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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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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一宁怔愣地回过头, 望着这些虔诚供奉的人群,脑海里一点点浮现出艾西尔怒吼的话——

    “这世上早就没人供奉父神,没有信仰之力, 神再强大也没用, 他的意志陨落了就是陨落了!”

    怀里的小龙被浓郁的生命气息所吸引, 变得有些暴躁, 它刚探出头,就被甄一宁紧紧地收紧。

    她没忍住将它举起来, 亲了亲它刚冒出尖的犄角。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这么多天来,甄一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望见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照进来的一束光。

    阿婆没有骗她,这座小渔村里,确实有很多有关谢暮尔的神像和传说,几乎人人家里供奉一尊小神像。

    有关“阿祖神”的来历, 大家众说纷纭,不过他们都很肯定一点,在很久以前,海岸线还没有这么高的时候, 那个生来像镀了一层光芒的少年, 常常独自一人立在北边的暗礁上, 对着遥远的天空冥想。

    他每天日出时去, 站一整天, 晚上涨潮了才离开,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什么。

    甄一宁买了一座木雕的小神像后,上了对着那片礁石的小山, 远远望着已经被海水淹没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座小渔村里,似乎处处都有谢暮尔的气息,村子中间的神木上系满谢暮尔最喜欢的铃铛,大家的房子都用亮晶晶的贝类壳和珍珠当装饰,连当地特产木雕人偶,都和谢暮尔的手艺丑得如出一辙。

    这给甄一宁一种错觉,仿佛这个小村庄,是谢暮尔特意编造出来的一个虚境,目的就是想像从前造剧院、送鲜花和羊群那样,不经意地给她惊喜。

    她甚至有种错觉,下一秒,那个陷入冥想的少年,就会从路的尽头走出来,抬头朝她微微一笑。

    “不好了!风暴要来了!埃科萨掉海里了!”在海边玩的几个小孩不知何时惊恐地朝岸边跑去,一边呼救一边哭喊。

    很快,他们喊来了一艘出海的渔船,在小孩埃科萨失踪的区域反复下渔网,但毫无疑问,没把人救上来。

    “快去,趁潮还没完全涨上来!把最大的鱼拿去供奉阿祖神,向他祈祷平安!”船上最年迈的老人朝那群六神无主的孩子们丢了条几十斤的白鳞鱼,然后转身跳入海水中。

    望着那群孩子淌着已经没过神像足部的海水,跪在水里一遍遍祈祷神明眷顾,她再也忍不住,快步沿小路跑下山坡,脱掉外套,纵身跳进海水里。

    谢暮尔把大部分神力都灌输到了她身上,却没来得教会她使用神力。

    甄一宁并不是个善心泛滥的人,相反,她甚至有些利己主义,如果放在从前,她也许会反复权衡自己的安危,才选择去不去救人,可现在,这些人都是谢暮尔为数不多的虔诚信徒。

    她见过他们,如何祝愿“阿祖神”平安健康的朴实模样。

    在寂灭城时,甄一宁看过一些神学书籍,大多数神术的咒语都艰涩难懂,她玩着无聊,随口记住了一些简单的,其中就有避水的咒术。

    她在幽深的海水里越潜越深,可到处都是暗礁和漩涡,少数漂浮在海水中的生命体,只有海草和水母,甄一宁不想放弃,但那种竭力的感觉,正一点点把她吞噬。

    突然,当她抱着一块尖锐的暗礁,防止自己被冲走时,前方照进一束柔和的光芒,映亮了整片海水。

    英俊少年的虚影就立在柔光中,冲她笑,他温和地开口询问:“你要找的,是这个孩子吗?”

    甄一宁眼眶猝不及防地发胀,她张了张嘴,尝到咸腥的海水。

    那道虚影把孩子送进她怀里,在她焦急触碰他的瞬间,骤然化成了细碎人泡沫。

    那大概是,少年谢暮尔,站在这里冥想时留下的残余神力,化成影子,世代保护这座偏远的小渔村。

    上岸以后,渔民们快速涌过来,给那个小孩挤压腹腔中的水,确定孩子还活着后,甄一宁转身离开。

    大概是海风太大,吹得她眼眶干涩,没忍住分泌出眼泪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遥远的少年谢暮尔相见,等她走到岸边,才发现小黑龙不知何时也跟着她跳进了水里,浑身湿漉漉的。

    见她回来,它猛地蹦上她肩头,小翅膀在风里扇动,咬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岸上拖。

    她哭笑不得地捉住它,正要离开海滩时,却被人拽住衣角。

    居然是那个溺水男孩的朋友。

    “姐姐,这个送你。”

    望见那枚熟悉铃铛的瞬间,甄一宁浑身一震,她猛地回过头——刚刚还波涛汹涌的那片水域,已经风平浪静,金色的夕阳映在海面上,虽然空无一人,却莫名传送出一股温暖的力量。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接过光芒流溢的金铃铛,有些沙哑地开口:“谁给你的?”

    却见那个金发小男孩挠挠头:“我刚刚去阿祖神像前帮埃科萨祈福捡到的,看上去挺值钱,送给姐姐吧,谢谢你救了我朋友。”

    顿了顿,他小声嘀咕:“哼,果然还是莱克比哥哥说得对,根本没有什么神明,大家都被骗了,我就不该去求阿祖神……白白浪费阿叔忙活一下午捞到的大鱼。”

    “祝您幸福平安。”小男孩说着,朝甄一宁念了一段古老的祝词,转身就准备跑,却被她拽住胳膊。

    “不是我,是阿祖神救的,”甄一宁认真地开口,“我不会游泳。”

    “阿祖神创造这个世界,他也很忙的,我们不能要求他时刻洞察世间的一切危机,就比如人需要进食和休息,我们就当神明刚刚打了个盹,好不好?”

    她说着,从随身行李中,取了枚漂亮的宝石送给男孩,揉揉他脑袋:“阿祖神托我赔你的鱼,下次路过神像,把刚刚那段祝福,送给他吧。”

    小男孩怔怔地应了,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抓着宝石道谢,身影越跑越远,最后甄一宁看见他路过神祠时,不经意停下脚步,冲那座木头雕刻的小神像望去。

    几乎是小男孩口中快速低语的瞬间,甄一宁的手腕和下巴同时一烫。

    这一次,她清晰地看见,那枚谢暮尔留下的、从离开极寒之地时就从未亮起的圆球,突然闪烁了下。

    一缕细碎的金光从中渗出,轻轻缠上甄一宁的铃铛,铃铛无风自响,清脆地低鸣一声。

    仿佛有人在轻轻拨弄。

    甄一宁的心脏突然突然急速跳动起来。

    因为救了镇长儿子小埃科萨的性命,甄一宁这个外来者,受到了当地人的热情款待。

    刚好临近小镇一年一度的祭神庆典,他们邀请甄一宁寄住在镇长家,多留几天,等过完节再离开。

    虽然镇长家的房屋也不算大,但因为他家大儿子不满父亲安排他去神庙担任祭祀的行为,离家出走了,刚好给甄一宁空出个小院子。

    这天傍晚,一艘中型商船缓缓驶入港口,本来忙着准备祭品的人们纷纷扔下手里的事,欢呼着一窝蜂涌向海湾处。

    甄一宁抱着龙,远远站着,看渔民们笑着从商船上搬下一桶又一桶酒,装载满布匹、鲜花和珠宝的车架被簇拥着拉上海滩,小孩子们则负责赶羊群。

    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总觉得好像回到了寂灭城里的日子,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听所有傀儡们说,谢暮尔好像在为她准备一个庆典。

    如织的人群从那座神像脚边路过,总有人不忘供奉上一些美酒,其中不乏她这几天“偶遇”过的人。

    甄一宁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腕的铃铛,察觉到上边不断有金光萦绕时,她逐渐凝神,不自觉地嘴角缓缓勾起。

    “怎么样,很热闹吧?”一道轻快的男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甄一宁回头,发现是个栗色头发的英俊少年,他拎着一串叮当作响的贝壳,麦色的皮肤在夕阳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虽然远远地,他就留意到这位相貌迤逦的女孩,但当那双海一般漂亮的眼睛与自己对上的瞬间,青年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他的脸瞬间红了大半,像是很紧张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您是救我弟弟的珍宁小姐吗——噢,我弟弟是埃科萨。”

    “我叫莱克比,是埃科萨的哥哥……”大概是发觉自己讲了句废话,莱克比挠挠头,腼腆地笑笑,“我跟着‘福音号’四处经商,直到今天才回来,一直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

    甄一宁挑挑眉,意味不明地开口:“埃科萨的哥哥?”

    “对,是我。”他说着,丢开贝壳,将无处安放的手到处摸了摸,总算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宝珠。

    “珍宁小姐,这是我随船路过奥希湾时,从一只人鱼那里交换来的祈福珠,送给你,祝珍宁小姐平安快乐。”

    甄一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怀里被篮子盖住的黑龙已经暴躁地要钻出来,对着那颗光芒流溢的珍珠怒目圆瞪。

    她轻咳一声,赶紧按住龙头,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谢谢你的好意,谢礼就不用了——不过,回头我确实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

    莱克比暗淡的眼睛瞬间一亮,也顾不得送礼物了,快步追上去与她并肩走:“珍宁小姐是打算回去吗?刚好我也要回家。”

    “这个篮子看着挺重,我帮你提吧……”

    话音未落,刺骨的锐痛贯穿他的手指,几乎给人手指已经断了的错觉,莱克比吃痛地大叫,下意识甩出袖口中的黑色匕首,脱口而出一句咒语,附着其上。

    匕首刺破空气,朝着那抹黑色残影迅速扎去,下一秒,两根纤细的手指,却准确夹住刀柄。

    “珍宁小姐!您没事吧?”莱克比眼神一变,顾不得仔细查看缩回篮子厚布下的生物是什么,表情懊悔地看着甄一宁被黑气灼伤的指尖。

    甄一宁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匕首柄,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没应声,手疾眼快地按住还准备第二次袭击的小黑龙,面色一冷:“谢……木木!”

    “再乱来信不信我把你扔了?”

    隔着一层布,甄一宁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下的温热生物舔了舔她的手指,被她躲开后,他平息下去,沉默地埋着脑袋,一动不动。

    “我没事,抱歉。”甄一宁把匕首递还回去,随意擦了擦手指,那被灼伤的地方迅速恢复如初,仿佛刚刚只是莱克比的幻觉。

    莱克比怔了怔,却没有多追问,他只是松了口气,举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脸色苍白,眼底却仍保持着笑意:“刚刚那……是幼犬吧?听我弟弟说,你养了一只肖似狼的白犬。”

    “不愧是珍宁小姐的宠物……牙口真不错。”莱克比被咬伤的手指流血不止,他没有当回事,随意包扎了下。

    甄一宁抿抿唇,在随身包裹里找了找,只找到一瓶能用来止血的药水,这还是在寂灭城时,谢暮尔教她做的。

    谢暮尔打算自我放逐前,几乎摧毁了他的所有东西,这是为数不多还残留有他的气息的物品,说实话,甄一宁自己都舍不得用。

    但是没有办法,小黑龙的牙上有微毒性粘液,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为叫做莱克比的人类,恐怕今晚就要因为流血不止,变成莱氏肉干了。

    他还大有用处呢。

    节约起见,甄一宁亲自动手,精准往那犹在裂开的伤口上倒了一小滴,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莱克比显然不知道这回事,他只是屏着呼吸,恍惚又不可思议地盯着为自己处理的女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看着那位据说是“阿祖神使者”的美丽少女踏进隔壁院子,莱克比看上去羞涩又无措的表情,才微微收敛了些,他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一笑。

    莱克比回来后,并没有住回镇长家,因此甄一宁得以继续借住在他家隔壁的空房子里。

    这会儿,她回到屋里,把窗户一关,隔绝开院门外若有若无的打量和孩子们的嬉闹声后,篮子里的黑龙立刻迫不及待地钻出来,去逮床下的雪狼。

    随着甄一宁的驯化,黑龙对于鲜血的依赖性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强烈了,但仍然偶尔会控制不好他体内的戾气。

    跟个喜怒无常的孩子似的。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成长速度越来越快,短短几天内,几乎已经长到能占据四分之一张床的体积。

    这样下去,恐怕还没从黑龙的体内养出谢暮尔的意识,他们就先被当成恶魔而围剿了。

    甄一宁没有点灯,只是坐在一室黑暗中,抱住空荡荡的大篮子发呆。

    有一缕残红的夕阳从窗缝里泻进来,沥在她手腕上,逼迫她去留意那枚铃铛。

    铃铛一动不动,没有汲取能量时,甚至像是生锈了铁疙瘩一般。

    而那枚封印住谢暮尔残余神力的光球,却仍然熠熠生辉。

    除非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作为供给,否则铃铛根本不可能把光球中的能量全部汲取过来。

    源源不断?

    那得要多少信徒……

    显然,小黑龙并不能理解甄一宁的郁郁,他在狭窄漆黑的屋子里挥着翅膀盘旋,把雪狼逼迫到角落里一动不动,还时不时凶恶地呲出尖牙,咬坏屋里的配置,周身几乎全是戾气几乎在流动。

    小黑龙发泄一般,在屋中乱窜,很快,床单,帘布,木盆,甚至墙上的神像,都被他撕咬成了碎片。

    但出乎他意料,没有咬牙切齿的呵斥,也没人拎着他尾巴威胁不给饭吃,那个人反常地没有管他。

    在扯坏又一块桌布后,小黑龙终于泄气地顿住,矜傲地回过头,朝甄一宁望去——

    少女被一束刺眼的光裹挟,垂着眼眸,金色的碎发掩住她怔愣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小黑龙是没有心脏的。

    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却模模糊糊冒出一个念头,心脏像被什么揉皱了,难受又懊悔。

    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一缕信仰之力,悄无声息地将铃铛点亮,甄一宁回过神,站起来,正准备捏捏有些发麻的小腿,却见一枚黑漆漆的头颅悄悄凑过来,耷在她的小腿上。

    然后,若无其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似乎在示意她摸一摸。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呀,因为种种原因,调整了下节奏,前文会小小改一些设定,这本书应该写不了那么长了,但恶龙这个故事会写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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