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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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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一宁并不在乎这些铃铛跟谢暮尔有着怎样的联系, 她只能肯定一件事情,通过铃铛为媒介,封印在那枚光球中的能量, 和来自风中的信仰之力, 都能转化进黑龙的体内, 让他成长速度加快。

    或许有一天, 当黑龙体内的能量足够强时,诅咒之力会被压制住, 谢暮尔消失的意志,会重新出现在这世上。

    那就够了。

    因此,丢下莱克比后,甄一宁拿着那把据说能识别另一枚铃铛的匕首,循着寂静的沿海路,有意识地放慢脚步。

    她并不知道,在她找铃铛的时间里,一个小鬼头再次悄悄溜进了院子。

    这次他学聪明了, 没有爬月桂树,而是从母亲那里,偷来了一串钥匙,依次去试开门锁。

    小埃科萨回家后又想了想, 愈发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可是珍宁姐姐说得对, 他一直盯着门口, 确实没看见有人进出那间屋子。

    除非那个人会隐身和穿门而入!

    他很快想起, 自己从一本破书上看到的,有关海鬼和死魂灵的故事,瞬间心脏砰砰跳起来。

    于是, 在发现那位漂亮的珍宁姐姐离开家后,小埃科萨迫不及待地偷偷潜了过来。

    “埃科萨,别怕,只要打死那只妖,你就是英雄啦。”

    他自言自语地壮胆,试了一把又一把,只剩下最后一把钥匙时,那把漆黑的铁锁像是等的不耐烦了,突然“咔擦”一声,自己断开了。

    埃科萨短促地叫了一声,赶紧捂住嘴。

    下一秒,木门被人从里边轻轻拉开,发出嘎吱一声哑响。

    埃科萨瞪大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冷清的月光泻入屋中,他清楚地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抚在门把上。

    “妖怪啊!!!”他丢下那串沉甸甸的钥匙,转身就打算跑,却被人从身后拎住衣领。

    “她呢?”淡漠的男声轻轻响起,像是从云端遥传来。

    “呜呜呜,不要吃我,人肉不好吃的——”埃科萨哇哇大哭,两只萝卜腿不住在空中折腾。

    青年恍惚了一瞬,许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哭闹声,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轻扯唇角:“嘘。”

    埃科萨憋着哭腔,终于后知后觉,抓住他的这个人,有实体,并不是那种传说中的鬼魂。

    脚落地后,他悄悄扭过头,打量这个面容冰冷如神像的大哥哥,惊诧地发现,他长得居然很眼熟。

    可是,明明他有一头和这里人都不太相同的黑色长发,五官漂亮得恍若神明,身上还披着一张疑似床单的粗布,看上去身份十分可疑。

    埃科萨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后,骤然瞪大,磕磕绊绊地开口:“大哥哥,你不会是那个,那个传说中的海妖,打算引诱珍宁姐姐,把她抢去海里做妻子吧?”

    青年的表情一怔,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某个零碎的画面——头戴祀冠的庄重少女,和被迫跪伏在她脚边,长着章鱼触角的海妖少年。

    少女弯腰,轻抚少年猩红的眼睛,似乎是在对话,可到底说了些什么,等他要努力去看时,脑海里却只剩下一些细碎的齑粉。

    和之前无数次看到那些画面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察觉到体内浅薄的力量,有被抽空的趋势,谢暮尔按着眉心,只能暂时放下那些奇怪的画面。

    “我猜中啦?”埃科萨结结巴巴地盯着他,肢体下意识想逃走,但想起珍宁姐姐救了自己,他又鼓起勇气开口,“海妖大哥哥,你这样不好的,你选其他人好不好?珍宁姐姐她……她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他们都打算订婚了。”

    “珍宁姐姐今晚就是跟她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看流星啦。”

    谢暮幽冷漂亮的黑色眼瞳里,像凝了一层薄霜。

    因为力量残缺的缘故,谢暮尔能感觉到,那些黑压压的诅咒之力,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迫使暴戾情绪完全支配他,将他变成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理智和戾气相互撕扯,他的动作也因此显得僵硬。

    他下意识想唤出一只乌鸦,追寻甄一宁的踪迹,抬手的瞬间,掌心里却只有空落落的风声。

    他垂下眼眸,按住战栗的手指。

    “海妖哥哥?”小埃科萨望着那位大哥哥战栗的身体,迟疑地开口,“你没事吧?”

    “你走吧。”

    小埃科萨眼底显而易见地划过一丝失落,他看出来这个奇怪的大哥哥不打算答应自己,但他到底畏惧他身上的气息,只能恹恹地往门外走。

    他决定换个方式,拯救珍宁姐姐。

    埃科萨能看得出来,哥哥很喜欢珍宁姐姐,他去找哥哥,让他赶紧同珍宁姐姐订婚好了,听说海妖只抢未婚少女当妻子,只要珍宁姐姐订婚了,他就没办法抢走啦。

    甄一宁是在太阳快升起的时候回来的,一踏进院子,就被守在月桂树下的那团黑影吓了一跳。

    她赶紧和上门,才发现院子里像被打劫过似的,到处乱糟糟的。

    角落里的木桶,花盆,连同渔网,全都成了碎片。

    而那棵巨大的月桂树,居然一夜间被重创得歪歪扭扭,掉了满地叶子,树干上,残留着一大团可疑的红色痕迹。

    像是新鲜的血液。

    她心脏一突,快步走过去,抱起浑身鲜血淋漓的黑龙,声音里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你怎么了?”

    等了她一整晚的谢暮尔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她毫发无损的模样,终于能放任意识脱离龙的躯体,但不知道为何,那小孩的话像填塞满他的灵魂,让他不由自主带上一股涩意。

    发现黑龙只是受了皮外伤后,甄一宁总算能松口气。

    她推测,他大概是因为成长速度过快,体内的戾气又压制不住,才又发狂了。

    甄一宁皱皱眉,想着系统的催促,暗自决定,得加快获取信仰之力的步伐了。

    因此,她并没留意到黑龙每晚的异常沉默,连续几天都早出晚归,终于在小镇庆典的前一天,敲定自己以神使身份,临时担任祭司的事情。

    这场庆典在她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准备得异常盛大,邀请了附近上百个城镇,和对岸港口的信神者来参加。

    这天深夜,跟莱克比商量好怎么忽悠参加庆典的外来者,让他们自动变成阿祖神的狂热信徒后,甄一宁终于能松口气。

    她在院子外站定,冲莱克比摆摆手:“你走吧,明天见。”

    “珍宁小姐,请等一等,这是明天您要穿的礼服,我找人订做好了。”

    莱克比已经不敢像第一次那样,直视那双光珀逼人的眼睛了。

    放缓了音量,他从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取出一套底色纯白,用鎏金色丝线勾勒纹饰的绸缎裙袍。

    甄一宁随手接过来,点点头:“好,你也回去准备下吧。”

    丢下这句话,她进了院子门。

    今晚黑龙倒是没有捣乱,估计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呢。

    只是四下一片寂静,连树梢上的枝叶都没有晃动,显示出一种不寻常的氛围来。

    甄一宁疲惫得厉害,根本没留意到这些异常。

    她推门而入,摸索了半天,没找到烛台,也就算了,反正镜子就放在窗前。

    她脱下身上的衣物,抖开那件宽大的神袍,打算随便套上,就着冷清的月光试一试,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毕竟明天的庆典对她而言很重要,是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行忽悠之事。

    作为曾经的娱乐圈人士,她再清楚不过,场合越重要,战袍的逼格得越高。

    她打了个呵欠,捋了捋身上这样式复杂的长裙,正琢磨着要怎么系带子时,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寒凉刺骨的气息陡然靠近。

    甄一宁不动神色地绷直身体,握住衣服下的匕首,余光却瞥向月光下的长镜——

    泠泠镜光里,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房梁上轻巧地跃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后。

    甄一宁反手握住匕首,在那道身影“抓住”她的瞬间,全力以赴地送出刀锋。

    下一秒,她只觉得自己光裸的肩被握住,匕首“叮”的一声,砸到地上。

    “甄甄,你又想伤我。”冷清又低哑的男声,如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开,夹杂着一丝黯淡的委屈。

    甄一宁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半天没回过神,怔怔地开口:“谢暮尔?”

    谢暮尔没有回答,将头颅埋在她肩窝里,声音显得很闷:“今晚的月亮好看吗?”

    甄一宁还没回过神,下意识顺着他的意思答:“好看。”

    谢暮尔张口轻轻咬在她的脖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戾气压不住的原因,显得有些莽撞:“小骗子,你又跟谁去看的月光?”

    甄一宁终于清醒过来,顾不得被碰倒的镜子,她迅速转身,紧紧抓住他略显瘦削的身躯,声音喑哑得厉害。

    “谢暮尔!”

    这下,她整个人都暴露在月光下了。

    尚未完全拢紧的纯色神袍,松垮地穿在她身上,在月光的映射下,那些鎏金色纹路像是在流动。

    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如同蒙着一层绒光,几近透明色。

    谢暮尔清亮的瞳眸,一点点变得幽暗。

    不可避免地,他又回想起几个小时前,那个小孩蹲在门口,隔着一道窗,兴奋地劝说他。

    “海妖大哥,珍宁姐姐明天就要和我哥订婚啦,他亲手做的礼服,珍宁姐姐可高兴了,您快去找其他姐姐当新娘吧!”

    甄一宁还仰头定定地端详着他的面容,眼底被酸胀的情绪填满,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变化,她伸出手,摸了摸他垂落的发梢。

    像是在确认什么,她急促地换到眉心,然后是那双从光明神手上拿回的美丽眼睛,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毫无血色的唇上。

    高高提起的心脏总算从云端落回实处,她仰着头,眼底泛起晶莹的笑意。

    “终于舍得回来了?”

    “谁要你的心脏啊?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你可真是固执……”

    话音未落,院子外却响起莱克比清脆的嗓音:“珍宁小姐!还有件事!明天您要用的权杖和花冠,我给您送进来吗——”

    谢暮尔不愿再压抑那些翻涌的戾气和涩意,他伸手捂住她的嘴,然后迅速俯下身,模糊不清地开口:“我想画画,可以吗?”

    甄一宁心头一跳。

    他却并不打算等到她的回答,像标记底盘的小兽般,毫无章法地在她身上作乱。

    甄一宁闷哼一声,轻轻抱住他的脑袋。

    外边的询问声还在继续,附着莱克比犹豫不决的脚步,甄一宁急急地拽住谢暮尔,瞪着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撕啦”一声脆响。

    紧接着,后背一凉。

    他垂眸,毫不避讳地与她的眼睛对视,浓稠的眼底没有半点光。

    甄一宁扯着裂开一道大缝隙的神袍,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跳,但对上他幽邃的眼睛,却立刻色令智昏地觉得,不过是一件礼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这是明天祭祀要穿的,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谢暮尔的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却已经毫无波折:“我给你做。”

    甄一宁刚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却察觉到她的掌心里,被塞入一节冰凉坚韧的东西。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掌心里灵活的龙尾,手痒痒地刚想去抓,那节尾巴尖,却已经朝其他位置挪去。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之处时,已经被磨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抱紧他寒冰般的躯体,发出一声呜咽。

    等到月亮被乌云遮住,她神志不清地问:“谢暮尔,心脏还你好不好?”

    “不好,寄存在你那里。”

    他私心地想,那样她不管去哪里,都不得不去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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