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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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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言明珠悠闲的喝着茶,看着楼下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接过春暖手中的茶杯说“进。”

    大汉走进房内关上门,行至言明珠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感激地话说出口时声音又有些激动的颤抖着,“在下江蓠,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从今往后只要是姑娘吩咐的,在下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先起身,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言明珠看着沐浴收拾过后的江蓠,虽说皮肤依旧黝黑,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他那一副俊朗的颜面,伸手示意江蓠坐下。

    江蓠双手抱拳还一礼,坐在言明珠对面的位置上。

    看着礼数周全的江蓠,春暖倒是还算满意,她将一杯茶水递过去,江蓠接住后不忘道谢。

    “你曾是七皇子肖晋带到南疆的右领营副统领?”言明珠虽然面带丝丝笑意,但是却极寒。

    “是,在下名唤江蓠。”

    听到这里她慢悠悠的点点头,好像她曾听兄长说过右领营中各个都是高手,其中有一位姓江的统领身手敏捷为人很是正派。

    她点点头将一个药瓶递给他,“每日服一粒,你的伤会好的快一些。”

    春暖将药瓶递给他,江蓠接住药瓶连连道谢。随即当着她们的面服了一粒,过了会儿气血果然顺畅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的无力。

    看着他不再像刚才那般强忍,言明珠这才开口“十多年前的那一战,你不是已身死南疆丛林了吗?如今为何在此地?”

    “十多年前的那一战,言将军身边的廖先生出手相救,我并未死。只是昏厥,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在姑娘刚才看到的地方。”江蓠知无不言诚恳的回答。

    “可还有,其他生还者?”在听到有关廖青的消息的时,她说出口的话明显有些激动,又有些颤抖。

    江蓠先是看着她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廖先生的仆人,名唤三七,他曾和我一起被关在笼子里。”

    在听到廖先生的那一刻她的心跳都仿佛停顿一瞬间,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几乎屏住呼吸就怕漏听些什么,眼神明显充满希望。可是再听见是仆人三七的那瞬,她的心仿佛就在那一刻沉了下去,就犹如沉在一片冰凉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她的心身也跟着凉了一片。

    终究,那一丝希望,不是他。

    呵呵呵,她在期待什么?不是,明明已经见到青哥的尸首了嘛!

    她掩饰了眼神中的忧伤,压着口气尽量不带一丝波澜的出声,“那三七,你可知三七,如今在何处?”

    江蓠想了想又看了看言明珠那强忍的平淡口气,想必是认识三七兄弟的。可是,他犹豫好一会才咬了咬后牙槽有些艰难的道出“十年前有一塞北商队行径此处,买了当时受伤昏迷不醒的三七,说是……”

    看着江蓠难以启齿的口吻,心中虽然急切,可是她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等着他的回答。

    江蓠攥了攥拳头放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是,他们塞北之人许久未饮人血,就,就低价买了当时昏迷不醒的三七兄弟,说,说烤着吃。”

    “什么?”春暖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呼出声。

    言明珠当年听冷齐说过西戎的确有一只商队喜饮活人之血,食活人之肉,但凡商队里有些病态之人都会被先饮其血,再烤其肉食之。

    “你,确定?”言明珠眉头紧锁,咽了咽喉咙再一次问道“你,你可,真的确定?”

    “嗯。”江蓠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再下反复问过奴隶主,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半响房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死一样的寂静。慢慢地她悄无声音的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眼前不知不觉浮现出那个讨喜又跳脱,话多又让人劳神的三七,他总是会在见到她时一口一个“明珠姑娘,明珠姑娘”的呼唤着。那样一个活蹦乱跳叽叽喳喳不停的三七,居然,居然被,吃了。

    她的心猛地纠在一起,这时脑中又浮现出她推开棺椁见到青哥尸身时的那一刻,她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一股恶心感顿时涌上心头。闭上眼睛忍了许久才强忍下胸口的恶心,强忍下即将掉落的泪水,更是强忍下心中的悔恨和懊恼。

    她紧紧的咬着后牙槽努力定住心神继续问“那廖青和言将军是怎么丧命的?”

    江蓠把那日在迷雾林里的一切都对她说娓娓道来,越听她的眼神越冰冷,连周身的温度也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江蓠说完后言明珠拿水杯的手有些颤抖,春暖立马接住她手中的水杯,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失态了。

    “你确定,你听到东宣国位高权重之人,让他们这么做的吗?”言明珠咬着后牙槽,所说的话基本是牙缝中挤出来的,“两万言家军和整个右领营是中了圈套最后是被斩杀而亡的!”

    “对。”江蓠面色沉重口气异常坚定,这其中有什么样的阴谋,此次回到京都城他也是要想办法弄明白的。这幕后之人,他江蓠若是知道是谁定会取他首级,以告慰右领营的弟兄和言家军众人。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言明珠有些无力的冲他挥挥手,然后低下头用手撑住额头,尽显无助和孤独。但是很快她就目光决绝的抬起头,眼神看向窗外的时候嘴角向上勾了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

    江蓠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是该宽慰她,还是就该这样静悄悄的离开,一时间他犯了难,就这样磨磨叽叽的站起身看着言明珠。

    她强忍着怒意尽量很努力的不发作,可是口气还是可以透出她心中的愤怒。“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京都城你怕是回不去了,即是回去了也会很难活下去。你若不想回去会,为感谢你今日所言,我会为你接出你的家人。春暖送江副统领出去吧!”

    江蓠就这样静静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咬了咬唇问出心中的问题“可否,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言明珠的声音有些飘渺的回答,又有些让人听的不太真切,“言,明,珠。”

    听到言明珠时他的目光微缩,定南侯言家的,大姑娘!那个十三岁海城一战成名的言家大姑娘!

    江蓠在走出门的那一刻,看着只留给他一个在微微颤抖的背影的言明珠,虽然他有很多话想问,可是看着她终究没有出声。看着这样的背影,他想到他的母亲和妻子,这么多年也是这样形单影只的在窗口张望,等他回去的吧!

    再听见关门的那一刻,言明珠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泪水一颗颗砸向她的手背,看着冰冷的泪水她的嘴角勾起嘲讽的一抹笑意,原来这么多年她的泪水还没有流干!

    想想这些年真是可笑呀!想想这么多年他们言家可真是可笑又可悲,这么些年他们言家之人,还有兄长竟然一直在辅助这样无情无义又狠毒的一个皇帝?

    她依稀记得在带回她父亲和青哥尸首的时候,肖晋对她和言家人说的话。他是拼尽右领营全体将士的性命也身负重伤,才夺回言将军和廖青的尸身,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赢得这次战役胜利。依照言将军生前最后嘱托签订两国休战协议,让两国边境百姓安居乐业,不再让百姓常年受战火纷绕,完成言将军的遗命。

    “呵呵呵!”她凄苦的笑声回荡在房内。好一个拼劲右领营才夺回言将军和廖青的尸身,就凭这一句话言家才会感激他肖晋,才会被世人认为言家支持他登上皇位。直到如今想起这一切,她都觉得言家这些年真是好笑!

    就这样她笑着,笑着,可是泪水怎么就流了出来呢?

    纵观朝堂当年先太子薨世的时候,整个朝堂之上虽然先太子一党仍有实力,可是众人都明白大势已去。先太子的遗腹子尚在襁褓之中,虽然皇上很疼爱先太子所出的孩儿,朝堂众大臣也人人心中明了,皇上年迈又多病是撑不到皇孙长大成人的。

    满朝大臣人人心中明了,年迈的皇上众多皇子中,就数三皇子肖夙和七皇子肖晋最有可能登上帝位。七皇子肖晋的母妃是丽贵妃娘娘,而三皇子肖夙的母妃是柏贵妃娘娘。先皇后薨后,皇上就一直没有再立中宫,一直也是两位娘娘一同管理后宫的。

    朝堂之中支持两位皇子的大臣也几乎不分伯仲,论外祖家的势力也是不分上下。肖晋外祖是当朝赵国公,而肖夙外祖家是当朝首府大臣柏甫文,却是文臣之首。

    三皇子肖夙曾已白衣身份受教于瀚渊书院,是除先皇后娘娘嫡出的孩儿外,皇帝最为看重的一位皇子。初入朝堂之时便在先太子身边辅佐,满朝文臣武将是很看重三皇子肖夙的,如此看来肖晋倒是略输肖夙一筹。

    赵国公和丽贵妃娘娘能一位屹立朝堂几十载不倒,一位屹立后宫数十年恩宠不衰,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而当年的南疆之战就是丽贵妃母家鼎力支持的,整个朝野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丽贵妃在为肖晋铺路,南疆一战之后肖晋便有军功,朝堂之上又有谁会多言多语。

    当年南疆一战后肖晋的帝之路很是顺畅,这一切也许比丽贵妃和整个赵家想的还要顺畅吧!因着世人都知晓肖晋拼尽他的整个右领营将士的性命,才夺回言将军和廖青的尸身,又大胜南疆余兵,最终逼至南疆签订不平等的休战书。满朝臣工自此就不敢在多言多语非议七皇子肖晋,多的只有对不惧生死的敬佩之意。

    后宫之中又有丽贵妃为七皇子肖晋谋划铺路,朝堂之上三皇子肖夙一派几乎没有了话语权,而随之肖晋的声望也越来越高,朝中见风使舵的大臣纷纷加入七皇子阵营。

    军中因着肖晋夺回父亲和青哥的尸身,就在言家感激七皇子之余时,不断有流言传出言家经此一事有倾向七皇子一党之说。而当时的言家人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一心认为谣言止于智者,正好让有心人乘此机会大势宣扬言家支持七皇子一党,七皇子肖晋一党几乎在一夜间就稳稳的拿捏住朝堂,最终肖晋顺利登上皇位。

    此件事情得到最大的利益之人是肖晋,她不相信肖晋在大军出征之时会不知道。怕是,至大军出征之日起,他就没有想着让她父亲和青哥活着回来吧!好个肖晋,好个谋划,好个计策,她拿肖晋你做兄长,肖晋居然拿言家做垫脚石,踩着她言家人的血肉爬上的那个位子。

    肖晋,我与青哥对你如兄如友般,你却如此对待青哥与我。言明珠身侧的双拳死死的紧握,指尖深深的嵌入手掌内,后牙槽咬的咯咯响,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心头的恨意是那样的强烈,口腔内满是的血腥的味道:肖晋,我必会让你,以及整个谋划此事之人血债血还。

    她狰狞的脸上嘴角慢慢挂上那抹嗜血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仇恨看着前方,血债必须要血尝!看着东宣国的方向她的眼中满是恨意,看来她应该回去了。有些事情既然她已经知道,那么她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她的父亲,她的青哥哥,三七以及言家军之人绝不可这般死的不明不白,不论背后之人不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还活的如此痛快。这么多年他们言家和廖家之人所承受的痛苦,她必一一的讨回来。

    不知不觉泪水如断了线一般,她一会儿痛苦的痴笑出声,一会儿满面愁容的痛苦的咬住下唇,胸口痛的喘不出气,手死死的抓住胸口。

    门外的春暖再也再也忍不住了,推门进去就看见跪坐在地上的言明珠,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她颤抖的跑过去抱住她。

    春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声音微微颤抖着一直喃喃的说着“姑娘,姑娘,姑娘,你别吓春暖,姑娘,姑娘。”

    言明珠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嘴角一颗赤红的血珠向下滑动。她抬起头看着春暖缓缓的恢复平静,说话的嗓音虽还带着嘶哑,可却依旧坚定“春暖,我无碍,我没事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在还未手刃那些仇人之前,她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事。

    “姑娘。”春暖紧紧的抱着言明珠,点点头。

    言明珠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喃喃自语“春暖,你知道吗?我只要看见它就好像回到十几年前,如果真的能回到十几年前,我希望不要认识青哥,至少他现在还会活的很好,那么义母也不会痛苦那么多年。”

    春暖看着嘴角含笑的姑娘,知道那个时候是姑娘最漂亮,最天真,最可爱,最调皮,最胆大,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言明珠的思绪,不知不觉好像回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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