘛。”甄一宁并没有多想,顺便敲定把鬼发展成自己的工具人。

    她并不知道,这个工具人,鬼当得甘之若饴。

    毕竟,他不仅即将实现陪她到终老的愿望,而且还能想都未曾想过的,成为她的“军师”。

    能陪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然而,鬼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他听闻长公主亲登齐府,与齐云英彻夜手谈,要招齐云英为驸马,即刻完婚,以免被嫁出去和亲时。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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